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對床而立的慕歌，默默把未損壞的圓凳挪到她旁邊。

“一年前我在殘卷里見過血引之術(shù)，但…”

慕歌將被褥給景奚蓋好，裙裾掃過地下木板殘石，早就破爛不堪。

“景奚應該告訴過你吧，若術(shù)者自愿，可靈識共鳴，同體而生，引度靈血。”

蘇離捏碎掌心的安神丹，藥香混著血腥氣在景奚鼻前彌漫：“此法需將半數(shù)咒印引入你體內(nèi)，縱有歸神草護住心脈…”

他盯著慕歌腕間若隱若現(xiàn)的血痕，“咒術(shù)纏身之痛，絕不遜于你當時淬煉靜脈。”

“若失敗呢？“慕歌突然拂袖掃開光影下浮沉，塵埃閃光，似是化作銀河碎影。她拾起案角半截斷裂的玉簪——正是景奚教她控制靈力時，用來壓制靈力外溢的法器，“咒印是否會溯回景奚靈脈？”

蘇離瞳孔微縮，他想起曾經(jīng)景奚曾嘗試將咒術(shù)引出，卻遭受反噬的場景，“你當真要賭這五成生機？”

“即便成功，你也需每月以自身精血溫養(yǎng)咒印。”

慕歌轉(zhuǎn)身望床上沉睡的男子，指尖無意識撫過手中的斷簪——“開始吧。“她用斷簪將發(fā)挽起，“等咒術(shù)侵蝕完他的神識，就連這五成機會都沒有了。”

殿外驚雷劈開霧靄，照見慕歌蒼白面容上轉(zhuǎn)瞬即逝的柔色。蘇離忽然記起那夜在寒潭，景奚醉酒后撫著空酒壇低語：“你說我要是走了，那丫頭會…”后半句終究消散在風里，但此刻似乎也不用問了！

“還得等等！”蘇離皺眉說道。

“等什么！”

慕歌不理解為什么要等，“三日，足夠咒紋侵蝕心脈。“她截斷蘇離的話，轉(zhuǎn)身時發(fā)間步搖紋絲未動。

“我們要等月爺爺將歸神草帶來！”

如果沒有歸神草，那么這個方法也只是紙上談兵而已！

“歸神草？”月爺爺怕就是景奚的外祖，寧國公，人稱月國公了吧！

“傳說歸神草是上古仙草，它可以讓景奚體內(nèi)的靈力封閉，這時再通過與換血，讓你體內(nèi)的靈力做吸引，將咒術(shù)吸引過去！”

原來是藥引，慕歌點了點頭，這樣她就明白了，“國公大概什么時候會過來！”

“起碼還要三日吧！而且……”蘇離突然面漏難色，“我還不確定月爺爺是否能帶來真正歸神草！”

慕歌眉頭鎖住，心中疑惑，“尚未尋得歸神草？可你之前提及的方法又有何用？”

蘇離見慕歌神色有異，趕忙解釋道：“月爺爺稱已然尋得，我只是關(guān)心則亂，有些憂心那是否真為歸神草。”不然，景奚能否撐過難關(guān)尚不可知。

慕歌心中也有些亂，景奚的樣子，還能等嗎？

但她很快平復下來，神色沉靜地問：“若尋不到歸神草，可有別法？”

蘇離回應，“暫無他法。”說話間，他眼神微微閃爍。

慕歌思索片刻，緩緩道出心中想法：“若我釋放強大靈力，再行換血，是否可吸出景奚體內(nèi)咒術(shù)？”

蘇離色變，急聲道：“此計不可行！你萬不可如此！”

他不敢明言，此乃從書典中所得原法，歸神草是改良之方。歸神草不僅能封禁景奚靈力，還能暫時限制咒術(shù)活性，以控制換血時的咒術(shù)強度，避免咒術(shù)全然竄入換血者體內(nèi)。

“若直接換血，強大靈力引動咒術(shù)，恐咒術(shù)全然入你體內(nèi)，你便成第二個景奚！”蘇離坦誠相告，“景奚若知曉你因此事陷入險境，他又怎能安心？”

慕歌蹙眉頷首：“我知了，不會沖動行事，等國公便是。”

蘇離建議：“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

慕歌搖頭：“你們先去休息，我想再陪陪景奚。”蘇離無奈，只得囑咐：“那我在隔壁屋，有事喚我。”說罷轉(zhuǎn)身離開，畢竟他雖體力稍復，但也需養(yǎng)精蓄銳。

慕歌來到床邊，望著景奚沉睡的臉龐，不禁泛起一絲憂色。她緩緩坐下，困意與疲憊交織，卻強撐著精神。

她看著景奚的模樣，眉眼軟了下來，但卻滿是愁緒，她輕聲道：“景奚，若無歸神草，我該怎么辦。。”

她也想不管不顧直接換血引咒，但深此舉風險太盛，如果她也出事后，后果不堪設(shè)想，這周圍的人，還能活命嗎？那下咒的人，接下來又會做什么。

而她心里的那些事……怕是又枉然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