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7月16第六日
- 惡語人
- 月暈無聲
- 2254字
- 2017-12-23 11:52:00
也許是正式和何其認識的那一天開始。又或者是在家里的陽臺上,夕陽下的金光中。我對這位神秘鄰居的印象一下有了個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來自墨鏡的冷漠和距離感,也在他摘下的那一刻徹底隱去了。
“真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同自己那最神秘的鄰居,一起看星星。”我輕輕觸摸到身后的巖壁輕輕靠了上去,體力我自是比不過何其的,更何況在這夜色中,總覺得那墨如同一直推搡著一般擠得我幾欲站不穩。
“是嗎?”他聲音依舊淡然“如此真是榮幸呢。”
“其實,我之前一度猜測是是什么網紅啦~逃犯啦~甚至是黑社會老大身邊的打手頭目啦之類的~哈哈,不過現在想想,其實軍人這個身份,與你真的十分匹配~”
“為什么不是黑社會老大,而是黑社會老大身邊的打手的頭目?”他似是在吐槽一般。我卻也認真的解釋:
“那些黑社會老大大多長得油膩,身體也因為各種應酬變得肥滾滾的。其實你身材一直很好,我住在盛林的這兩年中,你幾乎完全沒有變過。哪像我倒是日益圓潤了。”
“恩,有道理。”
我自己也是驚訝,自己今天的狀態有些矯情了。竟然對著一個剛剛熟悉不久的男人訴起衷腸來了。而這衷腸也越來越像懺悔和精神方面轉移。
“其實,我挺差勁的。”
仿佛那周遭的黑色一直是流動的一般侵蝕著我的大腦。將那些沉寂在心中的話語倒豆子一般倒了出來。
而眼前的人卻是一個優質的聽眾,沒有不耐煩,沒有厭惡,還不是給與一兩聲嗯嗯的回應。讓我不覺間更覺出幾分熟識和親切來。
“其實,如果當時在隊尾的我能夠照顧好田恬,在發現她受傷后第一時間處理好傷口。亦或者有能力將她安全的帶回到大家的身邊。那么一切都會不一樣。”
“其實,如果我多懂得些與別人相處之道,有朱姐一般的聰慧事故,或在昨天晚上任性一把,和彤彤一起堅持留下。最后就算自己體力不支昏倒,或者和彤彤一起被你們勸離帳篷。也好過此時此刻被彤彤覺得我冷血來的好些。也好過現在這樣為了躲避她們而同南城一起下山,反而沒有半幫助到他,還給他帶來無數負擔。如果跟下來的人是馬澤或張戈,或許現在的他們早就找到下一個入山口了吧……”
“聽起來有些道理。”他的聲音依舊平緩。
“其實何其”
“恩?”
“你一定知道,在公寓的時候,那個案子,我懷疑過你。甚至自私的將眾人的視線故意引導到你那里。”
“嗯”
“其實,我是真的有懷疑你。你表現的那么神秘,那么與眾不同。任誰都是有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的。所以當觸發了更加神秘的事件時,匹配度最高的,整個公寓恐怕就屬你了吧?”
“嗯!認同。”
“而且,我今天還和南城假設一種殺死死者的方法,就是在屋內殺死,然后將其放到提前設計好的繩索中去,并推出窗外。那樣,房頂上自然沒有任何犯罪痕跡。”
“說的有道理。”
“何其!你家窗戶沒有防盜欄桿。”
我想要試探著看何其的表情。然而,卻只看到昏暗中的黑色剪影。
“恩”
“你一定覺得我很差勁吧?我弱弱的問。
“成木?”
“嗯?”何其輕聲叫我的名字,很自然,像是經常叫一般的自然。
“你總是這樣希望自己是一個完美的人設嗎?或者,你覺得自己做不到自己想象的那般便是差勁,再或者不能成為自己眼中的別人人為地自己?”
“……”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點,也許相對于你來說我的體力會好很多,野外生存能力也受過鍛煉。也許對你來說,朱儀人情世故精明圓滑,十分會做人做事。也許對你來說,彤彤活潑樂觀非常受大家歡迎。可是你的?你又是否去正式過自己身上的優點和值得為人道的特點呢?”
“……”
“成木,為什么老是將一個選擇題當做是非題來判斷呢?……”
何其的話游走在我的耳邊,我安靜的聽著,又仿佛越聽越發模糊。
我便是我,這樣的我。
我并不是好面子的人。也不是故意偽裝表現出所謂的灑脫隨性。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同人糾纏,不知道如何建立親情,建立友情,建立愛情。
有時我會恐懼像彤彤那樣的人,她們會如同一只熱情的哈士奇一般撲向你,像你展示友情的魅力,伙伴的關愛。然后像你索取同樣的熱情與關愛。我沒有那樣的熱情。
有時我會羨慕像彤彤那樣的人,她們那般自然,真便是真,假便是假。喜歡便撲上去,討厭便遠離。不怕與別人糾葛不清,承受得住別人的熱情與活力。
那才是灑脫。哪里像我?只是一個情緒便足以讓我恍惚尷尬、無地自容。只是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一個無甚關系的失落和低沉,便足以讓自己對自己的決定百般后悔。
我羨慕向何其這樣的人,無謂他人閑言碎語,自行自得,還能夠保持恒久的平淡,息怒不表于面,又強大到可以在伙伴需要的時候及時出現救其于水火,擁有敏銳的判斷力,將事態看的通透且活得自在。
我總是表現的自己十分堅強,一個人伴著孤寂,獨立于世。只是這堅強又如鴕鳥如烏龜般。在土里、在殼里。我堅強到無與倫比。
“你發燒了?”在感受到一個冰涼的觸感觸及額頭時,我恍惚打了個冷戰又似乎沒有。
“怪不得……”他像是在嘟囔。
他讓我靠在他的肩膀躺下來。不知道翻找了些什么放進我的口中又送了些水進來。
再次醒來,便已經是天微微亮了。起身時才發現自己幾乎整個人都躺在了何其的身上。而他也正微微整開了眼睛。那面頰上丑陋的疤痕近在咫尺。我幾乎能夠看清上面縫針時候留下的紋路,猙獰恐怖。
何其下意識的松開了環抱著我的手臂。去護了一下那半張臉頰。
“嚇到了?……身上有力氣了嗎?我們回去吧!”
我馬上感受到了自己的失態。抱歉的搖了搖頭。南城是從外面進來的。見了我之后關心幾句便又成了那個南城。仿佛昨天的事情全然不存在一般。
好在回程的路上雖然難走但是卻沒有發生什么意外。晴朗的天空雨后的清涼都讓這片山林充滿了生機和活力。
而我卻是如同脫力了一般渾身軟軟無力。幾乎是被南城與何其半拖半拉半抬的帶回了營地。好在兩個男人的力氣十足,在不至于將我干脆扔在半山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