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人敲門。是談風音爸媽。
他們的來意很簡單,之前不應該把談風音出車禍的事歸咎于秦雋,女兒無法無天是他們自己慣出來的,不應該讓別人為她的任性買單。這種太講道理的人,不知道該說他們可敬還是可嘆。
談爸說:“既然談風音的愿望是讓你出國去留學,你又考了這么好的成績只要你愿意出國,我們還是繼續供你讀。”
秦雋沉默了一會我從側面看到他的眼眶微微有點紅。
“我不出國讀書,我哪兒也不去,我就留在這里讀大學。”談媽要說什么,被他輕輕打斷,“而且叔叔阿姨,你們一定一定要相信,風音可以醒過來,我保證。你們把錢留著,給她堅持做治療,她絕對可以醒過來。”談爸談媽痛哭一場后才離開。談風音出事故后他們大概就沒有得到過如此堅定的鼓勵,何況秦雋就像半個兒子,來自她的鼓勵也讓他們信心倍增。
我說:“謝謝你。”
秦雋說:“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你照顧好你爸媽。”
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場合就直接說話,不用寫在紙上那么麻煩其實秦雋誤會了我的意思,我只是謝他始終保有一顆善良的心,五百年前后也沒后改變。我喜歡這樣的他。
過暑假的這一陣秦雋當然是不能閑著,他必須出去打工。他之前去打工都是到西點店做學徒,做了幾年學徒之后手藝已經相當不錯了,我覺得這也是一條門路。
“找個大師傅,好好跟別人學學手藝,現在西點師的待遇也是相當不錯的。萬一你讀書不成器起碼也不會餓肚子。”
秦雋朝半空我這邊瞟一眼,嘴角含笑,“你看我像是讀書讀不成器的人嗎,我以后不知道會多成器,你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
“喲喲喲喲,這年頭誰要吃香的喝辣的,我要開瑪莎拉蒂住山頂豪宅。”一跟秦雋貧嘴我就特別來勁。
“然后呢?還要帶露天浴室的嗎?”
“哈哈哈,這個可以有!”
但是秦雋最終沒有去西點店。他去買了一把吉他,他在天橋上和地下通道這些地方唱歌賣藝。說這年頭做西點買不起瑪莎拉蒂,做藝人才有可能,秦雋立志走上音樂之路發家致富,所以先打個基礎。
我就是覺得這么拋頭露面有點不好意思,但一想反正別人看不到我嘛,我裝個什么臉皮薄啊。而且秦雋唱歌確實還不賴有人時就聽他唱一唱,沒人的時候閑聊幾句,時間也很好打發。就是那個暑假,秦雋的歌越唱越好,還有慕名來的人,會站在那里聽好幾首,再跟他握手才離開。
“還真有點要變成藝人的感覺。”我調侃秦雋。
他低著頭挑著吉他的弦,淡淡地說:“必須的。不是要給你買瑪莎拉蒂和帶露天浴室的山頂豪宅嗎,不努力怎么行。”
“你在跟誰說話啊?”突然插進來一個聲音。天橋上正走上來一個女生,細細的兩條腿像筷子。是阮佳云。
“你的夢中情人來了!”我促狹地跟秦雋說。
“無聊。”秦雋扔給我一個白眼。
“我在朋友圈看到別人發的帥哥歌手照很像你,沒想到真的是。好熱吧,累不累?我帶了綠豆湯給你喝。”阮佳云一身白裙子婷婷裊裊的,聲音又柔又細。
“還有愛心靚湯呢,快喝一口看看,甜不死你。”我繼續吐槽,不亦樂乎。
“這里好曬的。”秦雋完全沒有我預想中的熱情,對阮佳云說,“你回去吧曬中暑就不好了。”
“去地下通道啊,我也會吉他,我明天跟你一起唱好不好?”三次元表情如果可以二次元轉變的話,阮佳云現在一定是雙手握拳放在臉頰邊賣萌的粉紅少女,一臉期待地看著秦雋。
“她看上你了!”我興奮得要死,“你的夢中情人在跟你表白啊,哇嗷,秦雋你的人生真是圓滿了!你上輩子是積了什么德……”
“不用了。”卻拒絕了,我大跌眼鏡,“我賺錢是為了學費,你不需要吃這個苦。”
“我不覺得是吃苦啊。”阮佳云急急地解釋,“我自愿的----”
“我不習慣跟別人搭檔。”秦雋蹲下來,收拾了一下前面裝錢的盒子,把吉他背在背上,“太熱了,我先回去了。”
阮佳云估計很懵,為什么秦雋突然就不高興了。我也十分不解。這一路他臉色陰沉,我反復在他耳邊說他做的太不對了他都不搭理我,不管有人沒人的場合都不跟我說一句。后來我也生氣了大吼了一句:“你亂發什么脾氣呀!不想跟你說話了!”
“喂!”秦雋停下來喊我。
我不搭理他。
“喂!”他皺著眉頭繼續喊。
我還是不搭理他。
“喂!你在嗎?”秦雋朝半空張望,臉色瞬間白的像紙。他突然不顧周圍還有路人,很大聲說:“你在嗎?在不在?回答我。”
“在啦在啦。”我這妖別的不怕,就臉皮薄,看別人像圍觀神經病一樣圍觀著秦雋我就替他不好意思,趕緊出聲,“你別喊了好傻啊。”
“為什么只能聽見你的聲音呢,為什么不能牽你的手呢。”秦雋低聲說了一句。
我覺得很欣慰。但又一想,我欣慰個什么勁呢。他想牽的也是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談風音得手,和我這個迦南木妖沒半毛錢關系。
這么一想,我心里某個位置,居然有點淡淡的感傷。
談風音醒來的猝不及防。
那天我正在跟秦雋討論大一報道的時候我要不要跟他到男生宿舍去。我雖然對男生宿舍那個味道避之不及,但也很像觀察下小鮮肉們的生活。
“要是你們宿舍有也別美的美男子我就去,哈哈,不然請我也不去。”
“去個屁。”秦雋居然罵我,“你一個女的你羞不羞。”
我正要反駁,秦雋的手機突然響了,是談爸的電話。他立刻接起來,我聽到那邊幾乎是爆炸一樣的大喊:“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