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狹路相逢
書名: 秋失月作者名: 星月云陽本章字數(shù): 4295字更新時間: 2017-12-15 19:27:00
鄺廣急匆匆地走著,心中焦急地道:“師妹,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他真想馬上就見到她,把六大門派按圖索驥、順藤摸瓜而來的消息告訴她,讓她做好應(yīng)付準備。
他怕容海等人于他之前找到秋失月,怕她猝不及防會吃虧,是以心中非常焦急。
可有人不讓他順順利利地走路。
他正匆匆向前趕,卻被五人擋住了去路。
他因心中有事,不想多惹事端,忍氣吞聲地欲從另一邊繞過去。
對方為首者又急掠過身形喝道:“給老子站住!”
“小爺偏要走。”他說著一提氣。身形拔起,欲從那人頭上如鷹飛過。
“小子不要異想天開。”那人喝罵之際并不出手阻止,只將手在空中揮了揮。
嗖嗖嗖……
鄺廣身在空中時,陡然從林中射來數(shù)十支利箭,林中顯然潛伏著不少人。
五人手提鋼刀,兇神惡煞地注視著空中的鄺廣。
鄺廣為避箭雨,只得落下身形,手中厚背刀在身子著地的一霎那環(huán)劃而出,與撲過來的幾人交上了手。
他出招時怒喝:“你們是甚么人,為何擋道?”
“我們是催命鬼,讓你去閻王哪兒報到。”為首者正是牛干,他加入戰(zhàn)圈揮刀時惡狠狠地道。
“閻王要的是你非我!”鄺廣怒極,手中刀一蕩,逼退四人直取牛干,“你不讓路,小爺就要你的狗命!”
“小子,你想去會那小妖女,就死了這條心吧!”牛干得意地道,“他已經(jīng)被六大門派盯上了,現(xiàn)在是插翅難飛。”
“這么說來,爾等并非名門正派,而是江湖邪類了。”
牛干一不小心說漏了嘴,于是惱怒地道:“你管老子是誰,總之你現(xiàn)在是甕中之鱉、俎上之肉。”
“任你宰割?你高興得太早了吧。”鄺廣邊與幾人打斗邊尋思,“現(xiàn)在看來事情惡化了——這些人處心積慮地對付自己幾人,時時發(fā)難;六大門派的人也找上門來,自己三人,只怕要被弄得焦頭爛額。自己必須快速與師妹匯合一處方妙。”想此急將手中刀拋出,刀光在空中驀然化為幾道銀芒,如流星墜宇之勢下?lián)魩兹祟^頂。
“飛虎魔煞!”牛干一見驚叫著急閃。其余四人也是面帶驚容,但不待他們移步,已全被刀光擊中頭頂。四股殷紅的血飛射而出噴向天空,接著如雨灑下。血雨落地濺起灰塵時,尸身也撲通倒地。
“小子好毒的手法。”牛干喝罵一聲抖刀撲上,但臉上已現(xiàn)怯色,若沒林中人壯膽,他早已拖刀而回。
鄺廣接刀在手,沖他冷笑一聲后身形急掠。空中箭雨再起,他厚背刀急揮,勁矢全部斷碎落地。他身子依然向前,一點也不停頓。
“小子哪里走!”牛干喝叫著追了上去。
李修明與羅璇子在崇山峻嶺中極力搜尋著。
李修明道:“羅道長,這邛崍山中群獸出沒,西門施主若遭遇不測,不知咱們還能不能尋到他?”
“但愿他尚在人世,縱遇不測,也不要被禽獸果腹才好。”羅璇子說著感慨道,“江湖真是太不平靜了——十幾年前出了個險些顛覆武林的大魔頭淳于霸,現(xiàn)在又有這個飛虎會出來滋生事端,擾亂江湖。”
“要不然,這還叫什么江湖?江與湖本來就是多風(fēng)多浪的嗎。武林人要是處在風(fēng)平浪靜之中,準會被悶死。”
“這么說來,你也是唯恐天下不亂之人。”羅璇子顯然有些不高興。
李修明哈哈一笑道:“誰不希冀太平盛世,但我說的確實是武林中人的本性啦。”
“那次淳于魔頭被盟主用雷電絕學(xué)中的雷電交加打下深淵,難道沒有死,現(xiàn)在又改頭換面出來鬧事?”
“天山響尾蛇谷深達千米,他跌下去豈有不死之理?”李修明道,“況且這么長時間了,他要是賊心不死,以他秉性,不會等到這么長的時間。”
“唉。世事難料啊。”羅璇子總是多愁善感。
二人邊聊邊走,走了很遠很遠,感覺腳都走痛了,正商議著準備小歇一會時,突然一聲尖銳的笛聲在空中響起。
他們一聽站下,齊把目光盯向出聲處。
李修明驚道:“那大致是盟主二人所處的位置,莫非他們已經(jīng)遇到了飛虎會的人?”
“那咱們快去。”羅璇子急切地道。
二人剛欲起身,卻突然出現(xiàn)一些持槍執(zhí)棍的家伙,擋住了二人去路。
“什么人,為何擋道?”李修明一見陡喝。
“咱們是飛虎會的,擋道自然是為了要你們的命!”為首者說著一招手,十四五人一擁而上將二人層層圍住。
羅璇子二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即是飛虎會的歹毒之徒,那你們?nèi)ニ腊桑 倍苏f著玄功陡運、暴勁立發(fā)。
秋失月所看到的兩個和尚,正是容海與悟遠。
二僧近前,容海喧了聲佛號問二人:“兩位施主,你們可曾見過此人?”他說著抖開那張像紙向他們遞過去。
秋失月萬料不到和尚手中會有自己的畫像,吃驚之時已料到必是西門洪所為。她一瞧之下急搖頭:“沒見過沒見過。”說罷徑往前走,生怕被瞧出端倪。
王玉玨一看忖道,這不正是救自己于洪水中的那位姑娘嗎。他移首不解地問容海:“二位大師找她所為何事?”
“你見過她?在什么地方?”悟遠迫不及待地問。
“我在犀牛潭見過她,不知現(xiàn)在還在不在那里。”
“果然在那里!”悟遠禪師喜道,“咱們快去,千萬不能讓她溜走了。”悟遠走了兩步又回頭對王玉玨道,“二位施主快離開此地,不然恐遭毒手——那姑娘和她的同黨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惡魔?”王玉玨不知他們何有此說,聞言大聲反駁,“她可是大好人,你們怎能胡亂污蔑好人!”
“好人?”悟遠禪師聽了也是不解,仔細打量著他問,“你認識她,和她非常熟悉?”
王玉玨搖首如實道:“我和她僅有一面之緣。”
“施主說她是好人是指她的容貌吧。”容海語中帶譏,“她生性殘暴,嗜殺如命,施主萬不可以貌取人。”
“你們弄錯了!”王玉玨頓足,“大師如佛無嗔,怎也出此荒唐之言?”不待容海說話,快言快語地把那天自己被救的事講了一遍反詰,“我與她毫不相干,她如是生性殘暴,嗜殺如命之徒,怎么會出手相救?”
“她真的救你于滔滔洪流之中?”悟遠始終不信,“殺人惡魔怎么會有惻隱之心?你說的那人叫什么名字?她們也許只是相貌相似而已。”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敢斷定這畫像上的人就是她。”
“我們說她是兇殘之人,不但有憑有據(jù)而且還知道她姓甚名誰。”容海道,“她有一個怪名字,叫……”
秋失月一驚忙拉住王玉玨的手,大聲打斷容海的話道:“他們不相信就算了,我們走吧。何必費心勞神地與他們窮啰嗦!”
容海見她容貌奇丑,出言不遜。剎住話喧了聲佛號又規(guī)勸:“世道兇險,請二位施主好自為之。”言畢轉(zhuǎn)首招呼容海,“我們也走,不然讓她離開犀牛潭,我們又要翻身越嶺到處去找。”
王玉玨隨秋失月走了兩步,回頭望著容海二人背影嘟噥:“他們慈眉善目,卻滿嘴誑語。”
容海二人走出沒多遠,突覺有異,止步凝神靜觀異處。
來人身未到話先發(fā):“千萬不要讓那丑女走了,她就是殺人惡魔秋失月!”聲落人到,對容海二人抱拳一揖,“兩位大師之所以認不出她,是因為她戴有那丑陋的畫皮和喬裝山姑的衣衫。”步那人后塵,又接連奔來七八人,正是王士一黨。
王玉玨一聽陡驚,站下望著她連連搖頭:“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回首責(zé)道,“你們簡直是在胡言亂語。”
“你這窮酸秀才知道個屁,一會咱們撕下她的假面具,她就會現(xiàn)出廬山真面目。”
容海二人看了看畫像,又看了看眼前這個丑姑娘,然后把目光射向王士,顯然是不相信。
王士見二人無動于衷,只得又慫恿:“大師,你若不信,可以去撕下她面具,便可讓她現(xiàn)出原形。”
“面具?”王玉玨又是驚異莫名:“什么是面具?”
秋失月對他的一切疑問無暇顧及,心中急思對策:想走,覺得這樣會讓容海二人起疑;不走,又怕事態(tài)發(fā)展越發(fā)嚴重。沉思片刻干脆不言不語地靜站著,來個以靜制動。心忖能瞞側(cè)瞞,不能瞞再見機行事。
悟遠見幾人鼠頭鼠腦,鬼鬼祟祟,神情甚是可疑。又見丑女那丑不堪言的臉上無甚變化,鎮(zhèn)定自若。于是沒好氣地對王士道:“你們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老衲等人在尋找秋失月?”
“秋失月?秋失月!”王玉玨一聽心中大驚失色,“這個丑姑娘不就是叫秋失月?可是她這么丑,和尚手中畫像又那么美,她怎么會是同一個人?難道這兩個姑娘都叫這個名字?”他忖著盯向丑女,甚是困惑不解。
“她是你我的敵人,咱們可謂是志同道合。我們尋她已經(jīng)很久了。”
王士答非所問,避重就輕。
“既如此,為什么還不動手?”悟遠禪師冷然道,“慫恿我們出手,是不是想借刀殺人,要不就是想坐收漁利!”
“雖找著了她,但是說來慚愧——我們就是一擁而上也不是她的對手。”王士巧舌如簧,“之所以告訴你們她的真實身份,就是想和你們聯(lián)手共同對付她。你們雖然一個是武林盟主,一個是少林掌門,恐怕也不是她的對手!”
“你這是激將法。”悟遠禪師明白它的意思,于是一語道破。
“激將法?你真是多慮!”王士冷笑著繼續(xù)扇風(fēng)點火,“江湖血案的罪魁禍首就在眼前,慘殺西門洪的元兇近在咫尺,你們卻置之不理,任由她去。東西南北中冤死的亡魂和西門洪泉下有知也必心寒!”
此話說得天地為之動容,令人憤慨發(fā)指。
悟遠也禁不住向她掠近身子,望著丑不堪言的她道:“你真的就是秋失月?”
秋失月從一言一行中,已知那伙人是沖自己而來,在兩個和尚面前點穿自己身份,意在自己與容海二人鶴蚌相爭,他方好從中漁利。也知道了他們此行是處心積慮,有備而來。要想否認已經(jīng)不可能,何不點頭來得灑脫。當下冷然一笑道:“我便是秋失月,但是他們所說完全是子虛烏有!”
王玉玨見她承認自己就是和尚手中畫像上的人,徹底崩潰:原來這個丑不堪言的人就是犀牛潭那個美如天仙的姑娘,她真的太會變戲法了。難道那張臉上,真的有什么可以隨意變化的面具?她善待自己,可其它人又說她是殺人惡魔,這是怎么回事啊?
他望著她連退兩步:“你究竟是怎么樣的一個人,為什么要變化著與我一道?”
秋失月見他如此,只得避開他的目光。
容海二人見她如此爽快地滿口承認,不由也是一怔。
悟遠嗔眉道:“看來你還真戴有面具,要不是這位施主提醒,咱們就被你瞞天過海了。你即是秋失月,那就是殺害西門洪的元兇,也就是制造江湖血案的劊子手之一!”
“你們有何證據(jù)說我是江湖血案的兇手?”秋失月平白無故背上大黑鍋,于是怒氣沖沖地責(zé)問。
“西門施主是不是你所殺?”容海指著畫像道,“這是他遇害前所繪,咱們證據(jù)確鑿,你總不會矢口否認賴賬吧。”
秋失月無話可說,只得點了點頭。
王玉玨見此又是一驚:你還真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啊!
悟遠冷然道:“我們已見過西門施主的遺體,他的致命傷是被你一劍從百匯穴捅下,斜穿咽喉直達心臟而死。對吧?”
秋失月冷靜如常地站著,聞言又點了點頭。
“東西南北中慘死的武林人士也是死于這一手法下,這難道還不能證明你也是江湖血案的兇手之一?”
“哈哈哈……”秋失月聽了忍不住大笑起來。
悟遠譏道:“你理屈而無話可說,居然還能如此放肆地笑,臉皮之厚,當真無人能及。
秋失月聞言止住笑聲,摸出一枚孔方兄橫眉道:“天下的銅錢都是這個樣,你有了一枚,就可以說全天下的銅錢都是你的啦!我笑你的幼稚和無知!那手法雖是我門絕學(xué),難道別人就不能炮制?”
饒是悟遠定力十足,聞言也不由勃然變色:“真是強詞奪理!你即是殺害西門施主之人,論此也是罪不可恕。”他說著一個鷹撲朝秋失月攻過去。
堂堂少林掌門,對一個少女竟先出手發(fā)難,可見他怒恨交加到何等地步。
秋失月嬌媚露怒揮掌迎了上去。
王士一行無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