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影知道我的本事，別說是一個鬼長，就是再來十個鬼長，我也能讓他們斷手斷腳，因為這是老天爺的恩賜，自小就靠這一身蠻力吃飯。但是他又擔心我沒有武功底子，若是應三局三勝，有些困難。

沒關系，我會贏的。

因為當我在第一局將鬼長甩向一棵大樹時，看見眾人眼中驚恐又崇拜的眼神，我就贏了一大半。

而鬼長，斷了兩根肋骨，被送去軍醫處。

第二局應我的是綠林長，他最拿手的本事就是射箭，聽說是百步穿楊百發百中。不巧我在年少時喜歡打麻雀兒，而入軍后又學了用弓箭。但我還是覺得，打麻雀兒用彈弓順手些。

綠林長百發百中本事不賴，而我，還比他多了個穿心箭。

“將軍，是在下輸了。”

我點頭笑笑，云淡風輕：“還有第三局。”

經過第一二回合，第三回合無人敢應我，趙毓之道：“將軍，今日這場比賽到此罷？”

我看著臺下密密麻麻的新兵，“話既說出口，哪有收回的道理。既然方才大家對我的排兵布陣有疑慮，不如第三回我們便來比試排兵。”，我轉身向著趙毓之，“趙公子，這回由你來與我比試如何，也好讓這比賽公平圓滿些？”

趙毓之皺皺眉：“多謝將軍抬舉下官，不過上下有別，與將軍戰真是折煞下官了…”

“顧承影。”，我大呼道。

“將軍。”

“這局由你替我布兵。”，我拍了拍趙毓之的肩膀，“布兵講的是戰術，顧承影跟我多年，跟我學了不少，這場比賽由他替我上，就不算折煞你如何？”

周圍人一呼百應，綠林長吆喝著：“趙將軍，你最會帶兵，與大將軍玩兒一局罷，我們都想看看。再說這賭都下了，如若不開盤，那有什么意思。”

趙毓之頓了頓，“是。”

我指著練兵場外的秀麗山：“模擬對戰定在夜里亥時，對戰人數為一百整。雙方各執白粉，以胸口脖頸為標志，中粉即為淘汰。哪軍最先覆滅，即輸，比賽到那時結束。本局由顧承影代我出戰，我與綠林長為裁判。比賽既是比賽，不可用暗器傷人，不可使用真刀真箭。趙將軍可有其它補充？”

趙毓之搖搖頭，“這一百兵如何分配。”

“既是布兵，自然由你挑。”

綠林長也是個豁達人，在趙毓之有些緊張之時，歡喜的拍了拍手：“有趣！有趣！”

顧承影剛經大風大浪回來，顯得十分鎮定，但我還是不免叮囑兩句：“方才你說要替我上，現在剛好有這個機會，若是你敢吃敗仗回來，我明個就將暖秋嫁給你。”

顧承影不滿的瞪了我一眼，接著同趙毓之一起下去挑人。

這才到了晌午，離亥時還早得很，但卻到了飯點，綠林長與一干小將準備去伙食團吃飯，順帶也喊我：“將軍一起去吧，中午有五花肉，吃起來可帶勁兒了！”

“……”

“是啊將軍，還有糯米豬蹄兒。去晚了可就沒有了！”

“……”

若是放在邊關，有這些東西簡直是山珍海味。但回太華一個月，令儀每日給我喝滋補養人的湯藥，暖秋與春華又喜歡做點心，在蕭湛家吃得更是精致，不免嘴挑。

我正猶豫要如何拒絕時，守衛來報，練兵場外有人找我。

“你們先去，我去去就回，去去就回。”，腳底抹油，跑得飛快。練兵場百米外，停著輛陌生的馬車。我疑惑著走近，車夫轉身：“沈將軍！”

是青云！我心里一咯噔，那馬車里十有八九就是蕭湛。于是毫不猶豫轉身，青云連忙將我攔住，“將軍等等，我們相爺有要事同你商量。”

我不信。于是加快腳步。

“是李家的事！”

李家，李貴妃的娘家。

因為這鎮國將軍的身份，趙李兩家算是綁在我身上了，李家又有什么事兒了。我灰溜溜的進馬車。

蕭湛面前的桌幾上，放著三層高的大食盒。他慢慢的將食盒揭開，“先吃飯吧。”

這是給我送午食來了？

醋溜排骨，酸菜龍利魚，還有辣子雞丁都是我愛吃的。正是興奮關頭，一時沒忍住開口道：“蕭湛，我不喜歡吃苦瓜。”

蕭湛打飯的手愣住：“是你家奴婢說你什么都吃…”

“嗯？”，我沒大聽清。

他咳了咳，將飯碗遞給我：“天氣日漸熱躁，多吃苦瓜清脾熱。”

我一直很佩服蕭湛，我們之間都發生了那么多不可能卻又尷尬的事，他還能如此坦然的面對我。到底是他太大度，還我太小氣。

“你…商量事就商量事，捎什么飯不是…”，我一邊往嘴里灌著，一邊埋怨。

蕭湛吃飯比我斯文許多，拿筷子的手勢都那般好看。

“是我母親。”，蕭湛應我，“她整日念叨著‘阿湛’，我騙她說阿湛軍務繁忙這些日子不能回家吃飯。她便說你不回家吃飯，叫我日日送過來…”

我噗嗤一笑差點噴在蕭湛身上，他語氣里十分委屈，一個被親娘拋棄的人。

“她最近好些了么？”

“嗯，至少不再鬧騰，得空便在家做米糕。只說…‘阿湛這段時日怎么不回去看她’。”

看來是真將我當成阿湛了。

而真正的阿湛在我跟前。

罷了，是我太小氣。

“等忙過這幾日我便去看她，方才入練兵場，很多事都不熟悉。”

“真的？”，蕭湛語氣里透露著喜悅，又不停給我夾菜：“他們以前大多跟著趙老將軍，現在可有刁難你？”

“不算刁難，忽然易主，他們也難以接受。不過我相信后面會好起來的。”

蕭湛又道：“昨個令儀說你是淋著回去的，身體可有哪兒不舒服？”

“這點微微小雨算什么…”，我十分霸氣的拍了拍桌子，“想我縱橫沙場，在暴雨中與南昭軍搏斗三天三夜…”

蕭湛的臉黑了黑。

我連忙住嘴。

三碗飯下肚，覺得有些撐，蕭湛還給我添了碗湯。

“方才你說，要與我商量李家的事，李家又怎么了，他家是要成親還是奔喪？”

蕭湛的臉又黑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