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捅了你一刀。”
這一句毫無預兆的響起,我愣了愣,看向阿全,但他低著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阿全是在介意柱子想殺我這件事吧。我想了下:“但柱子沒出來,我卻還活著。所以,平了。”
阿全卻沒有再說話,他今天的表現很奇怪,看都不看我直接往后靠去,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就開始閉目養神。
我:“……”
很罕見的,我發現我搞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這可真是個奇怪的情況。
一路無話。
說起來,那一天我還深刻的明白了一個道理:現實與設想永遠是有區別的。就比如,我抱著早死早超生的念頭帶著阿全一頭扎向BJ的大醫院,一路上甚至連遺產分配我都考慮好幾遍,可一到地頭,卻撲了個空。
“大夫,你確定人已經走了?就二號病房的那個老太太,家屬叫楚竹的,你確定不是你記錯了?”
楚竹,柱子的大名,因為太文氣所以我跟阿全總叫他柱子(別問我為什么不是竹子,那就不是文氣而是女氣了)。
那醫生脾氣還挺好,聽我這么說,直接放下手頭的工作帶我們兩個進了柱子母親呆過的病房,一指靠窗那張病床,那里已經沒人了,被子疊得整整齊齊。
醫生說:“你說的那個病人原來就在這張床,是我名下的幾個病人里病最嚴重的。老太太骨癌晚期,不過她兒子很孝順,東奔西走給他媽想辦法治病。只可惜……唉。”
醫生嘆了口氣,很惋惜的搖搖頭:“一個星期前突然就找我辦了出院手續,現在也不知道老太太怎么樣了,好好一個人那~”
我看著醫生嘆息連連,心里卻覺得怪異,這句話不太對,沒有主語,他說一個星期前找他辦的出院手續,是誰去找他辦的出院手續?我于是問他:“是誰接走的老太太?”
“誰接走的?不,不是別人接走的,”醫生說,“老太太是自己走的。”
開哪門子的國際玩笑!
我跌了一下,阿全直接就叫出來了:“我靠大夫你唬我呢?!骨癌晚期!一老太太她怎么自己走?!您一大夫這玩笑可不能開啊!”
“小聲點!這里可是病房!”醫生呵斥他一聲,“你以為我不奇怪啊?那天確實是人老太太自己找到我說要出院,說不想再給兒子添麻煩,你以為我那會兒就很淡定了?我連我是怎么點的頭都不知道!”
阿全瞪眼。半晌才側頭看向我,比了個唇形:我靠。
我也發呆,這下子有意思了,看來,我們不知道的東西不是一星半點。
這件事情細思極恐,柱子骨癌晚期已經活不過一個月的老娘居然一個星期前自己下了床辦了出院手續然后失蹤,這代表了什么?我背后一陣白毛汗。想著,我問下了最后一個問題:“那她去哪兒了?”
醫生搖頭,然而旁邊病床上從頭聽到尾的老大爺開口回答了我:“你問臨床那個啊,那老大姐走之前來收拾東西,我也問她去哪兒啊,她說……”
阿全立刻追問道:“說什么?”
“她說,她說是去……嘿,去哪兒來著?”老大爺關鍵時刻居然卡了殼,摸著腦袋半天想不起來。我差點沒被這半句話給憋死。就在我快忍不住要不尊老愛幼的時候,陪著老大爺的那個小姑娘給解了圍:“老奶奶說,她要去秦嶺呢!”
秦嶺?
我一怔。
我和阿全出了醫院。面面相覷一陣后,聽到兩人腸胃的抗議聲后這才想起我們兩個今天都沒吃過東西,于是我們決定先去覓食。
這會兒誰也沒心情去考慮美食,隨便路邊瞅了一家看上去干凈整潔的拉面館就直接進去,找來服務員,先一人上一大碗面來再說。
“朔哥,這事兒可奇怪啊。”飯吃了一半,阿全端碗喝了口湯說道,“秦嶺?她一老太太,還那么重的病,先不問她去哪兒干啥,她一個人過得去嗎?真不會半路出個什么特殊狀況?”
“你這個問題本身就有問題。”我停下筷子,扯過一張紙巾擦嘴,說道:“首先,柱子他娘居然自己一個人沒事人一樣去找醫生,這本身就不可思議,你以為骨癌晚期是什么,全身的骨頭可是能生生把人給疼死的,別說起來走路,稍微動動手指頭都跟上刑沒兩樣。依我看,這只有一個解釋。”
阿全幾乎同時想到,立刻一臉的驚訝:“不可能!病好了?開玩笑吧?”
我道:“按常理推斷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現在這件事,你覺得能以常理推斷嗎?巫女殿那個蓮蓬和跟蛇一樣會纏人的鐵鏈你忘了?”
阿全啞然,這件事從一開始就不能按常理去想,完全超出了我們的理解范圍,他卻還是下意識的按照正常的方向去思考,這本是就是一個思維誤區。
一想起巫女殿,我就忍不住想起當時密道外面柱子帶血的笑臉。心口有點堵,我逼著自己轉移思緒,“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柱子他娘的病是怎么好的,今天別歇了,吃完飯我們就出發。”
“去一趟秦嶺?”阿全順口接上,“拜托秦嶺那么大,西接昆侖東連淮河的,橫亙半個中國呢好吧,我們就是去了你準備往哪里去找?還是朔哥你打算炸山?”
“不,”我說,“我們去柱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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