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俠若為皇
- 斯蓋
- 2477字
- 2017-10-26 22:30:58
當務(wù)之急,是處理好牧海幫和綠波山莊的事。可他心里總是覺得有些空蕩,興許是殊墨不在他的身邊吧。他一直以來都認定自己是一個足夠強大的人,但離了殊墨,他才發(fā)現(xiàn)以前她在他耳邊的那些鼓勵的話語,是那么地給予他力量,讓他堅定。
綠波山莊和牧海幫結(jié)怨已久,如若不是從根源上消融兩派間的仇怨,就算是如今平息了紛爭,日后一定還會有新的禍亂。再加上他對武力解決這一對策十分不認同,所以他打算親自去綠波山莊和牧海幫各自的地盤走一趟。
當年在牧海幫內(nèi)發(fā)生的血案漸漸成了一個傳說,親眼見到的人基本都不存于世,兩派也不約而同地把這件事當成最高禁忌,絕口不提。但若衡相信,一定有人知道真相,他要做的,就是還原真相,再來判斷孰是孰非。
兩派所在之處在東海沿岸,離盟主府有一段距離,為了方便他隱匿身份,他打算帶上朱泠,這樣便可以隨時改頭換面?zhèn)窝b身份。
這一日在盟主府,他早早地歇下了,其實這幾日他都沒怎么睡好,或許是因為有些認床。在他眼里,用武力解決不僅是一件過于野蠻的事,也是一件有失格調(diào)的事。
當?shù)诙盏奶炜找琅f是青黑色時,他換好了一身煙青色的袍子,是周辭前一日為他放在案上的,說是侯霄掌門按他的尺寸吩咐他們?nèi)プ龅模煌伾钍矫媪系牧至挚偪傋隽藥资祝銐蛩┑牧恕?
若衡穿衣的時候不禁唏噓侯霄掌門簡直是這世上最像他父親的人了,自己的生父對他只有疾言厲色,自己的師父只會和他拌嘴,只有侯霄掌門是和藹慈祥的,對他格外上心,讓他甚是溫暖。
到了約定的時間,若衡不緊不慢地來到盟主府的大門口,原以為女孩子總是會遲一點才到,沒想到剛邁出盟主府的門檻,朱泠就已經(jīng)迎了上來。
今天的她似乎格外明麗動人,一身粉色的修身裙,外頭罩了一層月牙白的薄紗,襯得她氣色很好,小臉嫩得仿佛春日的晨露。她斜挎著一個看上去分量不輕的包袱,應(yīng)是做面具或是化妝的工具,倒顯得她越發(fā)地較小玲瓏。
朱泠明眸皓齒,朝若衡露出笑顏,“若衡師兄,你可算來啦!”若衡打量了她一眼就移開了目光,除了殊墨,他的眼神不會為任何人沉淪,尤其是朱泠這樣漂亮的女子。
見到若衡,早早就守候在外的兩位手下將馬牽了過來。這兩匹馬是府中最為精壯的,若衡的那一匹是他親自挑選的,還沒有起名字。雖然朱泠也是會武的,但總歸是靖云門人人疼愛的小師妹,若衡還是出于禮節(jié)將她扶上馬。
若衡將包袱往馬背上一系,一個利索的旋身便上了馬,衣袍翻動,輕輕落下。
給盟主府的大門留下一個偉岸而瀟灑的背影。
正打算啟程,若衡心中卻有種異樣的感覺,像是期待,像是感動,像是欣喜。
天地間似乎一切都靜止了,只有一陣涼風不合時宜地從他耳畔吹過,吹起了他的發(fā),摩挲著他的臉頰。他的感覺是那樣的強烈,但他卻不敢回過頭,任由那一絲感覺從心底蔓延,肆虐,泛濫。
只有這時他才深切地體會到自己對她的思念是有多么濃郁,多么刻骨。
他下定決心一拉韁繩,馬立刻掉過了頭。
而當他目光回轉(zhuǎn)的那一瞬,他的心竟然跳動得無比踏實,他知道殊墨來了,就來到了他的身邊。
只要殊墨在他身邊,他便分外心安,不論緣由。
殊墨裹著一頂翠綠的連帽披風,騎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馬,慢慢地向他靠近。她的輪廓愈來愈清晰,連她的眼角眉梢若衡都看得分明,他甚至看到了她眸中的那個自己。
今日的風著實怪,忽大忽小,突然把她的帽子吹下,散開一頭青絲,和披風的后擺一同在風中張揚。殊墨便如同畫中最濃墨重彩的一筆,天地間的絕色,令人不敢錯過分毫。
她緩緩向前,直到與他并肩,微微側(cè)頭看著他,說,“走吧。”
這個畫面,這個側(cè)頭,這兩個字,若衡能記得一輩子。
三人就這么上了路,竟然一路靜默無聲。若衡走在中間,殊墨和朱泠分別在他的兩側(cè)。朱泠平日里伶牙俐齒,可這時卻出奇地保持安靜,只是時不時地偷偷盯著若衡看,而若衡卻時不時地盯著殊墨看。
一時氣氛有些微妙。
從盟主府去東海的路途并不近,三人打算走陸路,約莫半個月左右就能到達牧海幫和綠波山莊交界之處。原本若衡作為武林盟主,只要向沿路的幫派下的弟子或是線人亮出他的盟主令牌,一切便方便得多,自然會有人來為他安排食宿,但他既然是要暗中走訪,那么知道他身份的人越少越好。所幸,他在之前的比武大會中露面較少,面孔在江湖上不算太熟,名號倒是震天。
一整天的趕路沒有出什么岔子,三人之間也沒有過多的語言交流,大多數(shù)是朱泠對周圍的事物充滿了新奇,和若衡嘮嗑幾句,而殊墨幾乎沒有說話,似笑非笑地跟在一邊。
其實殊墨跟他一塊出去,若衡的心中是有過掙扎的。按常理他是不應(yīng)該帶著她的,一是因為她的纏綿一直沒有解決,總有發(fā)作的風險,二是因為葉唐安,他不想把二人之間的關(guān)系變得更僵硬了。
但他還是抵制不過內(nèi)心的渴望,他太需要殊墨的陪伴了。所以當他看見殊墨從他身后走來,當他聽見她恬淡的一句“走吧”,他就狠下心決定帶她走。
或許殊墨也料到他會這樣做,所以才沒有提前預知他,平添他的掛慮。自然,她也沒有預知葉唐安,所以葉唐安那里怎么交代,便是后事了。
當他二人相視一笑的時候似乎就已經(jīng)可以想象到葉唐安知道此事后陰沉的面容了。
三人走進一家普普通通的客棧,若衡仔細吩咐了小二怎樣打理喂養(yǎng)他們的馬,回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朱泠和殊墨已經(jīng)一人一塊面紗半掩住了臉,若衡會心一笑,湊到二人跟前低聲道,“以后都要這樣,否則太招搖了。”
朱泠朝他擠了擠眼,“方才殊墨姐姐進來的時候好多人都在看她,果然長得美也不全是好處呀……”
若衡看向殊墨,她也正盯著他看,目光交匯得猝不及防,殊墨忙移開她的視線。
就這一眼卻讓若衡覺得,一塊面紗仍是不夠,單看她的雙眼便已經(jīng)無法自拔了。興許是平日里與她親近,對她太過熟悉,倒也沒怎么覺得她的美貌驚為天人,如今換一種目光看她,竟然發(fā)現(xiàn)她的面容如此精致,如同畫中之人,一筆一畫都經(jīng)過精雕細琢,恰到好處。
如此美人,如何不吸引旁人多余的眼光?
沒有讓她早早戴上面紗,真是失策,大失策。
若衡驚嘆的同時也有些懊惱,自己沒能更早地對她的美懷有欣賞的眼光,真是白白浪費了之前看向她的無數(shù)多眼。
三人進了屋,店老板迎了上來,滿臉堆笑,“客官是住店啊?”雖長了對小眼睛,但他兩顆眼珠子轉(zhuǎn)得飛快,立刻看出若衡是這三人里的頭兒,忙把笑臉朝向若衡。他心里肯定還在尋思著這三人的關(guān)系,余光不時地向兩位女子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