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鏡子一下子掉了，男人的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老師……您的東西掉了。”離李帆最近的女生輕輕彎腰幫他拾起了鏡子，女生仔細看了看鏡子，對著鏡子輕輕擦了擦臉，然后將鏡子遞過去，“我的臉，有點臟……”

半晌不見接手，女生微微一笑，抓起了李帆的手，將鏡子塞入李帆手中。

手指冰冷的觸感，李帆身上一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李帆顫抖地將鏡子重新塞入口袋，輕聲謝了謝那個女生，女生笑了笑便重新坐下，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李帆只覺得那朵微笑慘澹無比。

這一屋子都不是人？視線依次從自己的學生們腦頂掃過，李帆的視線最后停在了角落里的陳文杰身上，那個可能是自己室友的人……他坐在角落，這個角度不好掃到……

李帆覺得冷汗不住地從后背冒出來，他明白張可欣的雙腿為何不住地顫抖了，因為他的雙腿此刻也在不停地顫抖。

看看表，還有十分鐘放學，到時間裝作不經(jīng)意地走出去，然后再也不回來了！

為了不讓自己抖個不停的雙腿被發(fā)現(xiàn)，李帆最終選擇了坐在座位上，看著手上的名冊，原本看上去沒什么感覺的黑白照片，此時看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這些……都不是人？那么自己現(xiàn)在在哪里？

汗滴從李帆額頭滑下，落在名冊上，暈開一個小小的圓點。

李帆發(fā)覺有人在看自己，猛地抬頭發(fā)現(xiàn)是張可欣，兩人凝視半晌，最后交換了一個眼神，李帆重新低下頭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陳文杰也是抬著頭的，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這邊。

李帆急忙深深低下頭去。

秒針蝸牛一樣的速度移動著，中間有幾個學生過來問題的時候，李帆覺得心臟幾乎跳出來。

十分……八分……該死！為什么不能快一點？二分……三分……

終于，五點四十五的時候，李帆裝作若無其事地站起身，“今天就到這里，同學們，愿意自習的留下，努力學習的同時不要忘了吃飯。就這樣，再見。”

李帆其實沒有什么東西好收拾，可是他還是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桌上的名冊，他努力讓動作流暢一點，可是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腿抖動不停。

學生們也有人慢慢地在收拾東西，張可欣第一個收拾好了，兩個人一前一后的出門，兩個人幾乎是一經(jīng)過拐角便跑了起來，以最快速度沖到電梯前，李帆啪啪地拍下電梯按鈕。

天！為什么還不上來？

李帆一邊看著電梯上緩慢爬升的數(shù)字，一邊留心聽著拐角有沒有學生過來的聲音，張可欣只是抱著書包，驚恐地看著自己。

叮……老天保佑！電梯來了！

李帆急忙拉著張可欣闖進電梯，想也不想按下了“１”。

出去！只要出去就好了！

可是，電梯卻不聽使喚地每層樓停了一次，彷佛有人逗著他們玩一樣，每層停一次，電梯門打開，卻空空如也。

１５、１４、１３、１２、１１……等到第三層的時候，電梯又停了……

這一次等在門口的是幾個女人，那幾個女人看了眼電梯，卻沒有進來的意思，繼續(xù)聊著天。

“Shit！你們這些人不進電梯干嘛不停瞎按？”會死人的知道不知道？李帆失去了理智，站在電梯里破口大罵。

那幾個女人卻奇怪地白了他一眼。“你這個人有毛病喔！電梯里滿滿的人，你要我們進去站哪里？有病！”

電梯門緩緩合上了，李帆面色蒼白地低下頭，看到……

“老師，我們一起走吧。”班上的女學生，整整十二個，此刻正密密當當?shù)貒@在自己和張可欣周圍。

十二個人……停了十二次的電梯……

李帆絕望地看著電梯門牢牢關(guān)上。

電梯慢慢下降，數(shù)字走到１的時候，李帆的心怦怦跳著，可是電梯門打開，卻是……

一片漆黑，就著窗外的燈光，依稀可以看出門口的燙金大字是“德道國際”字樣。

李帆的心瞬間一沉！

“又回來了么……呀……本來指望老師帶我們出去的，我們已經(jīng)困在這里很久了……”

冰涼的氣息圍繞著自己，李帆又聞到了那種腥味，充滿泥土石灰味道的，腐化的味道……

李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吐出，手緊緊握住了旁邊張可欣的手，門一打開……就跑！

電梯里面的女生們卻只是靜靜地看著逃跑的李帆，面無表情。

所有的教室都上了鎖，怎么用力也打不開，想到廁所里曾經(jīng)看到的景象，李帆死也不想過去，茫然地跑著，最后鎖好門猛地喘氣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最后的落腳點，是自己待了一天的教室。

自己和一幫“鬼”待了一天的教室……李帆忽然一陣無法呼吸！

“……你……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她們不……不是人的？”胸口起伏著，李帆小聲問旁邊的張可欣。

半晌不見回答，他猛地轉(zhuǎn)頭，這才發(fā)現(xiàn)站在自己和張可欣之間的、被自己拖著跑了一路的人……

赫然是陳文杰！那間電梯里明明沒有他啊！

看著男子身后一臉蒼白的張可欣，李帆知道自己的臉色絕不會比她好多少。

小心地向后退著，身子不多久便碰到了門，觸及門的時刻，身后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李老師，你在里面么？”

走廊里傳來的有些空曠的聲音，李帆頓時心一涼。身子下意識地想彈離門板，正在這時，李帆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陷入了黑暗！原本教室借著窗外的燈光還能看到些東西，此時竟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那股味道……李帆皺著眉用手捂上了鼻口，即使這樣，那股味道彷佛黏上了自己，彌漫在自己身周久久不散。

“張同學，你在哪里？”李帆試圖呼喚張可欣，可是半晌不見響應，想到屋子里另外一個可疑人物─陳文杰，李帆心下著急，于是開始用手四處觸摸。這里是哪里？越摸越害怕，手掌的觸感盡是粗糙，竟是一個宛如泥石堆的所在！

李帆覺得腳下的地面也松軟起來，絕對不是今天踩了一天的德道國際那種堅實的粗石地板，就在這時，李帆忽然腳下一軟，身子就這么栽到了地面上。

彷佛被亂石壓塌的地方，李帆掙扎地爬起來，雙手所及盡是泥石，下層的空氣中，那種令人作嘔的味道更是強烈，李帆拼命想要站起來，忽然有什么從地底抓住了自己的腿！冰涼的，順著自己的腿抓上來，李帆驚恐得動彈不得，正在這時，忽然發(fā)現(xiàn)胳膊也爬上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