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同學（9）#

*

【9】

*

五月的晴天，閃了電。

*

從五四文藝匯演開始，學校的活動接二連三到來。說是為了促進中外合作，從顧律晨這一屆開始，學校開設了國際班，他們的上課方式完全使用國外高中的形式，培養出來的學生以后也是要出國發展的。顧律晨初中的一個好友就讀了國際班，最近他們在籌劃一個音樂劇，把電影《歌舞青春》改編了搬上學校舞臺去表演，還弄了個專場，每個班限量發放門票。

好友是主演，顧律晨二話不說地拿了一張票，余光瞥見王俊凱也舉了手，她好似得到了什么肯定那般，心滿意足地繼續低頭寫她的作業去了。

其實以她對王俊凱的了解，她心里清楚他會去看，但是每每有什么活動或者事情，她好似養成了一種習慣，她總會去看看他的反應，就算那件事情和她并沒有太大關系，她既不是組織者也不是參與者，就只是一名臺下的觀眾，她也希望能和他一起當觀眾。然而她那些好朋友們是不會理解她這種心思的，所以她只能是圈地自萌，開心還是快樂也只有自己能懂。

顧律晨跟在王俊凱后面排隊等候入場，雖然已經是黃昏，但是天氣很熱，人一多就更加空氣不流通，顧律晨拿著把小扇子扇著風，一個不留神就被亂哄哄的人群擠到了后面，王俊凱和她之前一下子隔了好幾個人，她也只能越過人頭去看他的一舉一動了。顧律晨是想跟著他，說不定還能坐在他的旁邊，雖然這次活動沒有劃定每個班專門的區域，但是基本也都是一個班的人坐在一起，她不想離王俊凱太遠。

入場之后一同去的毛毛眼尖，一下子就搶到了兩個視線極佳的座位，招手示意顧律晨過去。顧律晨坐下后四下觀望里一下，發現王俊凱坐在她的斜后面，視線交錯的瞬間她緊張得楞了一下，王俊凱朝她笑了笑，揮了揮手跟她打招呼，顧律晨一下子回過神來，用她平日里慣用的“招財貓”式揮手法朝他揮了揮，嘴角的笑意沒藏住。靠近舞臺的地方，好友在叫她，顧律晨望過去發現初中的班主任也來了，趕緊下去跟班主任說話去了，也沒再看王俊凱。

回來的時候顧律晨看自己的位置，忽然發現原先王俊凱旁邊空著的位子坐了一個女生，她心里“咯噔”一下，猶猶豫豫地回到了原位，才看清楚女生的樣子。

女生叫李星，是年級學生會督察部的，平時經常和顧律晨班上的紀委一起去檢查，而紀委和王俊凱是同桌，照著這個關系推斷，李星認識王俊凱并不奇怪。坐下來的時候顧律晨安慰自己，他們可能只是剛好因為認識所以坐在一起，但是那一刻開始，她時不時地向后看，心思全不在那燈光炫目的舞臺上了。

王俊凱和李星全程談笑風生，有時候因為音響太大聲說話聽不清，兩人還湊得很近，差不多是湊在耳邊說話的距離。從顧律晨的方向看過去，兩人莫名地相配，好像找不出什么違和感，就算在一起了，也不會被人說“我覺得她配不上他”。但這想法從她腦海里產生的時候她自己打了一個寒戰，對，她害怕，害怕她所想到的結果會成真。

舞臺的燈光是不是地照過來，照在后面的人臉上是開心愉快，照在顧律晨的臉上卻是有苦不敢言的苦澀。

是啊，我連問他一句“能不能坐在你旁邊”的勇氣都沒有，而別人卻擁有與他自由交談的時光，太不公平，也很讓人難過。

散場后回到班里，顧律晨才發現剛才拿在手里的熒光棒因為被自己反復地掰扯，里面的熒光物質漏了出來，毛毛遞給她一張紙巾，讓她把手上的液體擦干凈。后來那張紙巾又被毛毛征用拿去包住她剛捉到的落在她桌子上的金龜子。毛毛想把金龜子拿去放生的時候顧律晨忽然發現剛才紙巾上的液體把它的背部腐蝕了，嚇得她趕緊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可能因為擦得比較及時并沒有什么變化，她沖到廁所去洗手。

水流在她指尖流過的時候她在心里慶幸自己沒有喜歡啃手指的習慣，熒光棒是她剛才太生氣才會弄壞的，現在想想，為了他們之間還未求證過的關系不開心，然后搭上了命多不劃算。又幸好她剛才沒有揉眼睛，要是眼睛瞎了也很不值得。不過眼睛瞎了，也就看不見那些刺眼的畫面了……唉，說來說去都還是因為所有場景的主角都不是自己，難過也好，開心也好，都只是自己世界里的想法，與他沒有半點關系。

第二天早上，顧律晨一到學校就看到宛廷坐在她的座位上，她看到顧律晨走近也沒有笑，眉頭皺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對她說。

“果粒橙……”宛廷叫了叫她的外號，欲言又止的樣子。

“嗯？有話快講。”顧律晨有些急躁，催促著她。

“那個……李星和王俊凱之前就在一起了，所以昨天晚上你看到他們兩個坐在一起……”

那一刻顧律晨沒有像小說里形容的那樣，腦子里“嗡”地一下，一片空白。她很清醒，難過的情緒還沒有漫上來，只是開始冒冷汗。

呵，原來她心里最壞的想法是真的。

窗外太陽剛剛升起，橘黃色的陽光照在她的眼里有點刺眼，她沒有像往常那樣拉起教室窗簾擋住太陽，而是迎著那光看去，讓眼睛感受到刺激流下淚來，然后她就可以借著這正常的生理反應去掩藏她難過得要死的心情。

這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五月的晴天，可是她的世界里，閃了電。

那天的課上遇到老師講的有趣的話，她不敢像從前那樣去看王俊凱的反應，她甚至都不敢往他的方向轉頭。每看一次，難過就加深一點，卻沒有人能幫她走出這種難過。

她還沒來得及表明的喜歡，她為了企及他的世界所做出的這么多個月的努力全都付之一炬，在那一句“他們在一起了”面前變得一文不值。

顧律晨忽然明白了，她之前的心安理得都建立在他沒有喜歡的人的前提上，可當有一天這個條件不再成立，她心里想的那些“慢慢來，還有時間”不攻自破。

原來《晴天》里唱，“但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是這樣的感受啊。她這么想著。

*

【第十七期，未完待續】

【微博：@九百二十一場梧桐雨】

【作者：兔兔兔兔兔子越】

【來自LOFTER，授權所有，侵權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