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羅敷自有夫
- 桃花依舊惹衣香
- 粥小魚
- 2153字
- 2017-11-07 15:34:29
柳其華起的很早。她要在阿固找到自己前,把凌波微步練成本能。
萬一哪天他惹自己不高興,就跑給他看。想到他追不到時,目瞪口呆的樣子,她就覺得心情大好。
她說不清自己練了幾遍,只覺得通體舒泰,神清氣明。
漸漸地自丹田有股氣感詭異地一點點向上竄進,最終聚積在胸口。
初時,柳其華沒當回事。直到胸口一陣陣發悶,她警醒間,想要停步已是不能。
眼前突然發黑,身子當即軟倒。沒感到摔倒的痛,耳中卻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柳其華突覺一股熱力自頂門直透下來,胸口煩悶驟解,睜開眼對上的是段智祥關切的臉。
“怎么樣,現在好點沒有?”
柳其華輕輕一掙,自他懷里起身。她暗想,自己是不是和這個人犯克,怎么每次遇到他都沒好事。
回想著他出手時的情景,柳其華不確定地問了句。“一陽指?”
“家傳武功不值一哂。”
“過度自謙就是自負了。”
柳其華懶得客套。
“真不是自負,我自幼不喜習武,所以一陽指練得并不好。”
段智祥耐心地解釋著。
“是不是只有練成六脈神劍,才算好?”
明知道這樣說有些不合適,柳其華還是忍不住要問。
“說來慚愧,六脈神劍失傳已久。只有先曾祖父險些練成。”
段智祥難得見她對什么感興趣,心念一動。
“你剛才施展的可是逍遙派的武功?果然如《洛神賦》中寫的那樣:體迅飛鳧,飄忽若神,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
柳其華聽他這樣說,未免奇怪。
“據我所知,你曾祖父是逍遙派的弟子,難道他沒傳個一招半式給自己的后人嗎?”
段智祥暗自詫異。她居然對曾祖父的事,知之甚多。想起錢小滿說過的關于她的身世,一個富戶千金到底從哪得知這些的?
“曾祖父嫌逍遙派武功有不足為外人道的地方,不夠光明正大,所以誰都沒傳。”
柳其華暗自腹誹。所謂的曾祖父不就是段譽嗎?
說得冠冕堂皇,看過書的人都知道。他是怕“神仙姐姐”的玉像和帛畫被別人看見吧?況且,也沒那么多高手供他后人吸收功力。
不過心里這么想,卻不能說出來。看來正版的“凌波微步”是無從得知了。
她嘴里敷衍著:“嗯,他做得對。”
她臉上一閃而過的譏笑,段智祥佯作不察,繼續說道。
“你好像練得不得其法,沒有導氣歸虛,才會發生剛才的事。”
柳其華深以為然。只是如何導氣歸虛,書中語焉不詳,她無從得知。
連著幾次失敗,讓她對武學一途,多了幾分敬畏之心。不敢像之前那樣,任真氣隨意亂走。她決定將練功的事先停一停,等遇到阿固再說。反正他是武學宗師,一定會找到解決的辦法。
段智祥等了半天,不見她追問。只好主動拋出誘餌。
“要是不嫌棄,不如段某做個示范,你試著用段氏的一陽指導氣歸虛。”
“啊?”
柳其華瞬間張大了嘴。她生平第一次吃驚到失態而不自知。
“這不是你家傳的武功嗎?”
怎么和跳樓大甩賣似的,只要路過隨便看一眼,就敢送你全世界。
“段某向不喜武。家傳的武功若是由我這樣的人傳承下去,估計沒有幾代便會失傳。所以,我才大著膽子,請你和我一起參詳。”
柳其華有些猶豫。天上掉的通常不是餡餅,而是陷阱。可這樣的好事,拒絕起來太有難度。
段智祥沒給她拒絕的機會,自顧自地邊比劃,邊講說起來。
“它適合女子練嗎?”說完,柳其華想起書里所寫,似乎瑛姑練過。關乎自身安全,多問幾句沒什么壞處。
段智祥顯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從善如流,不再說下去。
“還是你考慮得周全。明天咱們去天龍寺一問便知。”
柳其華在等阿固和去天龍寺之間左右搖擺。最終,喜歡實踐的部分占了上風。她點了下頭。
“為什么不是今天呢?”
她是個想到就要去實行的人。
段智祥朝左右使了個眼色,溫聲說道:“好,就今天。”
“咦,小滿還沒起身嗎?”
出發前,柳其華忽覺少了個人。沒有錢小滿問東問西,一直嘰嘰喳喳的,真不習慣。
負責服侍她起居的女官妙顏上前應道:“剛才奴家去請,錢小娘子仍在歇息。要不要派人喚醒她?”
“不用了,讓她睡吧。”
柳其華料想寺院對小女孩的吸引力不大,不如讓她好好睡上一覺。
路上,段智祥的口才有了發揮之處。向柳其華介紹著天龍寺的概況。
天龍寺在大理城外點蒼山中岳峰之北,正式寺名叫作崇圣寺,但大理百姓叫慣了,都稱之為天龍寺。
它背負蒼山,面臨洱水,極占形勝。寺有三塔,建于唐初,大者高二百余尺,十六級,塔頂有鐵鑄記云:“大唐貞觀尉遲敬德造。”
相傳天龍寺有五寶,三塔為五寶之首。
段氏歷代祖先做皇帝的,往往避位為僧,都是在這天龍寺中出家,因此天龍寺便是大理皇室的家廟,于全國諸寺之中最是尊榮。
每位皇帝出家后,子孫逢他生日,必到寺中朝拜,每朝拜一次,必有奉獻裝修。
寺有三閣、七樓、九殿、百廈,規模宏大,構筑精麗,即是中原如五臺、普陀、九華、峨嵋諸處佛門勝地的名山大寺,亦少有其比,只是僻處南疆,其名不顯而已。
柳其華好奇地問:“你以后也會出家嗎?”
段智祥看著她,意有所指。
“此生,若事遂人愿,肯定不會。”
柳其華感受著他的目光,一指車上擺的琴,笑著說道:“路途漫漫,我彈首曲子如何?”
“求之不得。”
明明是極普通的曲子,經她手一彈,有如脫胎換骨了一般,意境高幽起來。
段智祥初時沉醉在琴聲里。但她開嗓不久,他把手突然縮回袖中,攥得死緊。
“補天手段暫施張,不許纖塵落畫堂。寄語新來雙燕子,移巢別處覓雕梁。”
“遮莫臨行念我頻,竹枝留涴淚痕新。多緣刺史無堅約,豈視蕭郎作路人。望里彩云疑由由,愁邊春水故粼粼。珊瑚百尺珠千斛,難換羅敷未嫁身。”
柳其華連唱了兩首,確定對方聽懂之后。突然,一按琴弦,問道:“天龍寺還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