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軍輕騎兵快如閃電，眨眼之間已近城墻。

“霹靂炮準備！”岳鴻飛下令，嘴唇已經餓得發白。

“霹靂炮準備！”

“霹靂炮準備！”

傳令兵頂住身體的饑餓，強行提氣，用最快的速度紛紛把將令傳開。

霹靂炮發源自北宋末年，用硫磺、石灰、硝石、木炭包成圓球，兩頭系以麻繩，由戰士用力向遠處甩出，一經碰撞即可發生爆炸，聲如霹靂，威力巨大。

眼看蒙軍輕騎即將到達城墻之下，破峰軍將士均是緊張不已，心跳到了嗓子口。

“放！”岳鴻飛提起氣力下令。

“放！”

“放！”

“咻，咻，咻...”成百上千的霹靂炮從城墻向蒙軍騎兵飛去，可有些戰士確實體力不足，有些霹靂炮飛得距離有些近，并沒有造成有效的殺傷。

“嘣！嘣！嘣！”多數的霹靂炮與戰馬、騎兵、地面碰撞，發生猛烈爆炸。

炸彈爆裂之處，瞬間燃起熊熊烈火，在地面形成一條長長的火線，城墻上再繼續拋擲霹靂炮，火線變寬，成了一片火海。

沖鋒在前的蒙軍輕騎精銳有些被霹靂炮擊中的當場斃命，有些因為戰馬受驚而摔下馬來，引火上身，被燒得哇哇直叫，在地上凄慘打滾。

蒙軍兇殘，后面輕騎兵看見前面騎兵紛紛倒地慘死，并沒有絲毫減速，反而是加快了速度，充滿怒氣地叫喊著，飛蛾撲火一般往城門附近猛烈沖鋒。

蒙軍騎兵本是橫隊成線整齊向城墻沖鋒，臨近城墻，橫線隊形兩邊的騎兵也集中沖向城門，軍陣變成了一個扇形，就像是江河口的海水向內陸瘋狂倒灌。

破峰軍將士看到蒙軍不顧生死地猛烈沖鋒，同為戰士，他們對蒙軍戰士的英勇從心底萌生敬意，戰場上向對手表示敬意的最好方式就是自己全力以赴，戰場之上就是你死我活。

破峰軍將士霹靂炮剛停，接著便是萬箭齊發，箭雨遮天，蒙軍騎兵又是一片片的倒下。

有少數騎兵沖鋒到了城門附近，被城墻上的端木海率領的漠刀部兄弟用石頭砸中，命喪沙場。

蒙軍確實兇殘無畏，騎兵的確驍勇善戰，可蒙軍并無攻城經驗，也沒有攻城器械，九州國的鋼鐵長城光靠騎兵的一身孤勇自然是無法突破。

理所當然，蒙軍第一波攻擊的幾千騎兵損失慘重。

戰火之中，蒙軍戰士、戰馬橫尸沙場，場面悲壯。

第一波攻擊過后，蒙軍重騎兵停止了前進。

“岳將軍，趁著將士們仍有力氣，乘勝追擊吧！”黃涼城也是餓得嘴唇泛白，請戰道。

“容我再考慮一番。”岳鴻飛緩緩說道。

“岳將軍，再不出戰，兄弟們都餓得沒有拉弓的力氣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蒙軍沖破城門了！那豈不是將九州國鋼鐵防線拱手相讓！”黃涼城著了急。

“諸位，稍安勿躁，蒙軍大規模壓境，稍懂兵法之人都不會用騎兵沖擊高墻，蒙軍若只有兇悍騎兵，面對高墻，也只有扎營不攻，怎會貿然派騎兵沖鋒？莫非他們已然知道我軍糧草不濟，此次進攻可能只為試探我方戰士是否餓得無力一戰？”岳鴻飛認真給城樓上的眾將分析，以圖穩定軍心。

“岳將軍所言確有道理，可是即便如此，我軍將士本已饑腸轆轆，經此一役，更是耗盡力氣，一旦過了午時，破峰軍將士們體力肯定不支，到時長弓不拉、大刀不舉，霹靂炮也只會掉落在墻腳，再也無力阻擋蒙軍兇悍騎兵的沖擊，與其等死，不如現在出城拼死一搏，還有一線生機！”軍師秦會劍鼓動著岳鴻飛下令出擊。

“軍師所言不假，可是仍有三個時辰，或許徐衛輝和李天偉援兵能到，糧草一到，據城固守也罷，沙場對陣也好，我破峰軍有何懼哉？”岳鴻飛還是相信援軍一定能在危急關頭到達。

“岳將軍，你這是在拿萬名破峰軍將士的性命和九州國邊境的安危賭博！拿將來太子殿下的天下在賭博！”秦會劍顯然帶有斥責之意，勇猛的破峰軍將士均是餓得氣力不足，而文弱的秦會劍說話之時卻仍是中氣十足。

“秦會劍！這是在鎮北州破峰軍中，不要總是拿太子說事！”黃涼城看不慣這文弱書生在此目中無人。

“諸位！現在貿然追擊，又何嘗不是一場賭博？還是一場必輸的賭博。蒙軍重騎兵氣勢之壯、戰力之強，爾等親眼所見，破峰軍出城追擊，背水一戰，那是抱著必死心態，雖然精神可嘉，但后果必然是長城防線落入敵手！沙場之爭，并不是意氣之爭，只顧發泄情緒，圖個戰得爽快，而是需要鎮定自若，不顧個人得失，計較戰局的得失！咳...”岳鴻飛并未在意秦會劍所言，但情緒也是有所波動，他說完氣力不足，加之情急上頭，咳了一聲。

“岳將軍，破峰軍將士唯你是從！”聽完岳鴻飛的分析，黃涼城帶頭表態。

“唯岳將軍是從！”身后眾將提氣應和。

“守城等候援兵。”岳鴻飛輕聲下令。

城墻之外的戰火逐漸熄滅，大漠孤陽慢慢爬上中天，太陽高照，光暈之下，破峰軍眾將士已經餓得有些發暈。

此時，蒙軍已經重整旗鼓，揚塵再起，騎兵準備再次沖鋒！

“三哥，蒙軍又要沖鋒了，你還行嗎？”徐之鵬倚靠著長城垛口，氣息微弱地說道。

“來，殺...”一心想建功立業的端木海也已經提不起力氣了！

“海子，后悔了嗎？”岳鴻飛巡視之際到了漠刀部端木海處，輕輕說道。

“岳將軍！”端木海和徐之鵬緩緩抱拳行禮。

“老夫答應過你父親，保你一生平安，如今這敵我之力懸殊，為穩軍心必須要讓將士們看到希望，如果糧草遲遲不到，恐怕我將要食言了。黃泉之下，老夫當面向他道歉。”端木雷為救其性命而死，如今端木海還未娶妻便要葬身大漠，岳鴻飛內疚。

“岳將軍，能成為破峰軍一員，是晚輩之幸！能跟隨父親步伐從軍殺敵，才能理解父親的偉大，只是此生未能立下不朽戰功，未能成一代名將，我愧對父親...”端木海先是榮幸，后是傷感。

破峰軍將士均是有心殺敵，可面對蒙軍即將到來的沖鋒，已經無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