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歸京
- 越女浮生
- 彼有柏舟
- 1887字
- 2018-08-02 12:16:48
監督著小丫頭吃完飯,長木收拾了桌子,將桂花糕放進了木櫥里。花狗趴在地上巴巴地望著,長而鮮紅的舌頭掛在外面淌著口水。
長木取來狗碗,盛了剩飯剩菜喂狗。花狗狼吞虎咽一下子就將碗舔了個底朝天,長木頗為欣慰地摸了摸狗腦袋。花狗伸著長舌頭舔了舔嘴,快樂地搖著尾巴,又想舔長木的手——
然后狗頭被長木微笑著一巴掌推了回去。
折騰了一陣子后,鋪子樓上的燈光都滅了,街巷靜靜的,沒有幾個人在外面走動。
屋頂上,一身黑衣的少年慢慢站了起來。月光下他的眉目有些不真切,卻也能看出清朗俊秀的輪廓。他拾起手邊的佩劍,一個躍起飛了下來。他輕功極好,三兩下便撬開了窗戶。
房間里靜悄悄的,桌上的香爐焚著香,在月色下飄出絲絲裊裊的煙氣……
又過了半月不到,錦城士兵慢慢地多了起來,這也側面印證了戰事的傳言。
穿著棕色甲衣的齊國士兵排成兩列縱隊,每日穿梭在錦城的街道上巡邏。他們的背脊挺得筆直,仿佛城墻般牢不可催。浮生甚至覺得,他們的胡須也如同他們手中握著的長矛,銳利得可以刺穿敵人的血肉——當然她從來沒見過這樣血腥的場景。
長木仍是每天重復著枯燥的打鐵工作,每天周圍鋪子里的人都能聽見從長木那里發出來的清脆的鐵器敲打聲。浮生每日閑的無聊,唯一的一點樂趣可能就是逗狗玩了。
那花狗叫阿福,性子很活潑,每日蹦蹦跳跳地搖著尾巴,倒也不厭其煩地和浮生玩著單調的游戲。
日子一天天悄悄地過去了,城里穿梭著越來越多穿著甲衣的士兵以及明顯能感受到越來越濃的關于戰爭氣息。一支齊國的軍隊駐扎在離錦城三里外的郊區,隨時準備著應對可能發生的變故。
然而十月底的時候,變故發生了,只不過不是來自隔壁的鄭國,而是來自錦城以北遙遠的京都。
剛過不惑之年的齊王突然駕崩,一時間朝野震蕩,變數叢生。好在混亂了不到半月,太子云璟即位,但由于太子年幼,于是由二皇子輔佐。
民間對這位二皇子知之甚少,只知道十二歲時就離開京都,極少出現在皇庭之中,就在大家逐漸淡忘這么一號人的時候,沒想到他卻站了出來,輔佐胞弟即位,也是個不可小覷的人物。
“齊王暴斃,倒是給了云穆瑄這家伙機會了。”越明奕冷哼,將手中的線報放到燭火上,看著它漸漸化為灰燼。
“過了這么多年,你還恨著呢?”一身黑衣的少年環臂抱劍,靠在窗邊,半邊身子隱在黑暗之中。他臉上沒有表情,眼也是冷冷的,淺棕的眼眸直直地盯著眼前這位一人之下的太子殿下。
越明奕捋了捋散落胸前的一縷墨發,神色已恢復如常,在鄭國太子的寶座上坐了這么些年,他最擅長的便是隱藏情緒。
“有什么可恨的?不過是被人利用的弱者罷了!小皇帝再怎么聽他的話,總有人會收拾他的。”越明奕不屑地說道。
“愿真如你所說的。”
少年站直了身子,腳輕輕一點便騰空而起,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越明奕站在窗前,月光照亮了他一身白衣,他五官是長得極精致的,眉眼甚至帶了一點女子的柔氣,這來源于他那曾經號稱宣城第一美人的母妃。然而他的性格卻沒半分優柔寡斷,殺伐決絕從未有過心軟。
他靜靜地站在那里,沒人能猜透他心底所想。
新王即位的第七日,登基大典在長恩殿舉行。
一身華服的新王云璟拾級而上,黑色的廣袖龍袍穿在尚顯稚嫩的身軀上,卻也有天家的威儀。吉時到,鳴鐘鼓,順天命,大典即成,眾官朝拜。禮官宣讀圣旨,禮成,新王下御令,百官起身。
為首的男子著一身玄衣,并未穿著尋常的廣袖朝服,卻是著一身勁服,長發高束,一身英氣。百官知道,這便是那剛從邊塞回京的穆王殿下。
大典即成,百官朝退,卻有少數的大臣在宮門外結伴,三三兩兩開始閑聊起來。
“說來也奇怪,穆王離京也有十個年頭了,回京的次數屈指可數。沒想到最后關頭卻是繼承遺詔,擔任輔佐新王的大任。”
“是啊,更沒想到晉王殿下被調離京都,去了充州封地。”
說話間背后響起馬車的聲音,大臣們紛紛往兩邊避讓。
等馬蹄聲遠去,才有人接了話:“當年立太子時,晉王本是熱門人選,然而先王卻立了幼小的六皇子。可惜了晉王的才華啊……”
一群人感慨了一會,又閑聊了幾句,上了各家的轎輦。
方衍微微掀開馬車一側的簾子,朝外看了看,又放下了簾子。
“這些大臣倒是挺喜歡嚼舌根的,不過你這次突然回來我倒是挺意外的。”
一直閉目養神的云穆瑄微微掀開眼簾又閉了起來:“沒什么好意外的。”
方衍笑了笑:“也是,先王想保住六皇子,就必定得把你召回來。不過我想不通……”話音未落,馬夫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王爺,到了。”
奴仆掀開車簾,兩人都下了馬車,入眼便是穆王府的正門。云穆瑄抬眼看了看,因為要迎接他歸京,匾額大門皆重新修飾了一番,倒也還算華麗。
福久早早就候在王府大門前,看見自家主子就立馬迎了上去。
“殿下。”
云穆瑄微微頷首,方衍跟在后面一同進了府。穿過前庭來到后院,副將陳遠走上前來行了個禮。
“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