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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先一天,唐學高給爸媽打了一個電話,他沒有說廖靈薇會去家里,只說自己明天會回去,在家里吃中飯。

唐媽媽聽唐學高壓抑不住的興奮,便問,兒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了?

唐學高笑說道,媽,你想到哪里去了。

唐媽媽說,我還以為你碰到什么好事了呢,瞧你高興的。

唐學高說,沒有,我就只是告訴您一聲,我明天回去。

放下電話,唐學高竊竊地笑。他是想給爸媽一個驚喜。

第二天早上,唐學高起床了,去叫廖靈薇時,又被廖靈薇拉住,兩人自然免不了又纏綿在一起。

良久,他們又一次從激情中掙脫出來,這次是廖靈薇最先掙脫出來,廖靈薇咋咋呼呼說,呀,忘記了一件事。

唐學高詫異,說,忘記了什么事?

廖靈薇說,我們在泰山不是說好了嗎,早上起來去跑步的。

唐學高說,今天就算了吧。

廖靈薇說,怎么能算了呢?計劃好了的事不能變,你換上運動服,我洗漱完了就去。

廖靈薇洗漱畢,每人穿一身運動服,下得樓來,廖靈薇倒了一杯水,遞給唐學高,說,跑步前喝點水,可以補充一下身體在跑步過程中散發的水分。

唐學高接過來喝了,廖靈薇也喝了一杯,兩人就走出社區,沿著春風路,慢慢跑了起來。

這條路不是正街,來往車輛少,在這清冽的早晨,非常適合跑步鍛煉,馬路上三三兩兩有不少人在跑步。他們也并肩不緊不慢地跑著,唐學高穿的是一身大紅的運動服,廖靈薇穿的是一身潔白的運動服,俊男靚女,鮮艷奪目,一路上引來了不少人的矚目和贊羨。

兩人不緊不慢地跑著,目不斜視,也不說話,就朝著春風路的盡頭跑去。到春風路的盡頭足有五里地,跑著跑著,廖靈薇微微有點氣喘,人也覺得有點累,但她堅持著,她想,我不能半途而廢。

唐學高終是男孩,卻若無其事,還是很輕松地跑著。兩人跑步的目的不一樣,廖靈薇不但是為了鍛煉體能,更是為了塑造唐學高,她要創造一個神奇,要讓一個憂郁癥的唐學高走出低谷的深淵,站在人生的頂峰,成為一個健康且又朝氣蓬勃的唐學高。旅游是第一個步驟,見張培志是第二個步驟,跑步就是第三個步驟。唐學高呢?唐學高是被動的,現在的他對廖靈薇基本是言聽計從,廖靈薇說去旅游,他就跟著去旅游,現在廖靈薇說跑步,他就跟著來跑步。愛情的力量是巨大的。唐學高原來沉默寡言,離群索居,對任何活動都沒有興趣,當然更不會搞體育鍛煉,現在被廖靈薇拉來跑步,佳人在側,他就興致勃勃,滿心都是愉悅。

跑著跑著,就到了春風路盡頭。兩人站在路邊,活動著緩解一下身體的疲勞,廖靈薇就挽著唐學高的手臂,兩人沿著來路往回走。

廖靈薇依偎著唐學高,說,學高,跑步有什么感受嗎?

唐學高說,我以往沒跑過步,現在一跑步,微微出了點汗,感覺很舒爽。

廖靈薇笑了笑,說道,通過跑步,我卻想到,人生在世,做人難,難做人,世界這么大,卻又擁擠不堪,個人那么小,力量微薄,如何尋找到安身立命之處,就得勇往直前,不斷探索,不斷前進,你說對嗎?

唐學高說道,對,哲學家。

你又笑話我。廖靈薇攥著小拳頭,作勢要打唐學高.

唐學高急忙往前一躥,笑道,只要你能追上我。

廖靈薇就追,看廖靈薇追不上,唐學高就放慢腳步,讓廖靈薇追上來,眼看要抓住了,唐學高又往前躥開了,直到快到家時,唐學高才有心讓廖靈薇追上。

廖靈薇咯咯笑著在唐學高的肩上輕輕捶了兩下,說道,好累。到家了,先洗個澡吧。

就鉆進了洗手間。

聽著那嘩啦嘩啦的水響,惹得唐學高遐想連連。

廖靈薇洗過了唐學高洗,洗完了,兩人相挽著下樓來吃早餐。

吃飯時,廖靈薇說,今天去見你爸媽,得準備點禮物。

唐學高說,不用買禮物,我爸我媽不計較這些的。

廖靈薇說,你爸你媽不計較,但我不能空手去看你爸你媽,你要知道,孝順父母親,不是空口里說說的,總得用一些行動和物質來體現。

唐學高說,每次我回家買了東西,我媽就數落我,說我不該買東西,我們又不喜歡吃什么,白白浪費這些錢干什么。

廖靈薇說道,那是你媽心疼你,見你賺錢不容易。

唐學高說,你這一說,還真是這么回事,我買回去的東西,我爸我媽從不舍得吃,最后大部分都是我吃了。

廖靈薇說,可憐天下父母心,以后我們得好好孝敬你爸你媽。

唐學高望著廖靈薇,心里想,見了這么一個未來好兒媳婦,爸媽該不知如何高興呢!

吃過飯,廖靈薇收拾了一些換洗的衣服,裝在拉桿箱里,跟周姐打了個招呼,就跟唐學高出門了。

按照唐學高的意思,要買東西買點水果就行了,可廖靈薇不依,先去藥店買了十盒古漢養生精,見唐學高的母親有心臟病,又買了四瓶深海魚油,給唐學高的父親買了十盒專治腰椎骨質增生的膏藥,又在超市里買了好幾盒點心,直到唐學高那個大旅行包塞不下了,還兩手不空,這才作罷。

轉了兩次公交車,來到一個離郊區也已經不遠的所在。這里樓房陳舊,冷落空寂,給廖靈薇的印象是,臟亂差。

廖靈薇說,這里沒人管嗎?

唐學高說,管,誰管?這里是廠區兼家屬區,廠房賣給了一個私人老板,私人老板不管家屬區,原來廠里的那些領導都在工廠倒閉時發了財,在別處買了好房子搬走了,政府每到全國衛生城市評比的時候才會突擊搞一下衛生,其余時間基本沒人管。

不是還有環衛部門嗎?廖靈薇問。

唐學高說,環衛部門每次不是到了垃圾成山、臭氣熏天的時候,居委會找上門去,這才會派人來清理一次。這里已經成了三不管的地方,也不知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說得廖靈薇感嘆連連。

來到一棟六層樓面前,唐學高說,到了。

唐學高在前,領著廖靈薇上到中單元五樓,唐學高掏出鑰匙,開了門,就見自己媽媽站在門邊。

唐媽媽見唐學高身后還有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孩,神情一愕,問道,學高,這是誰呀?

唐學高笑道,媽,這是我的同學廖靈薇,也是您未來的兒媳婦。

廖靈薇深深鞠了一躬,說,伯母好。

唐媽媽聽說是未來的兒媳婦,頓時喜得合不攏嘴,連連說,好好。也不知是說自己好還是未來兒媳婦好。

哎呀你這孩子,帶女朋友回來也不說一聲,弄的我什么都沒準備。

唐媽媽一邊埋怨自己兒子,一邊趕忙接過廖靈薇手中的拉桿箱放到一邊,又拉著廖靈薇的手,讓她坐下,自己也坐在旁邊,瞧著廖靈薇左瞧右瞧,怎么也看不夠,喜笑顏開地說,好漂亮的姑娘,好,好!

卻聽得里面臥室一個老人的聲音說,你別光顧高興了,也給孩子倒杯水喝。

唐媽媽笑著說,我是老糊涂了,光顧著高興了。說著,起身去泡茶去了。

廖靈薇抬頭一望,見一個老人半躺在床上,就問唐學高,那是你爸吧?

唐學高說,是的。

就走進去喊了一聲,爸。

廖靈薇跟進去,在唐爸爸面前,又深深鞠了一躬,說道,伯父好。

唐爸爸也是滿臉是笑,連忙說,孩子,你不用這么多禮,快坐下歇歇。

唐爸爸抬了抬身子,想坐起來,廖靈薇連忙制止,說,伯父您快躺著,別扭到了身子。

唐爸爸說,已經躺了許久了,我想坐一坐,學高,扶我一把。

唐學高急忙上前,去扶唐爸爸,廖靈薇一見,趕忙跑到另一邊,與唐學高一起,扶住唐爸爸使勁往上抬,好不容易才讓唐爸爸坐了起來。見唐爸爸身后腰部空著,廖靈薇又將一個枕頭塞在唐爸爸腰后,看著唐爸爸說,您舒服點不?

唐爸爸說,舒服,你快去坐著歇歇。

廖靈薇對唐學高說,我們陪伯父坐一坐。

唐學高就跑去拿來兩把椅子,兩人就坐在唐爸爸面前。

廖靈薇說,伯父您的腰病是不是又犯了?

正在這時,唐媽媽端了茶來,廖靈薇趕忙站起來接過茶,唐媽媽說道,你伯父這毛病三天兩頭犯,一犯就連路都不能走,只能在家躺著,弄得現在連瓜子也炒不成了。

廖靈薇說,伯父伯母以后就不要炒瓜子了,在家好好歇著享福,也該我們兩個孝敬二老了。

唐媽媽笑嘻嘻地說,我們也不要享什么福,我們只盼著你與學高早點結婚,和和美美的,再給我們生個孫子,到時候我們給你們看孫子,我們就知足了。

說完,笑嘻嘻地看著廖靈薇,眼角眉梢都是笑。

廖靈薇被瞧得很不好意思,那么大方活潑的人,竟也滿臉通紅,但她還是含羞帶笑地說,您放心,再過一年兩年,我們一定讓您抱上孫子。

唐媽媽喜不自禁,連連說,好,好,我們就盼著那一天。

廖靈薇說,伯父的病是不是該去醫院看一看醫生?

唐爸爸說,老毛病了,不用看,拖兩天就好了。

廖靈薇說,我認識一個老中醫,他治療腰的毛病,很有一套,要不我們去那里瞧瞧?

唐爸爸卻說,不用不用。

唐媽媽說,孩子,你不要為我們操心,只要你們好就好。

唐爸爸說,你別只顧說話,快去買點菜,中午做點好吃的。

唐媽媽就說,我光顧高興了,把什么都忘了。

忍不住又埋怨唐學高,你這孩子,你要是提前告訴我一聲,我還不什么都準備好了。

廖靈薇說,您不用忙活,隨便吃什么都好。

唐媽媽說,那怎么行,你第一次上門,怎么也不能委屈了你。

廖靈薇說,要不這樣,學高,我們去買菜吧。

唐學高說,好。

唐媽媽說,那怎么行,你坐,學高陪著你,我很快就回來。

廖靈薇說,伯母,您不要把我當客,我將來是您的兒媳婦,我回來了,這些事就由我們來做就好。

唐媽媽說,那怎么行呢?

廖靈薇笑著說,行的,從今往后我們會經常抽時間回來的,這里也是我的家嘛,您說對不?

唐媽媽連忙說,對,對。

唐學高說,媽,你就依靈薇的,讓我們去吧。

好吧。唐媽媽立刻從身上掏出兩百元,交給唐學高,說,你們看著買,靈薇喜歡吃什么買什么。

廖靈薇從唐學高手里接過錢,塞到唐媽媽手里,說,您不用給錢,學高有錢。

唐學高心想,我就是有錢你也不要我花呀,到時還不是用你的錢,口里卻說,媽,我剛發薪水,有錢。

下得樓來,唐學高帶廖靈薇來到社區一處空敞處,這里兩邊馬路上擺了一些賣小菜的攤販,攤販不多,菜蔬花色也很少。廖靈薇問,這里沒有農貿市場?

唐學高說,沒有,這里是附近農村的農民挑了自家種植的蔬菜來賣,也有幾個是專門販小菜的販子,要不我們走遠一點,去農貿市場?

廖靈薇看了看那些攤子上的蔬菜,說不用,你爸媽那么節儉,我們也不要揮霍,就買兩條魚,再買一點小菜就行了。

唐學高覺得買菜肯定是廖靈薇付錢,也不想她多花錢,就同意了。兩人選了兩條桂花魚,又買了幾樣小菜,就回去了。

路上碰到幾個從小玩大的伙伴,這些人一看唐學高身邊跟著一個清靈俊秀、貌美如花的女孩,就紛紛跟唐學高打招呼,問長問短的。

從前唐學高性情古怪,不愛跟人打招呼,這些玩大的伙伴,開始還跟唐學高打招呼,后來見他很冷漠,也就如同路人一樣,也懶得理他,今天見廖靈薇跟在身邊,心生好奇,這個冷臉蛋,怎么會有如此漂亮的女孩跟著他?

一個叫陳德盛的男孩擠眉弄眼地問,學高,這是誰呀,這么漂亮?

要是從前,唐學高自是點點頭就過去了,他不愛交集,別人跟他打招呼,他也不過點點頭。但今天廖靈薇在身邊,而且,他現在的心境也與前大不同,他怕這些人說出不中聽的話,讓廖靈薇難堪,就說,這是我的同學。

廖靈薇卻滿臉是笑地接言說,我還是學高的女朋友,有時間請你們過來玩。

把那些男孩子都驚呆了,唐學高怎么會交上這么一個人見人愛的女孩,這世道也太不公平了。

陳德盛就說,學高,你他媽真是走狗屎運,這么好的女孩都被你泡到了,什么時候喝喜酒可別忘了哥們,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唐學高吭哧著說不出話,只是望著他們滿臉是笑。

廖靈薇卻笑道,你們是一起玩大的?那就都是好朋友,放心,吃喜酒的時候一定請你們,到時候紅包得大點哦!說著,咯咯笑了起來。

陳德盛也笑道,就憑嫂子這么瞧得起,我的紅包也小不了,你們說對嗎?

大家都說,對。

幾人說笑了一番,笑呵呵地作別。

兩人回到樓上,廖靈薇要幫唐媽媽,唐媽媽卻無論如何也不讓廖靈薇動手,廖靈薇想到自己也許越幫越亂,也就沒有堅持,心下卻想,為了唐學高,我也應該學會做飯,不能再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像個寄生蟲。

廖靈薇與唐學高依然在臥室里陪唐爸爸說話,一會飯菜好了,唐媽媽喊吃飯,出來一看,唐媽媽已經弄了滿滿一桌子菜,又見唐媽媽端著一碗飯夾了一些菜送到臥室里,廖靈薇就對唐學高說,學高,我們將桌子搬到臥室里吧。

唐媽媽說,不用,你們吃你們的,不用管他。

廖靈薇說,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熱鬧些。

見廖靈薇如此說,唐媽媽心里十分欣慰,她想,兒子不知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竟然交了這么一個好女孩,不但人生得漂亮,心地還這么好。

吃飯時,廖靈薇問唐媽媽,伯母,有酒嗎?

唐媽媽心里疑惑,難道這姑娘還喝酒?口里卻說,有,有。

唐媽媽拿來酒,是散裝的糧食酒,廖靈薇給每人斟了一杯酒,給自己也斟了一小杯酒,端起酒杯,笑嘻嘻道,伯父伯母,我敬二老一杯,祝您二老健康長壽,我先干為敬。

說著,竟一口將酒喝完了。

她從未如此喝過這種散裝白酒,剛喝完,就感到一條火龍從喉嚨一直躥到了胃部,連說好厲害。

唐媽媽趕忙說,快,孩子,吃點菜壓壓。夾了一筷子魚放在廖靈薇碗里。

唐爸爸和唐媽媽滿臉是笑,端起酒杯,也想干盡,廖靈薇說,您二老慢慢喝,學高,你得一口干了。

唐學高也就一口干了。唐學高卻拿起酒瓶,要給自己倒酒,廖靈薇見了,說,學高,這酒厲害,不可多喝。

說著,搶過酒瓶,只給唐學高倒了一點點酒,也給自己倒了一點酒,說道,我們慢慢喝。

唐媽媽想,我還以為這孩子好酒,卻原來是為了高興,這真是一個很不錯的好兒媳婦。

這頓飯足足吃了兩個小時,廖靈薇的行為舉止,都讓唐爸爸和唐媽媽高興不已,有時候,廖靈薇說一個笑話,逗得唐爸爸和唐媽媽忍不住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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