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得意洋洋地仰著腦袋,一副小女孩炫耀自己的寶貝的模樣:“我的封號,就是‘湘’。所以我叫楚湘。”
我心里一跳,忍不住問:“丫頭,你認識楚竹嗎?”
我原本已經對楚湘點頭承認這個結果做足了心理準備,那想楚湘居然又給我加了一劑猛藥,不論是我還是阿全都跟被雷劈了一樣:“楚竹?你說我堂哥?”
楚湘一副就知道你們會被嚇到的模樣,還故作驚訝道:“怎么,你們不知道?”
阿全頭疼地一扶額頭,道:“丫頭我怕了你了,你一次把話說完吧,讓我們一次被刺激完好了。”
楚湘一笑:“楚竹是我堂哥,沒錯,他的封號就是‘竹’。楚寧鶴和我們一輩,但是雖說他也是內族人,但是封號嘛,他還不夠格。”我看到楚湘撇了撇嘴,似乎對她這個同族的弟兄不怎么對付。可以想象楚家內部也是有競爭的,有封號的是勝利者,而沒有封號的,就是在競爭中被淘汰下來的失敗者,或者,是覬覦著“封號”這個榮譽的挑戰者。
楚寧鶴的本事我是見識過的,剔除個人偏見去看,他確實稱得上年少有為頭角崢嶸。又是內族人,定是‘封號’的有力競爭者之一。恐怕楚湘和楚寧鶴就正好是競爭關系,這也怪不得她對楚寧鶴是這個態度了。
這件事并不是什么大事,問完后楚湘索要了我的微信就走了。這一天折騰得我疲憊不堪,和楚家那些老人們的交涉耗的是我的腦力,就那么幾個小時的談話老子腦細胞死了一多半,人們都說腦力勞動比體力勞動累人,這話果然沒錯。
本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宗旨,楚湘走后我還是把整個房子都檢查了一遍,這是個套間,臥室客廳書房洗浴室一個都不缺,確實豪華。我仔仔細細檢查了整個屋子,確認了屋內沒有隱藏的攝錄設備,等我再回到客廳時,我看到阿全正坐在沙發上專心致志的鼓搗著什么東西。
這小子干什么呢?
我繞到阿全的背后,出其不意地一拍他的肩膀:“干什么呢。”
“靠!”阿全被嚇了一跳,“朔哥你干啥呀?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懂嗎?”
“你小子干什么呢,這么入迷?”我壓根沒有理他的抱怨,直接探頭往前看,入目居然是我從巫女墓中帶出來的那個玉盒!
阿全順著我的目光看去,道:“朔哥,剛才我閑的沒事兒,就鼓搗你這盒子,結果不知道怎么的,你這個盒子就叫我給打開了。”
頓時我心里突地一聲,什么,被打開了?
阿全已經看過里面的東西了,他看我的表情,干干的笑了笑,對我說道:“朔哥,你肯定猜不到這里面是什么東西。”
我沒有答話。阿全也沒賣關子,直接打開了盒子,盒蓋打開,一股寒氣撲面而來,那似乎是一塊冰,然而,我沒有心思去考慮,為什么這塊冰放置了這么久都沒有融化。我看到在那冰塊中間,居然封存著一枚鮮紅的人類心臟!
那枚心臟還是鮮紅的顏色,顏色鮮艷得好像剛從人身上摘下來不久。在看到這枚心臟的同時,我渾身血液不由自主的沸騰起來,心臟撲通撲通劇烈的跳動著。這和我看到巫女的壁畫時是一模一樣的感覺,甚至更勝一籌。這是接觸到與巫女有關的東西時,同源血脈之間的呼應。幾乎是瞬間,我就判斷出來,這是巫女的心臟!
“這是巫女的心臟。”我的聲音很低,因為我根本沒有辦法抬高我的聲音,這一次的反應比當時看到巫女壁畫還要劇烈,我渾身的血液流速都在加快,鮮血在血管中奔騰涌動,我需要極力克制,才能讓我自己不至于大喊大叫出來。
阿全并沒有什么驚訝的神色,他早就猜到了這個可能,道:“我猜到了。朔哥,我只想問,為什么巫女的墓里,沒有她的尸體,卻偏偏放著一枚心?這代表了什么?或者,換一個問法,這顆心臟是誰取出來的?又是誰放在那里的?”
這也正是我想問的,我忍不住閉了閉眼睛:“我不知道。”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墨殤帶我們走過的那條密道中的壁畫,上面記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當年巫女只是假死,她假死之后的行蹤對我們來說是一片空白,我又想到了這玉盒底下“吾將在生”那四個字,這件事情細思極恐,假死、心臟、再生……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巫女當年是將自己分尸了?
阿全見我臉色不對,也趕緊轉了話題:“我們不說這個!”
我呼出一口氣,由衷的感謝阿全,拍了拍阿全的肩膀:“哥們謝了。”
阿全沉默的在我搭到他肩膀上的手上拍了一拍,隨后他又把盒蓋了回去,那枚藏在冰中的心臟消失在我眼前。
阿全在機關術法一道造詣極深。我看著阿全有條不紊的把玉盒上的機關再一個個原樣安回去,很快玉盒又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嚴絲合縫,沒有半點被打開過的跡象。
我輕輕呼出一口氣,我都不知道為什么我這么緊張了。阿全把玉盒放好,捻了捻手指,又看向我,對我說道:“朔哥,你怎么樣?”
我沒有說話,我只覺得心里亂的很,各種事情都不斷的涌上心頭,玉盒蓋上了,我現在才有空仔仔細細的思索整件事情。我還記得當初在密道中的壁畫上看到過,巫女當年從雪山回來后并沒有死去,而是還在隱秘的地方活了很長歲月,這段時間的巫女干了什么是完全沒有記載的。但聯系“吾將再生”這四個字,可以想象,在那一段時間,巫女為了她的再生。一定做了許多準備。
但是怎么可能呢?人死不能復生,這是不可更改的自然規律,就算巫女逆天而行,可總該有一個完整的肉體才可以復生吧,(那些野史雜談上不都是這么寫的嗎?肉體完整才能引導靈魂入體,然后起死回生)。如今人身體上最重要的心臟在我們手中,其他的部分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就這么個四分五裂的身體,怎么可能重生?
我把我的疑惑告訴了阿全,阿全對我說道:“朔哥,你還記不記得,往生丹?”
我愣了一下,時間過了這么久,我幾乎都把它給忘記了。
阿全繼續說道:“朔哥,你還記得柱子當初是怎么說的嗎?往生丹,最重要的功能就是,起死回生。”
“朔哥,說句不好聽的你別在意,我猜,也許巫女當年留下往生丹,并不是為了福澤后人。”阿全說道,“她可能是給自己留著的。”
我估計我當時的臉色一定不好看,因為阿全瞅了瞅我,立馬改了口:“當然這是我猜的!事實可能不是這樣。朔哥你別放在心上!”
我沒有生氣,也沒有怪他這樣說話的意思,搖了搖頭道:“沒什么。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巫女也是人,不能把她當做神來看待,她留東西給自己是應該的。倒是我們這些后輩人自己胡思亂想了。”
阿全見我真沒生氣,就又對我說:“朔哥那你看現在怎么辦?”他把放在地上的玉盒拿到手里,“一個這個,還有咱放在家里頭的往生丹,怎么處理?”
我頓了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我目前知道的信息太少了,根本不足以串起整件事情,最后,我只能說:“先留著吧,藏好,也許以后真的需要用到它們也說不定。”
阿全點了點頭說好,沒有反駁我的決定。
我一點也不想說話了,也不想動,干脆就盤腿坐在地上,看著阿全把玉盒再次放進背包深處藏好。我突然就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這個東西不能留在楚家。”
這個東西的作用我們都不知道,總歸放在自己的地盤上是最放心的。
阿全露出為難的神色:“這個比較難辦,咱們現在是在楚家的地盤上,不管去哪兒都不可能掩飾了行蹤,你肯定是不想楚家人知道這個東西在你手里的,萬一咱們轉移東西被他們察覺了異常,那就麻煩了。”
這倒也是。我頭疼的抓了抓腦袋,道:“那就先帶著吧,這盒子也不大,貼身帶著也不妨礙事兒。”
阿全點了點頭:“成。”
――――
玉盒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但是那一晚上,我們兩個誰都沒有睡好,我睜著眼睛看天花板看了一晚上,腦子里滿滿的全是些亂七八糟的事,怎么都睡不著。
楚家的動作很快,也就兩三天的功夫,裝備就已經收拾齊整了,楚湘過來叫我們過去看看裝備,再清點一下有沒有遺漏的。
我一樣樣從那一堆的東西里看過去,登山鎬,探照燈,熒光棒,野地帳篷,防潮墊,還有壓縮干糧等等,外出探險的裝備算是齊了。阿全則不大滿意,他是個風水術師,偏偏楚家準備的裝備里,就是沒有他要用的那些東西。他跑去找楚湘,一邊跟小丫頭斗嘴,一邊把他需要的東西給列了條單子讓她去準備,我看了一眼,都是些黑驢蹄子,糯米,黑狗血之類的東西。我一看就樂了:“阿全,你這是打算下斗啊?咱這次恐怕用不著這些東西吧。”
阿全道:“我不管,反正跟巫女有關系的地方都不是啥好去處,我做不好準備堅決不去。有備無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