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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五石散

  • 歸蓁
  • 星垂月永
  • 2110字
  • 2017-09-29 19:35:56

申妙如愣在原地,癡癡地望著沈慎的側(cè)臉。過了一會兒,方才自嘲地笑了笑,他向來就是這么說話的。

好不容易有這么個跟沈慎獨處的機會,她剛想再開口,床上的宣太宗卻突然動了動嘴巴,斷斷續(xù)續(xù)說了些什么。

沈慎側(cè)耳傾聽,“清虛……清虛……清虛……”

申妙如也湊上前來,“父皇說些什么?”

沈慎回身看向申妙如:“太子妃,我去請陳院判,有勞看著父皇。”

申妙如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鄭重點了點頭。

待沈慎和陳院判到乾清宮的時候,沈忱、儀貴妃也來了。

“陳院判,你去哪兒了!你仔細看看皇上,他……是不是要醒了?”甫一見到陳院判,高歡就沖了上來。

陳院判沒說話,只是疾步走到了宣太宗榻前。

他搭了會兒脈,又翻開皇帝的眼皮看了看,“你們都出去吧,我要給圣上施針。”

“年哥到底怎么樣了,陳半芩你究竟能不能治好?!

“他剛剛一直在喊清虛,于德忠呢,快滾去把清虛帶來,皇上要找他治病!”

高歡厲聲嘶喊,不依不饒。

申妙如站的最近,忙上前拉住儀貴妃,“母妃,您放心。陳院判向來好脈息,醫(yī)術(shù)天下皆知的。”

儀貴妃一把扯掉申妙如的手:“這兒哪有你說話的地方,給我滾!”

申妙如被扯得步履踉蹌,沈忱伸手攬住她,用眼神表達歉意。

儀貴妃重又將槍頭掉轉(zhuǎn)向陳院判,“陳半芩你給我說,皇上到底是怎么了!一直是你請平安脈的,難道你竟一點也沒發(fā)覺?!”

“貴妃娘娘,圣上不是病,而是中毒。一種慢性毒素,長年累月地積在腎里導致的。”陳院判不緊不慢、坦然自若地回到。

“你胡說,那之前你怎么沒發(fā)覺?老匹夫,你這個尸位素餐的庸醫(yī)!來人啊,把他給我?guī)氯ィ乙獓缿停 ?

“母妃!你冷靜點!”沈忱一把扳住儀貴妃的肩膀,“陳院判所說都是真的,我在父皇書房找到的藥丸。已經(jīng)派人驗過了,里面有毒,是我讓人把清虛關起來的。”

儀貴妃不敢置信地看著兒子:“那是你舅舅薦的人,怎么會有問題?肯定是那起子包藏禍心的人栽贓陷害,故意讓你看的。”

沈忱嘆了口氣,為難地看向弟弟。

沈慎點點頭,目光掃過宣太宗和陳院判。

沈忱心領神會,“母妃,先讓陳院判施針吧。不然,延誤了父皇的病情就不好了。”

這句話觸到了儀貴妃的心腸,她安靜了下來,點點頭道:“陳半芩,皇上要是醒來,一切好說。如若不能……我要你的命!”

陳院判沒看她一眼,只擺了擺手示意都出去。

大殿里重新恢復了寂靜,陳院判目光似喜似悲,定定看了一會兒躺在床上的宣太宗,方才下針。

宣太宗從朦朦朧朧地黑暗中醒來,聽到有人在說話。

仿佛是高歡的聲音,他在黑暗中笑了笑。

自己突然暈倒,歡歡一定害怕極了吧。

沈年想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意識雖然已經(jīng)清醒了,可是身體還軟綿綿地不配合,他只能先一動不動地躺著。

身體慢慢恢復,耳邊的聲音也漸漸清晰起來。

儀貴妃的聲音驚訝里,帶著些惶恐。

“什么?哥哥竟讓你加了這個?”

另一個人回了些什么,宣太宗聽不真切。

“是,是我讓加的!可是……”

宣太宗心神大震,雖然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可是大概意思他猜也能猜的出來。

他努力地睜開眼,想要看看高歡在和誰說話。

站在儀貴妃對面的人,穿著一身道袍,鶴發(fā)童顏。

清虛……果真是清虛。

怎么偏偏就是清虛……

宣太宗心中劇痛,看到是清虛,他有多失望。

高歡啊高歡,我原想著,無論高慶怎樣,你肯定是不會變的。

哪怕我早知清虛藥中有毒,卻從不曾想會是你要害我!

宣太宗五內(nèi)俱焚,又氣又悲,厲聲喊到“高歡!你……”

話未說完,胸中一痛,接連吐出血來。

這番動靜,驚動了儀貴妃和清虛。

“年哥,年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儀貴妃看到皇上又吐了血,急著叫人快去通知陳院判。

不一時,陳院判、沈忱夫婦和沈慎又來了乾清宮。

吐過血的宣太宗,渾身無力,話也說不出來。

“這是怎么了?剛剛我明明已經(jīng)施針穩(wěn)住了皇上的病情,怎么現(xiàn)下虛火旺盛,心肝受損。”陳院判的臉皺成一團,語意鋒銳地逼問儀貴妃。

聽了陳院判的話,儀貴妃的心跌倒了谷底,難道剛剛年哥聽到了她和清虛的話嗎?

長長的指甲嵌進了手里,不是這樣的,她不是有意害沈年的,她那么愛他。

“太子殿下請過來,圣上好像有話和你說。”

沈忱急忙依到榻前,“父皇,我在呢,你說。”

“忱兒,小心……小心高家……小心高家。”宣太宗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完,就又昏了過去,乾清宮里亂成一團。

陳院判只得再次施針,并拿出宮中秘藥化開給宣太宗服下。

他對著沈忱拱了拱手,“太子殿下,圣上乃是沉疴已久,本來身子骨就已經(jīng)不行了。”

“現(xiàn)下又不知道歷了什么,經(jīng)常大怒大悲,這怒傷肝,悲傷心,更是雪上加霜。”

“我只能勉力吊著圣上的命,至于人能不能醒,還要寄希望于宣朝列祖列宗保佑啊。”

沈忱嘆了口氣:“我知道了,您去休息吧。”

乾清宮外的夜空月亮低垂,沈忱的心里很亂,父皇那句小心高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難道……母妃也參與了下毒一事嗎?

他雖知道舅舅下毒,卻只能隱忍不發(fā),畢竟遼東那五十萬大軍還在他手里。

可是母妃那么愛父皇……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嗎?

獨自在乾清宮東暖閣里的高歡,心里也很亂。

陳半芩那老匹夫施針的時候,她親自從牢里提出了清虛審問。

她明明只叫哥哥找人,給年哥煉一些助興的藥丸,不過是加些虎骨麝香罷了。

可哥哥居然,讓那清虛放了五石散進去。

怪不得年哥每次吃了那藥丸,都像有使不完的勁兒似的。

可……那畢竟是慢性毒藥啊!

哥哥,哥哥怎么能這樣!

儀貴妃使勁搖了搖頭,不行,她得親自去高府質(zhì)問哥哥,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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