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7月19第九日(三)
書名: 惡語人作者名: 月暈無聲本章字數: 2058字更新時間: 2018-01-02 12:13:00
山林中的悶熱是久違的,一時被這種悶熱所包圍,竟讓我又懷念起了前兩天雨水帶來的清涼。我和木子工作不重,反而剩下來的時間便多了起來,找了一處四周通風的大樹坐下,也不管草地是否有蟲,樹干是否有蟻。就那么半倚半靠,享受片刻的舒適。
風像是帶著生命,帶著它的溫度帶著力道,去擁抱山林,去擁抱我們。
“一直這樣就好了。”木子的聲音很輕,被裹進了風中,卷走不知吹向何處。他的下巴的輪廓那么清晰,他的唇也很薄,一側臉頰有紅色的淤痕。
我看了木子一眼,又轉眼看向別處。眼前的美麗景色依然,雖然已經見慣,卻依然擁有將目光牢牢吸緊的魔力。
我們兩個人一直待到正午才懶懶散散的向營地方向返回。看著愈發向上愈發彎曲的路,看著層疊交錯的樹,我們與這里,果然格格不入。
雖然身在其中,卻又如遠在千里。就像你在美術館里盯著一副美麗的風景畫卷,憧憬、渴望,但卻無論如何也融不進其中一分。如果奮力動作,只是兩損具分而已。
在看到營地之前,我們就已經聞到了一股子濃烈的肉香味兒,肚子很不爭氣的叫了一聲,竟惹得一直悄無聲息的木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想來逗人一笑也不為一件美事,頓時心情大好。想著一上午只是吃了幾個果子,頓時食欲大開。隨手拉過木子,疾走數步就看到了營地篝火邊正蹲在火堆旁的張戈一手持扇,一手抓著什么烤著,扇子不時扇著自己,不時扇著火焰。
正想要魚來吃,卻又發覺,營地除了滿頭大汗的張戈竟然沒有第二個人,話題又是一轉:
“彤彤和南城他們呢?”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忘去張戈旁邊將剛剛烤好放進盤子的魚揪下一塊塞進自己嘴里。當然也不忘身后的木子,揪下一塊再給他。一時香氣四溢,竟是非常好吃。木子也忍不住夸到:“太好吃了”說著又過來揪了一塊塞到嘴里。
“南城還在溪邊呢。”張戈見我和木子的樣子,也不禁大感自豪,雖然滿頭大汗,但是嘴角的笑容是蓋也蓋不住的。“我們抓魚可不止這兩條,時間不早了南城讓我先會來的,他還在那里收拾。這不是怕你們餓著嗎。不過話說回來,我還真沒見到彤彤和田恬。一回來就開始鼓搗這些東西了。”張戈一邊說著,一邊指著身邊打開了的瓶瓶罐罐,那是我們帶來的各種調味料。“他們兩個不會躲在帳篷睡覺呢吧,天氣這么熱,也不怕悶出痱子來。”
“看我的吧,拿著肉去讓他們聞聞味道,看她們出不出來。”我一邊說著,一邊又將一塊魚肉塞進嘴里,向帳篷走去。
“彤彤,你聞到香味兒沒有?你要是再不起來,可就全部被我吃光了哦~”我一只手端著盤子,一只手掀開了帳篷,想著大白天的也不知道通風透氣。而讓我驚訝的是,彤彤并沒有再帳篷內。只有田恬半坐半倚的在最里面,像是在睡覺,因為她是背對著我,所以也看不真切。
“田恬?”我試著叫了一聲,可是等了幾秒鐘并沒有反應。
我有些責怪彤彤,她絕對是自己跑出去玩了,也不動動腦子,一個人出去遇到危險那要怎么辦?等她回來一定好好跟她聊聊。
正胡亂想著,一個以異常姿態打開的背包映入了我的眼簾。包是彤彤的,一個粉色的雙肩登山包。說道異常,則是,背包像是被完全反倒出來一樣,一堆散亂的化妝品和衣服在背包的張大的嘴巴里。而更加讓人費解的是,在背包的里面挨著田恬躺下的地方,一堆我的、田恬的以及朱姐還未來得及收拾的衣服混合著散亂的扔在那里。
我的第一反應,難道碰到賊了?
可是在觀這荒山野嶺,連個猴子都沒有,哪里還會有賊?我將手中的盤子放在地上,心中越發覺得發毛起來。
“田恬?”我試著加大聲音叫著,依然沒有回應。
我幾乎是挪到田恬身邊的,看著她依然的背影,心中忐忑不安但是卻依然要探個究竟。
我用手去拉田恬的手,然后觸及處一片冰涼。我如遭雷擊一般猛地縮回手,心中霎時涼了一片。隱著心中的猜測和驚恐,我再次顫抖的伸出手去翻轉她的身體,可田恬那么沉重,那么僵硬,我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她翻轉了過來。然而入目的畫面,幾乎將我嚇暈過去。
我甚至可以絕對相信,這將會是我這一輩子永遠都忘記不了的畫面。
田恬的臉被凌亂的頭發掩蓋,卻依然能夠透過發絲的縫隙看到一雙幾乎完全要爆裂而出的血紅色的眼睛。以及她完全成了紫色的嘴唇,微微張著。在那樣一張慘白到毫無血色的臉頰的映襯下猙獰無比。
她胸前的衣領被揉成一團,一大半肩膀都露了出來,皮膚那么白,看起來十分光滑。
我不敢去摸他的鼻息,也不敢去掀開已經完全被血浸透的毯子,我只感到有種異樣卡在我的胸口,不斷的向上涌著。
我幾乎是爬出帳篷的,然后便不停的吐了起來。剛吃下的魚肉、早上吃的果子,一點不剩的全部吐了出來。
我感受到有雙手在拍我的背,張戈和木子詢問我發生了什么?可不知怎么被那手那么輕輕一拍,反而更是惡心不已,在想吐卻只是干嘔而已了。我想要去躲開那只手,卻是半分力氣也用不上。
我聽到了來自木子的尖叫。感受到背后的手猛然離開,終于,我開始大口的喘息,卻又被自己口中的異味嗆到,不停的咳嗽起來。
我將剛才碰觸田恬的手放在地上不停的摩擦,用泥土不停的清洗。然而,那種冰涼的觸感卻是無論如何都清潔不掉的。我想要叫喊,想要發泄,可是喉嚨卻完全不給我這個機會,我什么聲音都發不出來。
張戈在大聲的吶喊,他在喊,也在問他說:“是誰!你給我出來,王八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