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猜錯了。”梁傾默正色道,經(jīng)前幾日一事,她不得不對接近她的人心存戒備。認(rèn)識一個人,若將他想得太過美好,往后看到的只會是他的丑陋。相反,開始將一個人貶得一無是處,到不了更壞的地步,接觸之后反而能見到優(yōu)點。待人接物,留個心眼兒總是沒錯。
不再多話,梁傾默轉(zhuǎn)身離開。
“姑娘等等,”書生連忙追上梁傾默道,“在下并非壞人,只是見姑娘一人四處張望想來是迷了路。姑娘要去何處,在下可為你指路?!?
“不必,我不需要。”梁傾默看也沒看他順著直覺往前走。
“一般賓客的女眷可穿不起姑娘身上的衣裳,由此可見姑娘必是位小城主的夫人或老城主的女兒,未出閣的姑娘不會如此挽發(fā),而據(jù)在下所知一年內(nèi)成婚的城主只嵐城城主百里煉,樊城城主衛(wèi)暻弈及濡城城主白雋兮,恰好在下來時見了百里城主與白城主?!彼⒅囊律馈?
此人的觀察力和記憶力更堅定了梁傾默的看法,不簡單,她惹不起。
“姑娘怎么不說話,在下猜對了?”他抱著木盒跟在她一旁。
梁傾默分不清王宮的路本想找人問問可她一開口便要暴露自己,不問又不知宴會處在哪兒,人流雖多,也沒見擠向何處。
“姑娘是否在懷疑在下別有居心。天地可鑒,在下真心想幫姑娘而已?!彼e著木盒做發(fā)誓狀。
“真心幫我?宴會上的姑娘不少,大多美得很,我在其中更是平凡,怎么你偏偏就留意到了我?!彼谜韵荆а劭此?。
“在下會注意到姑娘,只因姑娘穿了這身萏云裳?!闭f起來,他的視線確實一直在她的衣衫上。
“公子搭訕的方式,過時了。”衛(wèi)暻弈怎么還不來,真要丟下她?
“我妻子生前,最喜愛的衣裙便是萏云裳,可惜到死也未能如愿穿上一穿。”書生搖頭苦笑,神情落寞。
“我……”他這般坦誠,梁傾默不由自責(zé),自己的態(tài)度似乎過了。
“啊姑娘不必介懷,亡妻已逝。在下方才見姑娘穿著萏云裳,便憶起了她。我與她成親兩年,卻連她的一個小心愿也滿足不了。”他嘆了口氣,惆帳至極。
“她不會怪你的,一件衣裳再重要也還是你愛著她的心重要。現(xiàn)在什么時辰,宴會要開始了吧?”
“姑娘總算是相信在下了?在下正要去宴會送東西,一道走。”他收斂了憂愁,文質(zhì)彬彬,像個謙謙君子。
“你也是受邀賓客?”看他的打扮實在不像城主。
“在下哪有那地位。不過是跟著城主來的,他吩咐我去馬車上取木盒,這才晚了,不然也遇不到姑娘。”
“哪位城主?”她無意一問。
“連城城主單喻懷。”
連城城主。上次綁她的不就是連城城主,難怪覺得眼前之人說不出的熟悉,約莫也在那晚的黑衣人當(dāng)中。不過,想不通的是,他真參與了那晚的綁架,現(xiàn)在卻毫不隱瞞自己的身份,不合理。究竟是他真的從未參與綁架,對她的事不知情,還是他在演戲,自己該不該信他。
“你是他什么人?”梁傾默的語氣頓時疏離。
“在下只是連城城主府的參事,還未介紹,我本命封塵歇連城人士。”
“連城城主府的參事,我高攀不起?!绷簝A默拉了一名宮女問道:“請問宴會在何處?”
“往這條道走,一盞茶便能瞧見?!睂m女指著前方的大門。
“謝謝?!绷簝A默端著蔓草教的姿勢往宴會廳走去。
“姑娘,姑娘?!狈鈮m歇一路跟在她身后?!肮媚餅楹我宦犖沂沁B城人便不再理我,姑娘對我們連城誤解頗深啊。”
不管封塵歇說了什么說了多久,梁傾默始終沉默以對,她身份特俗還是不蹚其他渾水了,好不容易到了殿門外,兩人被侍衛(wèi)攔下。
“兩位請出示腰牌?!?
“腰牌?”秀臉迷茫。
“姜王有令,無腰牌者不得入內(nèi)。”侍衛(wèi)厭煩道。
“我……能否麻煩兩位小哥去喊一聲衛(wèi)暻弈城主,我的腰牌在他那兒?!?
侍衛(wèi)上下打量梁傾默,穿得倒像是城主夫人:“你等著?!?
“多謝小哥?!?
封塵歇放下手中的木盒,從懷里掏出一塊金色腰牌。“我有腰牌?!?
“進去吧。”另一侍衛(wèi)道。
“她是我,朋友,小哥能不能行個方便?”
“不行,只有城主才能帶人,你的腰牌只是一般賓客,不得攜帶家屬?!?
“你有腰牌就自己進去,你們城主在等你,我,我夫君會來接我?!彼靡鈳退?,她也不好再沉默,冷著臉說了兩句。
“嗯,是我多事了。衛(wèi)城主的夫人,何需我一個小小參事幫忙。”封塵歇自嘲道,捧起地上的木盒進了大門。
他一番自嘲,說得梁傾默心生愧疚,自己是否太過不近人情,他雖是連城人在城主府做事,可他又沒害過自己,自己防賊一般防著他顯得小氣。
“她是我夫人?!毙l(wèi)暻弈單手負(fù)于身后,站在門內(nèi),一貫的冷淡模樣,見怪不怪。
“是,”侍衛(wèi)對著梁傾默恭敬道:“衛(wèi)夫人請?!?
“嗯?!彼崞鹑箶[踏入大門,跟在衛(wèi)暻弈身后。
他的背影修長挺拔,白色穿在他身上莫名相宜,大概是習(xí)武的緣故,好似一道流云線,可望而不可及。他為何要帶自己來姜城,衛(wèi)榷曾說她要逃便要選姜城,他就不怕她逃了。再者,她還能在姜王面前告他一狀,滅城主府的罪名足以讓他削去城主之位。第三,萬一這宴會上有人認(rèn)得她,他要如何解釋。
姜王的位置在大廳正上方,椅子由金漆成,周身雕刻著飛龍,扶手處長出兩只龍頭,栩栩如生。王室處,只三三兩兩到了幾人,對著到來賓客評頭論足。
城主的位置以姜王為中心分為左右兩側(cè),再往后便是一般賓客的位置,案上已擺了不少佳肴,飄香遠處。
百里煉的位置在右側(cè)第二,衛(wèi)暻弈正好在他左側(cè)。紀(jì)清鳶見梁傾默出現(xiàn)笑著道:“傾默,你怎么才來?”
“我……”梁傾默看向衛(wèi)暻弈,他徑自坐下為自己斟了一杯酒。
紀(jì)清鳶會意對著梁傾默吐舌,打了個OK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