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書名: 俠若為皇作者名: 斯蓋本章字數: 2376字更新時間: 2017-10-06 22:58:39
殊墨衣衫單薄,放不開手腳,并且身邊沒有合手的武器,加之多日未習武身段難免生疏,僅僅幾招便不敵。
是個紫衫男子,運用內力將柔軟水波作為兇狠武器攻向殊墨,水做的箭矢射入殊墨的胸膛,綻開朵朵血色。血珠灑落,在碧綠的池水中如同烈焰紅蓮。
就是一眼之間,一切都恍如天崩地裂。由于隔了太遠的距離,若衡再快的身形也沒能接住落入水中的殊墨,但卻真真切切地看見她微蹙的眉眼,刷白的面容,顫抖的唇喊出了他的名字,若衡。
沒有交流,就在同一瞬間,若衡潛入了水中,而葉唐安和邵儀聯手攻向了紫衫男子。這紫衫男子臉上戴著一個面具,將整張臉藏了起來,更何況水汽彌漫四溢,根本捕捉不到一絲一毫他的樣貌。他好像對這一帶非常地熟悉,幾個起落就與二人拉開了距離,葉唐安心中焦慮殊墨的傷勢,也沒有繼續追,匆匆折回。
而當若衡潛入水中的那一剎那,對于他,這碧池溫和的水卻變得刺骨冰涼,砭人肌骨,如同針刺。碧池的水同樣是清澈見底的,如同一塊通透的美玉,折射出柔和的光。
他以為他這輩子不會有什么害怕的,可是當他眼睜睜看著殊墨一點一點向下沉,她胸前的血色一點一點嵌入碧色的池水編織成一縷一縷紅紗,她嘴邊的名字化作幾個晶瑩的氣泡浮到水面綻放,她的眼還沒有收回看向他的凄美目光就緩緩閉上,當他空有一身絕世武功卻只能一寸一寸地向殊墨靠近,當他拼命伸出手去卻還是觸不到她的一片衣角時,他感到無限顫栗,從頭到腳,從心底到指尖。他好不容易抓住了殊墨的手,確是冰涼之至,他的和她的。他不敢去看她一片血紅的胸膛,只在她腰后輕輕一托,將她橫抱摟入懷中浮出水面。
他心里只有三個字,為什么。為什么殊墨明明就在他身邊卻還是受到了傷害?為什么那紫衫男子要對她下如此毒手?為什么他沒有早點發現?為什么他竟然如此無能為力?…
葉唐安趕了過來,他心中悲慟絲毫不亞于若衡,這是他從小捧在手心,摟在懷里的最疼愛的妹妹,可是她卻一次又一次地傷痕累累,一次又一次地在他眼前睡去。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殊墨的臉,可是手指剛觸到她的下顎就縮了回來。
“不好,纏綿之毒復發了。”葉唐安一探殊墨的脈搏,瞬間神色大變。纏綿本就沒有解藥,是一直用藥力壓制,一旦殊墨身體虛弱就會沖破藥力。此番復發過于突然,身邊無藥,殊墨危在旦夕。難怪她渾身冰涼,竟然是寒毒發作。
紫衫男子早已不見蹤影,從他身形來看,此人的武功絕不在若衡葉唐安之下。現在沒有人在意他是誰,當務之急乃是殊墨身上的纏綿之毒。當幾人準備上岸時,四周驚起異動。樹林里竟然竄出幾十個人,看樣子像是禁衛軍。
“你們是誰?為什么驚動那個紫衣人?”領頭的人怒吼道,“給我圍起來,一個都不準走!”
若衡看他們人手彎刀長劍,身背箭筒強弩,像是來追捕那個紫衫男子的。可那個人現在是,懷疑他們是紫衣人的同伙嗎?更糟的是,這批禁衛軍人數還不少,一眨眼功夫就將碧池圍了起來,看他們身上一些樹皮樹葉,確實是應該埋伏在附近許久了。即使是他們三人武功高強,硬闖也不是毫無勝算,但這些人手中箭已上弓,如果放箭傷到了殊墨,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她的身體已經經不起任何損傷了。
“我是國宗少宗主葉唐安,我妹妹受了重傷亟需治療,事后我會向你們周統領說明。”葉唐安高舉國宗令牌,幾近咆哮,他心愛的妹妹命懸一線,而這些小兵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阻撓他們離開。“一切后果我來承擔!我跟你們回去!”葉唐安急紅了眼,如果此時他手中有劍,把這些人全殺了也不是不可能。
抱著殊墨的若衡同樣雙眼泛紅,因懷中的殊墨體溫急劇下降而凍得微微發抖。為了維持二人的體溫,他源源不斷地向殊墨輸入內力,可是他那一身精純火熱的內力一到殊墨體內便如石沉大海,絲毫起不到任何作用,可他還是沒有放棄,把殊墨抱得更緊。
最鎮定的倒是邵儀,不過此時他不方便在禁衛軍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因為在若衡面前他還是江湖弟子邵儀,而不是皇次子時少儀,他不想讓若衡知道自己的身份。
其實若衡早就知道,他只是裝作不知。
“你帶殊墨走,我們留下。”邵儀對若衡低聲說。確實,這可能是最好的處理辦法,若衡一離開,他就沒有身份的顧忌,可以更輕松地應對這些禁衛軍。難道他們還敢扣押皇子不成?
國宗令牌已經亮出,這些禁衛軍不敢過于放肆。領頭的人語氣松軟了幾分,“就算你是國宗少宗主,也最好和我們走一趟,這紫衣人是刺殺皇上的兇犯,皇上命令我等在此設下重重陷阱務必將其捉拿歸案,如果不是你們幾個,他已經落網了。”雖然二人心中有氣,但對于禁衛軍來說,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人,即使是地位再高的人,正是他們本分所在。
互相交換了眼神,三個人同時騰空,帶出一大片水霧,水珠四散,有些甚至力道甚大,猶如一枚枚圍棋子,射向周圍的禁衛軍。趁著他們沒有防備,邵儀和葉唐安迅速出手朝著那個領頭的,同時一前一后護住抱著殊墨的若衡,以防他們放箭。可若衡的輕功高超到出乎他們的想象,就在禁衛軍猶豫的轉瞬間,若衡就已經一腳踩上了碧池邊上一顆松樹的樹枝,轉身就朝著靖云門的方向去了。三人身手擺到江湖上也是出了名的,所以若衡逃脫并沒有費很大的功夫。若衡一走,邵儀便摸出了他皇子的令牌。葉唐安卻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正要舉起的手。
“先別暴露身份,皇上疑心重。”
那紫衣人是刺殺皇帝的刺客,但他在即將被捕的時候遭到阻撓而逃跑,這阻撓追捕的人竟然是皇子。皇帝知道后,難免會有一些想法吧。
“若我有意阻撓,怎會主動亮出身份?父皇不是那種人。”邵儀掙脫了葉唐安的手,面向禁衛軍,朗聲道,“景王在此,還不都跪下!本王會親自向父皇解釋,這個紫衣人,本王會派兵追捕。”
這一點邵儀倒和若衡很像,氣場一旦爆發,能使周圍的人不寒而栗。果然,皇子的威儀一下子震懾住了這些人,他們愣了好一會兒,才紛紛下跪行禮,領頭的驚得說不出話,嘴幾開幾合還是沒能發出聲音,只好不斷磕頭。如果景王殿下咬定他誣陷皇子的罪名,那他好不容易有個小官當的日子,恐怕就走到頭了。這景王殿下若是早就挑明了身份,他還怎么敢有捉拿他們的念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