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門來了”忘木說,“你做好選擇了嗎?”
楊森點點頭:“其實你應該能料到的,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唉”忘木看了看遠處的峽谷口,“等他進來還有一會時間,我們再聊聊吧?!?
“還能聊什么”楊森覺得這時候應該考慮如何干掉圣門的人,只要干掉他們,這件事情不就完了?
“你認為什么福,什么是禍?!蓖緬伋鰡栴}。楊森當然回答不上來,只能讓忘木接著說:“所謂的福與禍是相依相應,你看你送到我這里,我放了你,這就是福,而我想吃你,這就禍。你沒有殺我,這是我的福,卻是塞爾人民的禍?!?
“所以是福是禍取決的并不是事件本身,而是決定,人們平時的福禍只是針對自己而言?!?
“最重要的是這個世界上很少有完美的結局,也很少有福禍明顯的事情,當你決定一件事情時,結果會有好的一面,也同時會有壞的一面。你不能只看見其中單獨的一面。就如眼前,你不能只看到我的這一面,曾經我被圣門控制,也做了很多殺戮,這并不會因為時間消退,也不會增長。終究,我還是要背負這些東西的。”
這時,圣門的人已經來到兩人眼前,他穿著一身白袍,臉上帶著白色的面具,看不到面孔,不過有著陰翳的眼神,身上掛著幾個在發光的配飾。來到迷霧山脈,他一點都不狼狽,反而全身清潔如新。
忘木發出楊森聽不懂的妖語,一股透明的沖擊波席卷整個山谷,山谷震蕩,可是眼前的白袍神秘人紋絲不動。
“你是無法反抗的”白袍無視了楊森,對忘木說,說完,他腰間的一塊石頭自動飛到上空,發出藍色的射線,命中忘木又化成幾道藍色的射線,捆扎在忘木的手腳上,白袍人沉浸于魔法中,與忘木進行激烈的斗爭,要把它操控。
這時候,忘木的聲音卻在楊森腦袋中回響:“這時候是我最虛弱的時候,快了結我吧!”
原來,忘木一心求死的時候,就考慮周全了,自己在完整時期,任由楊森怎么砍,也不可能刺透忘木的防御,殺掉忘木的最好時機,就是在現在白袍人努力控制忘木的時間段,也就是說,當初無論楊森答不答應,都會拖到現在。
楊森很慶幸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不然這幾天他會受到自己良心的譴責。不過他現在又要面對選擇了。
楊森看了看忘木,又看了看施法的白袍人,終于做出了決定。
他抽出刀,猛然向白袍人刺去,然后就被瞬間彈飛,撞到山上?!翱取睏钌瓘娙讨鴦⊥矗俅握酒饋?,又沖向白袍人,又一次被彈飛,如此往復。
忘木搖了搖頭,放棄了抵抗,白袍人一喜,一下子煉化的速度就快了許多,但也不明白忘木這樣做的原因。
只見忘木全身放輕松,開口竟然唱起了歌。
唱歌?白袍人一時蒙了,這頭妖怪是不是吃人吃傻了?畢竟現在的人都是吃那些魔法變異的植物長大的,腦袋都沒有以前靈光了。不對,這不就是在罵自己嗎!忘木沒有在乎白袍人感受,它繼續深情的唱歌。
樂土兮,不復存也
妖兮,不茍活也
此兮,戰也
此兮,勿忘也
歌兮,悲也
……
妖怪古老的歌聲傳到傷痕累累的楊森耳里,他明白忘木要表達的意思了,忘木之前跟他說過,妖怪最初生活在樂土,它們在那里安居樂業,最后諸神發現了這里,要把它們占為己有。在最后的大戰中,這個地方終于是覆滅了,諸神什么都沒有得到,而妖怪從此也消減了大半,而隨后,妖怪在時間的流逝中慢慢絕跡了,只剩下了忘木這只被人培養出了妖怪,懵懂無知,聽從人類的命令。
……
風雪兮,已逝兮
淚也,盡也
長嘆兮,吾悲無盡
痛哭兮,此地不存
吾之夢,吾之想,無地前往
鼓聲起,山河蕩
笛聲起,風云滅
吾等哀,永不絕
……
傳聞,妖怪是大山大川間的精靈,它們就是即使死也要唱著歌死。它們在山間唱歌,在川上舞蹈,它們平撫荒獸,改良植物,它們是大地的使者,自然的子女。它們的歌曲只有樂歌,直到樂土消亡,它們才有了唯一一首悲歌。
從前,它們是唱著樂歌來的,最后,它們是唱著悲歌走的。
楊森扶著山體慢慢的站起來,他已經明白忘木要表達什么了。樂土對于妖怪來說就是幻想,正如同我們的幻想,它可以給你的生活帶來光和彩,但僅僅這樣而已。
楊森一步一步的接近的忘木。
等你長大了,你會發現公主與王子生活在一起,他們最后會慢慢老去死去,湯姆會守在杰瑞的洞前等著它,可是它再也不會出來了,因為貓的壽命比老鼠長,哆啦A夢只是精神病大雄的幻想,小新其實早就死在車禍中了,剩下的是他的母親的幻想,這就是現實,赤裸裸的,讓人心疼。
楊森不顧白袍人驚訝的眼神,向忘木舉起刀。
夢想終究會向現實妥協的,我們小時候看到的美好只是一瞬間的東西,可那些長大的創作者總是將這一瞬間拉長,因為他們已經失去了這些,在現實中失去了再也回不來的。
刀起刀落!
這個世界從來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山谷中,少年提著刀,無頭的怪物轟然倒地,血染大地,宛如畫中的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