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誰惹你了？看你一臉頹喪的。”程熙打趣。

方衍抬頭掃了一眼坐著的人，大多是認識的，也有一兩個不怎么熟的，許是之前見過又忘了臉。

“沒什么？還不是我那娘……”方衍嘆了口氣，“最近為了家里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整天和我鬧脾氣！”

“哦……”程熙點點頭，知道又是因為他仕途的事，便沒再深問。

“你堂妹可還住在你家中？”

“前兩天回老家父母那兒了。”

“我還尋思著給你堂妹說門親事呢！”程熙搖了搖腰間的玉墜子，眼里含笑。

方衍一口酒差點沒忍住噴了出來：“你說笑吧，就她那脾性，別禍害人家了！”

程熙笑笑：“保不準人家覺得沒毛病呢！我看啊？就是你不靠譜，老是惹你妹妹生氣。”

話音剛落，席間一片哄笑。

方衍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腦瓜子疼：“京都哪位公子哥兒能替我收了她我感激不盡！”

程熙搖頭笑了笑，知他反感，便岔開話題：“我今日離家的時候，聽父親說邊關又不太平了！”

“誒，是么？我之前怎么才聽說攝政王率兵將侵犯的胡人都驅逐了出去？”

“那胡人野心不改，趁著守衛軍不備又鉆了空子。前幾日聽說又截了我軍的糧草，開始騷擾邊民。”

“我打算開春時隨我大哥趕赴邊疆，投身軍旅。”程熙道，“所以今日一宴，也是借此告別。”

說著，程熙端起酒杯向眾人敬酒：“望眾位兄弟以后各自安好。”便一飲而盡。

方衍倒不是很驚訝，作為程熙從小到大的好友，他知道，作為武門后代，程熙老早就有上陣殺敵、報效國家的決心，如此契機，想來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他笑著舉杯道：“我敬你程予光是條漢子，祝你前途順遂。”說著，也一飲而盡。程熙大笑。

雪夜，外邊天寒地凍，屋里卻是一片暖意，少年壯志凌云的熱情，似乎能融化冰雪。

一夜大醉不歸。

……

下了一夜的雪終于在天明時漸漸地停了，阿靜很早便起了床。

窗臺上積了挺厚的一層雪，雪沾了些窗上的熱氣融化了，風一刮又結了冰，因此阿靜費了些力氣才把窗戶推開，寒風立馬從縫隙中竄了進來，撲在臉上脖子上，驚得阿靜一哆嗦。

在浮生醒前燒好了熱水，命小廝扛了一袋取暖的木炭到水云閣。浮生迷迷糊糊地剛醒，阿靜便倒了熱水端來給她洗臉。

浮生乖巧地坐在床沿上洗漱好，頭卻還是昏昏的。

昨晚被云穆瑄誆著喝了一杯酒，沒想到一下子就醉了，連怎么回來的都忘記了。

“阿靜，昨日太后沒說什么吧？”她只記得宮宴時間還沒到一半時，她就昏昏沉沉睡得不行了。

阿靜一邊擰著帕子，一邊笑道：“沒有。只是沒想到小公主一沾酒就醉了，讓公主回來好好練練酒量。”

“哦。”浮生輕輕地應了聲，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云穆瑄抱我回來的？”

昨晚半夢半醒間，好像聽見了他的聲音，她還以為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