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勝并未在晁訾家多待,畢竟他在梁山上也是大佬級的人物,雖說宋江有意邊緣化他們這些老兄弟,可還是有很多事要處理。
公孫勝此行可說是功德圓滿,他實在沒想到大哥留下的兒子這么妖孽,從鐘老鬼那他了解的很清楚,晁訾從小到大就沒離開過京城,也根本沒接觸除他之外的任何梁山人,可這小子居然對梁山上的一切都了若指掌,甚至有些事連他這個頭領都不知道,這不是妖孽是什么?
公孫勝走的時候,晁訾也沒用他囑咐任何事,甚至還反過來告訴他回山應該如何做。
出得門來,公孫勝不由仰天大笑:“大哥,有子如此,你可以瞑目了”
晁訾對付宋江的辦法很明確,再堅固的堡壘也會被從內部攻破,現在梁山上有公孫勝、劉唐、阮家兄弟這幾個大內鬼在,不見得就拿不下宋江這塊硬骨頭。
小說里提過宋江不只一次派人來京城聯系詔安的事,甚至還通過李師師見到了皇帝,柴進和燕青應該就是為這事來的。
既然知道宋江接下來的計劃,晁訾要做的就是釜底抽薪。
想著柴進和燕青可能要做的事,晁訾忽然想起那個同鄧元覺在一起的紅衣少女來,紅衣少女的輕身功夫是他見過最好的,起碼他身邊就沒有能超過的。
原來不敢想,現在頂著晁蓋私生子、還有可能是梁山主人的身份,想要招攬已經走投無路的鄧元覺應該沒問題了吧?
其實有這個想法,晁訾自己都有點心虛,宋江是那么好搞定的嗎?即便你是梁山之主,你就敢保證鄧元覺一定會為你所用?
人的心思都是隨環境而變的,原先晁訾只想在金兵南下之前逃的遠遠的,可現在不行了,即便要走也得先干掉宋江,因為他必須得扛起孝子這面大旗,說的再深點,內心深處也未嘗沒有想當梁山老大的想法,這就是人性。
出了書房,漫步回到后宅,他現在要想的事太多,又怎能在書房待住。
晁訾的府邸其實算不上很大,里外三進,兩畝多地,幾個侍候晁訾的老家人,二十幾個護衛,這就是他現在的全部家人,因為城外有田地,所以也有一片莊園,不過他很少去,只有幾個老家人在看守。
要說忠叔為了能讓晁訾健康成長,可謂煞費苦心,侍候晁訾日常起居的都是一水的老媽子,一個妙齡小丫鬟都沒有。
不知是理解問題,還是覺得晁訾已經長大,忠叔對劉家父女的到來并沒發表什么意見,甚至還囑咐后宅的王婆婆把小姑娘劉草兒安排在晁訾的臥房,負責貼身侍候晁訾。
晁訾這邊剛回房間,小草就扭扭捏捏地端著茶盤從外面走了進來。
“公子請用茶”
小姑娘顯然是第一次做這種活,小臉漲得通紅,說話聲跟蚊子似的。
晁訾看到小草,不由微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想想也不錯,畢竟還是小姑娘養眼,看著靦腆的小姑娘,心情也一下晴朗不少。
小姑娘已經重新洗漱過,身上也換了一套綢緞衣服,不過衣服找的顯然有些倉促,略顯寬大的衣服裹在小姑娘嬌小的身上,好像大卦一樣,讓人看著就忍不住想笑。
“呵呵!一會讓王婆婆找人給你多做幾套衣服,你剛來,有不明白的地方多問問王婆婆,我這里沒那么多規矩,不用緊張”
看著小姑娘,晁訾忽然很想見見那個能把皇帝迷住的李師師,書上說她最后好像是跟燕青走了,結局應該不錯,可是如果柴進他們沒有通過她聯系上那個道君皇帝會怎么樣?
晁訾倒不是要和燕青搶女人,不過這女人是梁山溝通皇帝的重要橋梁,如果必要的話,他也不介意先替燕青把事情做了。
“謝公子,不用買了,這件就很好,一會小婢自己就可以改的”
小草聲音依舊很小,不過總算是沒那么緊張了。
自己就能改衣服?
晁訾不由打量幾眼瘦小的小草,心說果然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后世這么大的小女孩正是被捧上天的時候,那知道生活的艱辛。剛要說話,門外忽然傳來下人的聲音。
“公子,開封府的張捕頭求見”
“開封府的張捕頭?”
晁訾眉頭微微一皺,心說自己帶劉家父女回來被人看到了?
“公子救命”
小草聽說捕頭找上門了,知道肯定同她和父親有關,嚇得直接跪在晁訾面前,磕頭如搗蒜般求饒起來。
“你干什么?”
晁訾伸手把小草拉了起來,很自然地摸了摸小草的腦袋,笑著道:“放心,進了我家的門,就是我的家人,我不會讓人傷害到你們的,回房改你的衣服吧!哈哈!”
晁訾說完笑著走了出去,卻沒想到他一句無心的話,卻讓小姑娘胡思亂想起來。
“進了他的門,就是他的人,公子難道是要我...”
那個少女不懷春?小姑娘越想臉越紅,不過很快就變得一片慘白,因為她想到了自己的出身,自己這樣的出身,配得上公子嗎?
不怪小姑娘亂想,因為晁訾不論身家、長相、還是為人,都足以讓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心亂了。
此時會客廳中的張捕頭和兩個手下也是如坐針氈,晁大官人雖不結交什么顯貴,可做為這一片的片警,他們怎會不知道晁大官人決不是面上看那么簡單,單看晁家的那些護院家丁就知道,怕是禁軍來了也討不了好去,門外站著的兩個家丁裝扮的人,就一直在用那種看死人的目光看著他們。
而且晁大官人善名遠播,當朝的一位老大人還特意褒揚過,如果人家上御史那告一狀,怕是他們府尹大人也保不了他們。
這樣的人家是他一個片警惹得起的嗎?可不來還不行,上面下了死命,必須抓到劉氏父女,不然朱家那面沒法交代。
張捕頭現在恨不得捏死那個目擊者,更痛恨自己,怎么腦袋一熱就相信了,但愿這是虛驚一場,趕緊離開這里。
晁訾平時雖不結交官府,可張捕頭這樣的地頭蛇,忠叔還是有來往的,這就叫縣官不如現管,逢年過節紅包都沒少送。
當晁訾施施然從后面走出來的時候,張捕頭忙站起身抱拳道:“大官人請恕在下冒昧,還望見諒,實在是有人...”
話沒說完就被晁訾揮手打斷了,這些人來干什么,晁訾怎會不知道,不過這伙人來得也很是時候。
“張捕頭請坐,在下明白捕頭的難處,有什么需要在下做的,在下一定義不容辭”
“呵呵!晁大官人果然仗義,那張某就直說了,剛剛有人在街上看到大官人帶回一對父女,大官人有所不知,這對父女牽涉到一樁命案,如果他們真在大官人府上,大官人是否...?”
晁訾點點頭,一臉恍然地道:“原來是這么回事,剛剛路上確實遇到了一對父女,因為是老街坊,就聊了幾句,不過很快就被我打發走了,他們這么老實的人能牽涉進命案?張捕頭不會是搞錯了吧?”
張捕頭心道:“就知道你會這么說”
抱拳道:“既然如此,那張某就告辭了”
不是張捕頭想走,他實在是待不住了,這晁大官人也不知道在那找的手下,門外那兩個就夠嚇人的,后面又出來倆,眼神都跟刀子似的,再不走怕被人用眼光殺了。
“張捕頭等等”
晁訾忙叫住要逃跑的張捕頭,目的還沒達到,怎么能讓他走?招手命人端過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四錠銀子。
“些許心意,權當是給弟兄們喝茶,呵呵!在下還有場富貴想要送與張捕頭,不知捕頭有沒有興趣?”
“這怎么好意思,大官人太客氣了”
張捕頭他們聽到點風聲就敢往晁家跑,其實就是奔著銀子來的,指著官府發那點奉銀,還不早餓死了,至于來了之后被嚇得半死,那就是后話了。
“這晁大官人就是大方,出手就是百兩紋銀,就不知道還要送我什么富貴?”
張捕頭眼睛眼睛笑成一條縫,向晁訾道了謝后,很自然地又坐回椅子上,送上門的富貴誰不想要啊!
晁訾看著張捕頭小丑般的表現,微微一笑道:“在下并不知道劉老漢與什么命案有關,所以只是簡單聊了幾句,卻不想聽到了另外一條消息”
見張捕頭聚精會神地聽著,晁訾眼中閃過一絲陰險,繼續道:“聽聞那劉老漢本是要出城投親的,卻不想他的親戚已經到了京城,所以他就直接過去找親戚了,我說的這場富貴,就在他的親戚身上”
“他的親戚就是梁山號稱小旋風的柴進、柴大官人”
“什么?梁山賊寇來京城了?”
張捕頭嚇得猛地站起來,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晁訾,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確實太大了,梁山好漢威名遠揚,豈是他一個小捕頭敢得罪的?
不過他也知道,如果這個消息屬實,又真能抓到梁山賊寇的話,對他來說確實是一場大富貴。
張捕頭也不傻,他現在有點明白過來,怕是梁山賊寇同晁大官人有過節,晁大官人玩的這是借刀殺人啊!
晁訾看出張捕頭心中的猶豫,緊跟著又下了一副猛藥,慢條斯理地道:“聽說這個柴進剛剛帶人去萬壽門外,李師師的住處了”
話說到這已經無需再說下去了,宋江想要被詔安的事,不是所有大宋官員都知道,可大宋京城又有誰不知道皇帝和李師師有一腿?梁山好漢一直在同朝廷作對,這個時候跑去李師師那,恐怕是個官員都會覺得是要對皇帝不利,又怎會不做出反應?
這就是晁訾的目的,從根子上絕了宋江投降朝廷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