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廖宏宇見到方致遠剛好在,就好奇地問:“致遠,你對沈教授還有什么別的了解嗎?認識他這么久,我怎么越發(fā)覺得他是個謎。”
“別的方面……哪方面呀?方致遠正趴在床頭看一本雜志,但提及他的偶像,他頓時來了興致,把書一合,坐起身來。
“比如他還是畫家時候的事情?”廖宏宇說。
“我知道的其實也不是很多了,都是從我叔叔那兒打聽的。”方致遠謙虛地笑笑,“他現(xiàn)在一個人帶著女兒生活,你知道的吧?”
“貌似聽說過一點。”
“他女兒的媽,也就是沈教授的妻子,叫林月,不過很多年前已經(jīng)去世了,是個詩人。林月呢,那時候在一個很普通的大學(xué)教中文,工作比較清閑,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寫詩。聽我叔叔說她特別有天分呢!詩歌不僅言辭優(yōu)美,連每個詞每個標(biāo)點都拿捏得特別恰當(dāng),很有民國之風(fēng)。
“不過呀,紅顏薄命,她生下女兒后不到半年,就因為嚴重的產(chǎn)后抑郁癥自殺了,特別可惜。據(jù)說當(dāng)時她把自己反鎖在屋里,吃下整整一瓶安眠藥,被發(fā)現(xiàn)時身體都涼了……
“我叔叔提起這事兒的時候可傷感了,他覺得這簡直不可思議,因為沈教授和林月感情非常好,心有靈犀的那種,少有意見相左的時候,更是沒有紅過臉。那時候他們一起參加過一些活動,大家都覺得兩個人在一塊特別般配和諧。我叔叔還用過一個有點兒肉麻的話形容,‘看見他們夫妻倆站一塊兒,好像周圍環(huán)境都變溫潤了’。”方志遠嘆口氣,“唉!天妒有情人呢!”
“難怪沈教授似乎不愿意提起過去,肯定會勾起很多傷心的回憶吧。”廖宏宇感慨。
“你知道嗎?關(guān)于林月的死,我叔叔說還有一些靈異的說法呢。甚至有小道消息說她是因為生產(chǎn)的時候身子弱,中了邪,才導(dǎo)致的這個悲劇。她死前那段時間情緒很不穩(wěn)定,有時候說的話也很奇怪,但具體細節(jié)我就不清楚了。”
“不管什么原因吧,自從林月去世以后,沈教授就性情大改,正式放棄了畫家的職業(yè),開始專攻科技領(lǐng)域,這才有了后來的驚世成就。但這對于他來說,到底是福是禍,終究難以評說。不過沈教授后來一直都沒再婚,獨自一人將他們的女兒撫養(yǎng)長大。我猜肯定是很難忘了林月這個結(jié)發(fā)妻子吧。”
“那是當(dāng)然。沈教授現(xiàn)在給人的感覺雖然一直很平和,但就是覺的很難了解他的內(nèi)心想法,或許真是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吧。”廖宏宇也忍不住有幾分傷感。
第二天,廖宏宇在圖書館時,刻意搜索了一下林月,發(fā)現(xiàn)館里居然有一本她的詩集,忙找出來翻看。林月確實是個天才詩人。讀每個句子的時候,他都感覺好像心靈的薄紗被穿了個窟窿,被窺視到了靈魂深處一般。整本詩集讀下來,廖宏宇覺得他的思緒仿佛化成一張古箏,隨著詩句的流動而奏出悠揚的曲子,時而空靈大徹大悟,時而帶一點淡淡的憂郁,但最多的還是感到一縷帶著香氣的溫暖。如此通透又溫柔的人怎么會在女兒出生后選擇自殺呢?廖宏宇越發(fā)感到納悶,他甚至覺得那些靈異的傳說沒準(zhǔn)是真的。
春節(jié)過后一個多月,人們漸漸脫下了厚厚的棉衣,正是鍛煉的好時節(jié),幾所高校的攀巖協(xié)會聯(lián)合舉辦了一場攀巖比賽。廖宏宇的攀巖能力雖然還是協(xié)會里比較墊底兒的,但他還是報了名。
不出意外,他在第二輪比賽中就被淘汰了,不過身為社團成員,他還是會幫著打打雜干些大一新生的事情。但他畢竟頗有幾分才名,所以除非他主動幫忙,其他人倒也從不指使他干什么。同宿舍的張迪聽說這個比賽是男女混合賽,聯(lián)想到但凡攀巖高手,一般身材都極好,于是沒什么事兒時他便打著過來看廖宏宇的借口到賽場附近晃悠,看看是不是能發(fā)現(xiàn)什么未入冊的美女。
一天,廖宏宇正忙著給會場搬水,張迪跑過來神秘兮兮的附到他耳邊:“宏哥,記得我跟你提到的沈雨辰吧,她居然來參加比賽了!”他朝著攀巖壁上十多米高處的一個紅色身影指了一下,“你瞧,就是那個。”
那女生身體柔韌性極佳,一看就是個技巧很好的高手。她攀爬的速度不是很快,但節(jié)奏十分穩(wěn)定,腳經(jīng)常抬高踩到距離之前的踩點很遠的下一個凸點上,因此整體下來竟是那一組速度最快的一個。快到最高處時,她的一只手似乎突然是沒抓牢,整個身體稍微失衡了一下。但她并沒有掉下來,而是將上升的力量灌注在另一只手的五指上,一陣躍起抱住了一處外凸的巖壁,然后右腿踩上下一個凸點。這時候她已經(jīng)在巖壁的頂部邊緣了,她再次使勁托起身體,一下子撲倒在頂部的平地上。
兩個男生站在那專心的看著那個紅色的身影,到達目的地后同時松了一口氣。
“你沒認錯吧?她居然這么厲害啊?我這幾個月下來一次都沒上到過那頂上呢……”廖宏宇贊嘆過后,嘆口氣道。
“絕對不會錯的,我這美女獵頭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張迪回答,“你比不過人家倒也正常,人家是校山隊的嘛,這方面肯定不會太差。”
這時候沈雨辰已經(jīng)從巖壁上滑了下來,一臉開心的跟旁邊的同伴說著什么。廖宏宇這才頭一次看到了她的正面。跟平時常見的女生不太一樣,她皮膚不是很白,而是呈現(xiàn)一種很健康的小麥色,一雙漂亮的眼睛格外明亮,仿佛其中有星光溢出。一身紅色的運動裝勾勒出她苗條的腰身,筆直的雙腿很修長,肌肉線條十分流暢。她的相貌說不出哪里特別迷人,但就是讓人不忍移開視線。作為女生,她看起來一點都不柔弱,反而有一種攝人心魄的力量感,仿佛戰(zhàn)神雅典娜。
她們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她,扭頭向這邊看過來,廖宏宇急忙收回視線,假裝跟張迪聊天兒。
“怎么樣?是不是魂兒都被勾去了呀?”張迪訕笑著看著廖宏宇,“要不是我家瑤瑤對我實在是太好,哥們我絕對會忍不住去追的。”
廖宏宇笑笑,不置可否:“幫我拿一下,我上趟洗手間。”他把一瓶水遞給張迪。
從洗手間出來,他剛好看到迎面走過來的沈雨辰。她看看對面女廁所排的長長隊伍,皺了皺眉,然后指著男廁所問他:“同學(xué),這個外面現(xiàn)在有人嗎?”
“呃……好像沒……”廖宏宇冷不丁地被美女這么一問,一下子臉紅到耳根。
然后就見沈雨辰旁若無人的走進去,然后進到了其中一個小隔間關(guān)上了門。廖宏宇一陣唏噓,果然不是一般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