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教授！“

”教授好！”

大家紛紛起身打招呼，楊教授握在門把上的手頓住一瞬，顧雨聽見大家打招呼，也跟著一起站起來等著，楊教授瞧見顧雨，走進來，回手把門關上。

“大家把手上的活收一收，我在集賢樓定好包間了，先去吃飯。”

實驗室立刻響起歡呼聲，趙奕辰突然大聲插話：“楊教授！這里有人見色忘友，拒絕參加通宵！”

顧雨一腳踢過去，趙奕辰抱腿，顧雨咬著牙小聲：“你可真是現學現賣。”

大師兄默默擦淚，楊教授疑惑地表示：“怎么了？阿雨。”

趙奕辰還要暴起，被顧雨虛晃一腳鎮壓，“沒什么，教授，我本來晚上約了人，今天群里說聚餐我沒看到。吃了飯我就得走了。”

大家立刻七嘴八舌開始埋怨

“顧雨，你約人了？誰啊？帥哥？不會是男朋友吧？”

“小師妹，你不能拋下我們啊，我不要跟一群男人去吃飯！”

“就是，阿雨啊，你可不能見色忘友啊，咱們可是兄弟!”

“阿雨，要不你把你男朋友喊來吧！”

“滾蛋！什么餿主意！你還嫌咱們單身狗不夠慘，你是抖M嗎？”

眼看面前一片群魔亂舞，楊教授頭疼：“等一下！”

等大家安靜了，楊教授看著顧雨說：“阿雨，你來吧，不會很晚，不想熬通宵，就早點回去休息。”

顧雨高興點頭。忙著收拾電腦桌，完全沒注意到楊峰時冷峻的臉色。

大家陸陸續續結束了手上的工作，先弄好的人先過去集賢樓點菜去，實驗室一向老規矩，一個人可以點一個菜。等顧雨結束最后一頁報告，一抬頭實驗室就剩下楊教授和自己了。

顧雨奇怪：“教授，您還沒過去嗎？”

楊峰時盯著筆記本電腦：“你等我一下，我最后審核一遍，馬上結束。”

顧雨只好站姿一邊等。楊教授最近看起來很是清爽，以前做項目，尤其是到了收尾階段的時候總是一副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的樣子，科系里的女同志們人都感嘆十分思念光彩照人的楊大教授。但是最近一直忙著項目，今天才發現，楊教授的襯衫沒有一絲褶皺和一星點污漬地干凈，臉上也沒有胡茬，就連頭發都是利落修整的板寸。

師母還在嗎？

楊峰時敲下最后一個字，確定保存后備份，關了電腦抬頭，看顧雨拿著包在座位上看手機，似乎在發短信。

“完事了，咱們也走吧。”

顧雨抬頭，馬上說“好。”

“誰？趙奕辰？”

顧雨疑惑，楊峰時只好說：“你在發消息，他們催了？”

顧雨聽了，只是先把手機放進包里，笑笑：“沒有，咱們走吧。”

楊峰時頓住，顧雨都走到門口了，回頭奇怪地問：“教授？”

楊峰時放下只有看電腦的時候才會戴的眼鏡，拿起桌上的公文包，先走了出去。

顧雨。阿雨。

你只叫我教授，這一段時間沒有一次主動和我說話，你發現了嗎？

兩個人出了研究所門口，往南幾百米就是集賢樓，據說老板以前是這里的學生，發達了以后給母校門口戳了這么一個有雅致名字的飯點，還是據說，這是以前老板在這兒上學的夢想來著。

無論如何，集賢樓菜挺不錯的，主要是還不貴，大家不想去食堂飽受荼毒的時候，偶爾去一趟還是消費得起的。所以加上研究所快兩年的時間，大學和研究所的五年里，已經去過集賢樓幾十次的顧雨，閉著眼睛都知道位置在哪兒，出了集賢樓的門，旁邊的石獅子，路對面的路燈和垃圾桶，喝到飛起也還是能準確找到位置。

大家喝高了，各種胡吹海侃。顧雨打了一晚上電話，家里的座機沒有人接，還給江小童發了短信讓她幫忙去家里看看，家里也沒人。

顧雨一邊灌水，一邊忍住怒氣，這小子整天就不能讓自己放心。匯報演出順利結束，今天伯教授給他放了一天假，早上出門還告訴他今天好好在家休息，這個點了，又跑去哪里。

大家喝得差不多了，嚷嚷著去訂好的KTV通宵。一群人七扭八拐地出了集賢樓大門。

今天顧雨沒喝多，出了大門就清楚地看見了路燈下的身影。

人在路燈旁邊畏畏縮縮地，想過來又不敢過來，顧雨忽然荒謬地想，他不會是在樓下站了一天，晚上又跟著自己過來這里站了一晚上？

不，不會！

不會嗎？

楊教授一向習慣幫女士擋酒，再加上身為老板的特殊關系，幾乎每次都會被灌，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來者不拒。最后明顯是喝多了，趙奕辰正扶著往出走，心里腹誹，這以往都是顧雨的活啊。

顧雨回頭：“師兄，你們照顧好教授，我先走了。”

趙奕辰喝得也多，但是神志還在，也瞄到了路對面的人，奇怪那人怎么不大大方方地過來，“哦，那你回吧，放心。”

顧雨點頭，就往馬路對面走，大師兄在后邊促狹地喊：“嗨！阿雨的男朋友，你小子運氣不錯啊！”

旁邊喝多了的一群人立刻清醒了幾分，一起起哄，“誰啊！誰敢當我們實驗室之花的男朋友！你過來，保證不打死你！”

“就是，在哪兒呢，哪兒呢？有種你過來！”

說這話的人剛說完就立刻倒下，直接躺在了馬路上，酒店服務員立刻沖過去把人拉回路邊，“醒醒！客人你醒醒！”

哥們喝到醉眼迷蒙，眼前的服務員長得真是水靈靈啊，“小妹，你長這么美，有沒有男朋友啊？”

服務生一聽，果斷松手，哥們腦袋咚地一聲砸在地上，徹底昏睡。

集賢樓門前每天都要睡那么幾個人，C城這個季節還不冷，這附近都是學區，治安很好，所以大家早就習以為常。

早上睡醒，爬起來該上班上班，該回宿舍回宿舍。這也算是研究所一大奇觀。

據說，集賢樓老板笑稱：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古代賢者多是風流浪蕩，今人不遜于古人啊！

顧雨怒氣沖沖跑過去，牽起平生的手，涼透了，看著他都直打晃，估計飯也沒吃！

”慕平生你今天回家給我跪搓衣板！”

顧雨咬著牙吼完，就帶熊孩子回家了。

不過顧雨回家沒讓平生跪搓衣板，在平生老實招供自己確實在樓下站了一天之后，顧雨順了半天氣，盯著平生把飯吃了，就告訴平生自己去琴室，拉三個小時再出來。

顧雨在飯桌上認真寫著，寫完又改，等徹底弄好，平生都站在旁邊半天了。

“練完了?”

平生點頭。“這個你好好看看，以后做不到其中任何一項，我就不見你一天。做不到兩個，我們就兩天不要見面。”

平生立刻拿起桌上的紙，這是一個非常詳細的列表，詳細到一周七天，每天每頓飯吃什么，幾點喝水，幾點吃水果，幾點鍛煉，做多久，什么時候可以練琴，什么時候必須睡覺。顧雨可是參考了營養師搭配的考生必備食譜，一周七天不重樣的飯和水果，再加上問伯教授要來的課表，配上合理的鍛煉時間和休息時間，三個多小時才做好這個表。

平生看著堪比高考生的健康生活作息表，一臉受傷地望著顧雨，顧雨盡量溫柔地笑著：“我說話算話哦，你不可以騙我，如果你騙我，我們就一個月都不要見了。”

平生默默地拿起作息表，開始背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