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中元夜，鬼影憧

中元節的掖庭彌漫著腐紙錢的氣息。羅敷提著竹籃穿過長巷，籃底藏著阿菀臨終前塞給她的半片蓮葉——葉脈間用血寫著“子時，西墻“。

“秦娘子留步。“

假山后轉出羅姑姑的身影，老宮女手中燈籠映著朱砂符咒，竟是替貴妃去太廟祈福的裝束。“你可知今夜是什么日子？“她忽然掐住羅敷手腕，指甲陷入黥刑留下的疤痕，“鬼門大開，冤魂最喜找替死鬼。“

羅敷正要掙脫，卻見李公公從假山另一側轉出，宦官袍角沾著冥紙灰。“姑姑好興致，竟與賤婢賞月。“他忽然捏住羅敷下顎，“這雙眼睛，倒像極了先帝的衛夫人。“

話音未落，遠處忽傳來玉笛聲。羅姑姑臉色驟變，拽著羅敷躲進假山縫隙。石縫間垂落的藤蘿簌簌作響，羅敷瞥見李公公腰間玉佩——竟與放牛郎當年所佩木雕蓮花形制相同。

第二幕：假山秘，舊情殤

子時的梆子敲響時，羅敷已候在西墻根下。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細長，黥刑的疤痕在頸間蜿蜒如蛇。忽然有石子破空而來，她轉身正撞進放牛郎懷中——男人玄色勁裝上繡著羽林衛紋樣，眉眼卻仍是秋水畔的輪廓。

“你果然活著。“羅敷撫過他肩頭猙獰的刀疤，忽然想起羅姑姑的話，“你的玉佩……可是李公公所有？“

放牛郎渾身一震，忽然拽著她鉆進假山腹地。幽暗中，羅敷摸到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最新一道赫然是今夜所留：“林羅與李安，生死不負“。

“林羅是姑姑閨名。“放牛郎點燃火折子，光影在刻痕間跳躍，“二十年前，她本要與我爹成親，卻被選作先帝的采女。“

羅敷望著交錯的人名，忽然明白羅姑姑為何獨留她性命——那老宮女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未竟的情愛。

第三幕：幽會處，毒蛇伺

假山深處竟有間密室，石桌上擺著兩盞殘茶。羅敷認出杯底印著“長信宮“款識，那是太后的居所。放牛郎忽然捂住她口鼻，將她按在石壁上：“有人來了。“

腳步聲由遠及近，羅姑姑的燈籠先映入密室。“這羽林衛統領是太后的人。“她將一包藥粉塞進李公公袖中，“明日祭天大典，你懂該怎么做。“

老太監忽然抓住她手腕：“林羅，待我毒死皇帝，便接你出宮。“他指尖撫過她眉間皺紋，“你仍是二十年前那個繡蓮女。“

羅姑姑輕笑著抽回手，轉身時卻撞翻石桌。藥包散落，露出寫有生辰八字的木人——正是新帝的八字。

第四幕：舊情斷，新仇生

羅敷與放牛郎逃出假山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男人將羽林衛令牌塞進她手中：“三日后祭天，我會調開西華門守衛。“他忽然抓住她手腕，指尖撫過黥刑疤痕，“你可知這胎記……“

話音未落，遠處忽傳來喧嘩。羅姑姑提著燈籠踱來，火光映著她扭曲的面容：“好個秦娘子，竟敢勾結羽林衛。“她忽然甩出三枚銀簪，簪頭泛著幽藍光澤，“先帝說過，有此胎記者當挫骨揚灰。“

放牛郎揮刀格擋，卻見李公公從假山后轉出，手中弩機對準羅敷心口。“林羅，讓開。“老太監忽然將弩機轉向羅姑姑，“這賤婢知道太多了。“

第五幕：生死局，蓮心苦

箭矢破空聲起時，羅姑姑將羅敷推入荷塘。冰冷的池水灌入口鼻，她聽見放牛郎在岸上嘶吼：“閉氣！“男人縱身躍入水中，卻見李公公已命人點燃火把——塘中浮著數具宮女尸體，皆是前日失蹤的浣衣婢。

“你們逃不掉的。“羅姑姑站在塘邊輕笑，“這塘底鋪著鐵網，專為防刺客。“她忽然將火把扔向水面，油花瞬間引燃。

羅敷在灼痛中抓住放牛郎的手，男人卻將羽林衛令牌塞進她掌心：“往東游，那里有暗渠通向宮外。“他忽然吻上她眉間黥痕，“告訴爹，兒子不孝……“

火光吞沒男人的身影時，羅敷摸到暗渠石縫中的凸起。她用盡最后力氣按下機關，石壁轟然洞開。湍急的水流將她卷向黑暗，耳畔回蕩著放牛郎最后的歌聲——那正是秋水畔的采蓮謠。

第六幕：暗渠深，劫后生

羅敷在長安城外的蘆葦蕩醒來時，已是三日后。她攥著羽林衛令牌，看朝陽將蓮葉鍍上金邊。遠處傳來祭天大典的鐘聲，混著宮變傳言在風中飄散。

“姑娘可曾見著位受傷的郎君？“

老漁夫的詢問驚得她打翻藥碗。羅敷望著水中倒影：黥刑的疤痕已結痂，發間簪著半片蓮葉。她忽然輕笑，將令牌拋入河中——那上面刻著的“李“字，終究成了她的催命符。

“老人家可知，這附近可有巫醫？“她撫過小腹，那里藏著放牛郎最后的體溫。祭天大典的煙火在長安城升起，映得她眉間疤痕如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