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流逝,我坐在椅子上盯著閃爍不定的火光發呆,空氣中的寒意更加凜然了,一絲冷空氣從我的領口鉆入,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看向姑姑,在微弱的火光下,雖然相距不過咫尺,但我竟看不清她的臉,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她一動不動的縮成一團,雙臂不自覺的抱在一起,我輕聲的喚她,她沒有應,想必是睡著了。
我往火盆里加了一些紙,讓火燒的旺一些,也能提供更多的熱。然后我站起來,去房間里拿了一條毯子蓋在姑姑身上,睡眠中的她仿佛夢見什么極為美妙的事,嘴角彎成一個恰好的弧度,我為她蓋上毯子時,她的身體突然有了一絲的顫動,也許是我打擾她的美夢了,然后我小心翼翼的縮回去。
姑姑很累,要休息一下。
我睜著眼睛向四周望去,到處都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外面的風聲依舊很大,雨點落下的聲音清晰可聞,“噠噠,噠噠”的聲音連綿不絕。
姑姑就在我面前,但此刻的我竟不可思議的感到了一絲恐懼,好像全世界只剩我一個人了,所有人都離開了,我孤獨的守在原地。
黑暗的角落里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我看過去,那只躲雨取暖的小貓從黑暗中逐漸走出,邁著小小的步伐,眼神警惕的看著我,卻又一步步的向前靠近。
“喵。”
小貓突然發出了溫柔的叫聲,這聲音在我聽來就是示好的聲音,我仔細的看著它,才發現它一直在發抖,天氣太冷了,它想靠近火盆暖和一些吧。
我緩緩伸出手靠近它,它有些畏縮。我試著輕聲的學貓叫并努力的叫的溫柔一些,它似乎聽懂了什么一樣,不再抗拒我的手。
我終于觸摸到了它的皮毛,它溫熱的身軀,它的毛發并不光潔,但很柔軟,它的身體散發著動物特有的氣息,但我并不反感。
我試著雙手觸摸它,想把它抱在懷中,但它似乎嚇了一跳,急忙的從我手上跳開,并跑到黑暗的角落去了。
我愣了一會,目光向黑暗處搜尋著,但沒有看見它。
過了一會,它又一次的走了過來,溫暖的誘惑戰勝了恐懼,它像剛才一樣的緩緩走進,用警惕的眼神看著我,然后示好般的叫了幾聲。
我沒有去觸摸它,而是學它的叫聲,像是和它交流一樣。
貓兒走到我的旁邊,在靠近火盆的地方徑直躺了下來,它對于我似乎再沒有了警惕之心。
我再次伸手撫摸它,手掌在它的皮毛上輕輕的劃過,而它不停的舔著它的皮毛,我手劃過時它還會舔我的手。
我以為它渴了,拿了個盆子裝了些水給它,它立刻用舌頭不停的舔著,發出極微弱的聲音。我突然覺得這小貓真可愛。
我想找點什么給它吃,但是廚房里什么也沒有,房間里倒是還有一包已經拆開了的餅干。
我把餅干捏成小塊,扔在它的嘴邊,它鼻子湊過來聞了聞,舌頭一舔,一小塊餅干就消失不見了。
吃完后它抬頭對著我又叫了幾句,我又捏一小塊餅干給它。
就這樣,剩下的大半包餅干被小貓就著水吃完了。
這期間,我不時的撫摸它,我與它的關系似乎更近了一步。
然后我再次的嘗試將它抱起,它出乎意料的沒有反抗,于是我將它抱在自己的膝上,讓它躺在我的腿上,我則輕輕的撫摸著它。
時間走的很慢,但終究還是會過去的,雨漸漸停了,吹了一晚的風也累了,不在跑的那么快了,耳邊再沒有那急促的“呼呼”聲,小貓臥在我的懷中睡著了,也許是懶得動彈,我的手放在它溫熱的身體上輕輕的撫摸著,不知不覺手心出了一層細細的汗。
窗外的天開始泛白,不再是一片漆黑,我的腿坐的有些麻木,一動不動的,生怕打擾到這可愛的貓兒。
中途想去上廁所,但忍住了,還是怕驚走這貓。不知怎么,我對這貓似乎有著特別的情感,昨夜與它的相遇使我對它有著一種獨特的情感,像是共鳴一樣,一人一貓,在一個漆黑的雨夜里共鳴了,產生了一種類似于心心相惜的情感,或者是兩條敗狗互舔傷口一樣的感情。
電來了,但我寧愿每個晚上都是那樣漆黑的夜。
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還有大伯的聲音。這下我可不得不站起來了。我將小貓輕輕的捧在手中,盡可能的溫柔,但它還是瞬間就驚醒了。
它向外走了幾步,又回頭像我叫了幾聲,可愛極了。
我去開門,門打開時它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那是什么?”大伯嚇了一跳,卻沒有看見是什么東西,驚訝道。
“沒什么,一只貓而已。”
大伯沒有多問,就在這時,姑姑醒了,她拿著毯子探過頭來叫道:“林偉,是大伯來了嗎?”
“哦,是的。”我答道。
大伯的手突然放在我肩膀上,輕輕的拍了兩下,在我耳邊輕輕說道:“辛苦了。”然后哈哈一笑,“去大伯家吃早飯,這里就交給我了。”
“嗯。”我說道。
姑姑走了過來,大伯說道:“去吃飯,先填飽肚子,然后在睡會,這種事情可不能把身體累壞。”
可話雖如此,我們三人這幾天其實都沒有過怎么休息,實在是睡不著,頭腦里精神百倍,但身體卻愈發的虛弱。
“好,你你先看著,過會大家應該都會來。”姑姑說道。
然后我與姑姑徑直走了出去,大伯坐到我原來的位置上,給火盆里添紙。
走著走著,我突然想起門沒有關,和姑姑說了聲又跑回去關門。
走到門口時我看見大伯一邊燒紙一邊說些什么,但我聽不見,說著他又用袖口抹去眼角里的眼淚。
天色還未完全的變亮,世界正處于光明與黑暗交替之時,抬頭可見天上的風云變幻。
但在我這里看去,大伯獨自坐在椅子上,往火盆里一邊添著紙一邊抹眼淚。
火盆里的火苗很小、很小,小的正好能夠照亮大伯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