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歸（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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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孫詩傾，就是在這樣一個雨天。

那時候的孫詩傾小小的，對人說話總是喜歡低著頭，偶爾眼光對上誰的眼睛，也只會快速地低下頭，怯生生地發(fā)出幾個單音節(jié)。

孫詩傾啊，一直都是被人欺負(fù)的對象吧。我曾經(jīng)看著她被幾個女生拉扯著又打又踢，卻毫不還手。

記得曾經(jīng)我?guī)退鈬院螅也恢灰淮蚊哪X袋說：“傻瓜，你這種膽小的性格得改一改啊，不然我得幫你一輩子。”

“那希希你就幫我一輩子啊。”記憶中她永遠(yuǎn)都是仰著一張被打得微青的臉，漏出百折不撓的笑容。

記憶中也是這樣一張笑顏如花的臉，在雨天的傘下親吻了我最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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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9月。

早上還晴朗的天氣突然轉(zhuǎn)陰，天空的藍色被一片一片的灰慢慢遮掩完畢，遠(yuǎn)處的山頂上已經(jīng)起了濃濃的霧，烏云在遠(yuǎn)處的天翻涌著，伴著狂風(fēng)的前奏越來越近。

我站在陽臺上眺望，天黑得快要看不清周圍的一切。

我走到客廳打開了燈，燈光璀璨卻溫柔，明黃色透滿每一個角落，把屋子渲染得柔軟又溫馨。

桌上的蛋糕已經(jīng)插好了蠟燭，風(fēng)從敞開窗戶里灌進來，橫沖直撞，把蠟燭吹得搖搖欲墜。

今天是王俊凱生日的第二天。每年我們都有一個約定，哪怕他為了生日會和工作再忙再累，他也會如約到家等我給他過生日。

可現(xiàn)在他還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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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如約響起，我飛快地點開接聽鍵：“喂？怎么還不回來。”電話那頭卻好似沒有聽見我的問話，周圍吵鬧的聲音同樣傳出來，對方不得不拉大嗓門：“喂？麻煩來皇家一號接一下王俊凱，他醉得不成樣子。”

重慶在大雨的洗禮萌生出層層繚繞的霧氣，包攬了整個山城。

在這個繁華的城市里，有幾縷絢爛的燈光穿透了薄霧，照射在嘉陵江對面另一片高樓群中，交相輝映。這座大雨傾盆的城卻依舊人聲鼎沸，無處不在炫耀著他的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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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一號在NA區(qū)的酒吧街里，那里也是人群的聚集地，大多數(shù)下了班的男女卸下厚重的面具后，在那里盡情放肆，活出另一個自我。

我實在想不到，王俊凱會去這樣人多的地方。

我站在皇家一號對面的馬路，耐心地等著王俊凱被他的朋友們送出來。

大概是因為下雨的原因吧，今天的酒吧街人不是特別多。

每一個酒吧里都發(fā)出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閃光燈再街上胡亂地照著，偶爾幾次對上我的眼睛，照得眼睛生疼。

不遠(yuǎn)處不時傳來幾聲醉鬼的吼叫聲伴著酒吧里嘈雜的聲音，隔著霧氣讓我看不清人群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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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之中好像看見了王俊凱經(jīng)常穿的那件白色襯衫，一米八的個子在霧中若隱若現(xiàn)，我不大敢確定。

他的身邊有人微微墊腳為他撐著傘，傘遮擋住了他們的臉，隔著一條公路也看不清楚。突然，為他撐傘的人踮起腳，扶著他的手臂，朝他吻過去。

傘在沒被拿穩(wěn)的情況下向旁邊傾斜，然后掉在地上，砸起了水花。

觸目驚心的畫面讓我有點慌神，眼睛被燈光照得睜不開眼，卻偏偏讓我看清了那兩人。沒有傘的遮蔽，我一眼就能看出王俊凱來。

他被他身邊那個長頭發(fā)女人扶著手臂，保持曖昧的姿勢進行著一個吻。他不躲不閃，倒像是習(xí)以為常，任由女人放肆地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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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逃走，但腳偏偏木木地朝他們走過去。過一個公路的時間好像有一個世紀(jì)那么長吧，我緩緩地走在公路中央，過往的車輛在我面前猛地剎車，將泥水濺到了我的腿上。

他們謾罵著，我卻充耳不聞，眼里只有那兩個人，離我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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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了他們旁邊，可笑的是，他們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我。我不知道我這么冒然打擾他們，王俊凱會不會生氣。

你看啊，我到那時候都還在顧及他的感受，他又是怎么對我的呢。

我將雨傘舉到他們的頭頂上，他們好像猛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那女人突然推開王俊凱，轉(zhuǎn)過頭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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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希…？”那女人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她臉上的妝被雨水打濕，卻依舊是楚楚動人的樣子。

好久不見，我都不知道她竟然出落得這般好看。

舉手投足之間竟是風(fēng)情萬種的嫵媚，連驚慌失措都如此別有一番風(fēng)味。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我曾經(jīng)還和她開玩笑，說她有八分像我，再和我玩下去簡直和我一模一樣。

那時候的她還是那樣自卑，看我的眼神滿是羨慕：“才沒有啊。希希這么好看，我要是和希希有八分相像的話，我可算是光宗耀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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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皇家一號的大門上映出我的影子：狼狽，頹喪和普通。時間磨平了年幼的青澀，如今我卻和其他平淡的女人沒什么不同，滿是粗糙和俗氣。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我現(xiàn)在卻要用羨慕的目光來看她了。

“好久不見，孫詩傾，你真是…”我對上她的眼睛，那雙帶著美瞳的眸子空洞無比，如果不結(jié)合他的整個面部表情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特別的情緒。

“你真是…和我一點都不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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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期，未完待續(xù)】

【作者：田園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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