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全堅持一定要帶上他的那些東西,我也就由著他去了,左右也就是楚家人出力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雪峰山脈是一座名山,南北走向橫亙了中國南方土地,把中國南方分成了幾乎平均的兩半。雪峰山占地很廣,中國南方許多個省市都有它的一部分,湖南益陽只是占了東部的一些余脈,而我們此次的目標,則是在雪峰山的深處。
楚家最近一直很忙碌,車輛進進出出,這一片靜謐的明清民居,在這段時間倒變得熱鬧了許多。
車子是送裝備的,都停在楚家前面的空地上。然后就有人把裝備分門別類的堆放在地上,楚家族長托楚湘請我們過去指點需要哪些裝備,出家這次可是下了大手筆,我粗略的看了一遍裝備的數(shù)量,最起碼也是20人左右的分量。對于探索古城來說,這是人數(shù)相當可觀的一支隊伍。
這幾天我和阿全就全天守在這些裝備前,指導那些楚家人應該如何安排,很快準備工作就到了尾聲,就在我們最后清點的時候。我只是抬頭無意識的往周圍掃了一眼,就看到了一個根本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
對方也看到我了,笑著就往我這邊走過來,我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墨殤?她怎么會在這里?!
“大、大姐頭,她怎么在這兒?”阿全也看見她了,眼睛瞪得比我還大?!八皇窃缫粋€人遠走高飛去了嗎?”
“請注意你的措辭,話嘮小子,什么叫遠走高飛?”墨殤走過來了,挑著眉懟了一下阿全,然后非常不爽的看向我們,“怎么到哪都有你們?”
這什么人啊。好歹出生入死過一回,就算不是他鄉(xiāng)遇故知,最起碼也是個有緣千里來相會,怎么這副“我不想見到你們”的臉色?
我干脆也一臉的不爽,道:“我還想問你呢,你怎么跑這兒來了?”
“哎,我可是有正式身份的,是楚家人花錢請我來的懂嗎。”墨殤四處看了看,然后用下巴指了指遠處,“諾,推薦人來了?!?
楚湘剛才去一邊安排其他事情了,這會兒跑過來,一看我們這架勢,趕緊說道:“都是自己人,幾位別沖動啊?!?
楚湘給我們互相介紹,沖我們道:“這是墨小姐墨殤,是我們楚家請來的顧問,在我們這行里可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這次是請她來給我們現(xiàn)場指導?!比缓蟪嬗洲D頭沖著墨殤說,“墨姐,這位是林先生林朔,那位是泉先生泉北陵。墨姐,這兩位是倒斗那一道的,名氣也是響當當?shù)?,不過因為和咱們不在一塊,兩位又是北邊兒的人,所以你可能聽說得不多。”
他們那一行是哪一行?我挑了挑眉,肯定是黑道那一行啊。感情墨殤這丫頭混黑社會的。還有楚家,難怪他們家那么有錢,絕對是黑白通吃啊。
墨殤擺了擺手,習慣性的摸了摸腰帶,笑道:“聽說過,何止聽說過,我們還認識呢,鐵哥們!”
“???”楚湘明顯愣了一下,狐疑的看著我們,我猜她下一句肯定就是:鐵哥們?你們這表現(xiàn)不太像啊。
“鐵哥們妥妥的,我們可是出生入死的關系?!碧熘滥珰懹窒敫墒裁?,一下子換了一副親親熱熱的模樣,湊過來一把勾住我的脖子,一副哥倆好的模樣,居然還轉頭問我,“怎么樣小林?我說的對吧?”
我:“……”
楚湘將信將疑,但旋即又換上一副笑臉道:“啊,那再好不過了,接下來這一路上咱們就是隊友了,你們關系那么好我就不擔心了?!?
我還沒來得及辯解呢,楚湘就已經急急火火的搖了搖手,讓我們自己交流感情,她還有事要做,然后一溜煙就沒了影子。
辯解無門,我瞪了一會兒楚湘遠去的影子,最后只能轉過頭來去瞪墨殤:“靠,你是故意把人支走的吧?!?
墨殤早就松了手,坐到一邊一堆沒打開的帳篷上,抱臂看著我們,似笑非笑:“你猜啊,猜對了,我就告訴你。”
這什么人???第無數(shù)次發(fā)出這種咆哮的我?guī)子タ瘛?
“行了,不逗你們了,嗤,小孩?!蹦珰懶χf。最后兩個字是氣音,我當時還沒聽清楚,一直到后來很久之后,我才反應過來的。
“我說,上次你們帶走的那個盒子現(xiàn)在還在你們手里嗎?”墨殤突然問道。
阿全回答:“在,怎么了?”
“哦,在就行?!蹦珰懻f著,嘴里又低聲嘟囔了一句什么。這句我沒聽清,但隨即她又放開了聲音,說道:“既然還在,那就好好保管。那個東西還挺重要的。”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的,阿全也納悶,直接就問:“大姐頭你當時不還帶走了一卷帛書,那個不也是很重要嗎?不對,從斗里頭帶出來的東西哪一個不重要???值錢著呢!”
我知道阿全是故意這樣說的,用開玩笑的語氣,試圖從墨殤那里套點話出來。不過墨殤可沒上套,她笑了一聲,居然認真的搖了搖頭。
套話不成,我和阿全也沒辦法,就在我們打算直接問她的時候,墨殤從那一堆帳篷上跳下來,在我和阿全肩膀上各拍了一下,表情總算稍微正經了一點兒,道:“馬上就要出發(fā)了,別怪我沒提醒,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們兩個自己小心?!闭f完墨殤又恢復了慣常的燦爛笑容,笑著沖一邊的人打了招呼,悠悠哉哉的往已經準備出發(fā)的車隊那邊走去。
我和阿全還站在原地待了一會兒,阿全看向我,說道:“朔哥,可能大姐頭是真的沒有想到咱們會來?!?
我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阿全于是又加了一句:“那她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墨殤的話云里霧里的,我也沒有聽懂,我摸了摸下巴,只能對阿全說:“盒子你帶了沒?不管怎樣,這個盒子必須保護好?!?
阿全點了點頭道:“沒問題。”
然后阿全又說:“大姐頭剛才,是在關心咱們?”
這回我不回答了,我摸了摸下巴,她?擔心?也許大概可能……是真的吧。
車隊最后的檢查很快就結束了。我聽到楚湘在叫我們過去準備出發(fā)。
不出我的意料,我,阿全,還有墨殤,楚湘被分到了一輛車上,除了我們另外還有十幾個楚家人隨行。清一色的山地越野車排成一溜,轟鳴著發(fā)動了車子,向著雪峰山的深處進發(fā)。
其實中國發(fā)展到現(xiàn)在,不少名山大川都已經被開發(fā)成了景點,沾染了紅塵氣,但但凡大一點的山川,總會有那么一些地方沒有被開發(fā),屬于無人區(qū)。這種地方一般都是在山脈的最深處,古木參天,猿鳥和鳴,始終保留著最原始的生態(tài)風貌。
我們的目標在雪峰山的最深處,剛開始那一段還有水泥路,兩旁還偶爾會出現(xiàn)村莊,我們還能坐車過去,到后來就成了磕磕絆絆的土路,坐在車上感覺跟地震似的,我的整個大腿和臀部都震麻了。等到車開了三天以后就徹底無路可走,于是眾人只能下車打點行裝,準備棄車步行。
打點完裝備,我們每個人基本都背著接近30公斤的背包。讓各車的司機把車子開回去后,我們一行人就向著山脈深處繼續(xù)前進。
在往前其實根本沒有路了,我們只能交替到前面砍斷茂密的灌木砍出路來。南方無人區(qū)的林子,除了樹,就是數(shù)不清灌木還有藤蔓,腳底下的腐殖質堆了厚厚的一層一踩腳就陷下去,還透出一股子怪味兒,很是難聞。
我和阿全都是習慣了在深山老林里行走的,但是那些楚家人可不一樣,黑社會到底是黑社會,在城市里,他們是老大,可一到了這深山老林,他們的氣勢一下子就焉了,一個個走得狼狽不堪。
與此相反的,墨殤居然健步如飛,背著比她身體還要大的背包,居然腳步輕盈,基本一直走在隊伍的前面。
但凡第一次來野外行走的,不管你原來功夫多好,到這里來總會受到一些阻礙。看樣子她應該也經常在野外活動,不然絕不會這么輕松。
我們一路上基本都是靠楚湘帶路,然而小丫頭的體能可不怎么樣。很顯然,她屬于智力型人才,體力是弱項,還沒走多遠,就已經氣喘吁吁。阿全看不過眼,湊過去想幫楚湘背背包。楚湘卻拒絕了。小姑娘一邊喘氣一邊笑著:“哪能讓客人幫我背包呢。交給我們楚家的人就好啦?!?
楚湘從前頭叫了一個楚家人,然后直接把背包里的東西分了一半過去。阿全見了也就是聳了聳肩,倒沒說什么,又走回我這邊兒。
被楚湘叫來幫她拿東西的楚家人,似乎跟楚湘關系很好。東西一上背,那人頓時一副齜牙咧嘴的模樣:“哎喲湘姐,咋這么重,你是趁機報復我吧。”
楚湘毫不客氣,直接一巴掌拍到他背上:“楚寧柏你少貧,我要想報復你,早在家里就能讓你求饒了。乖乖背你的包吧?!?
被楚湘叫做楚寧柏的楚家人不甘示弱:“我這包里有三分之一的東西都是你的。”
楚湘爽利地翻了一個白眼,哼道:“那又怎樣?咋,你不背?”
這話,怎么聽都是你不背試試看的意思。
楚寧柏立馬慫了:“背,我背,肯定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