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俠若為皇
- 斯蓋
- 2018字
- 2017-09-26 22:57:00
玉龍堂已經很久沒有出來作案了,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就此隱匿。難道最初的那幾次突襲就是他們的全部實力了嗎?那些黑衣人,單打獨斗已經是以一敵十,若是整合成一支隊伍,那該是有多大的殺傷力啊。
或許是從骨子里帶出來的皇者血脈,若衡不止一次地想把玉龍堂收入自己的囊中,成為他們的統領。他都能想象出他們在戰場上浴血奮戰,勢如破竹的恢弘氣勢。
蘅蕪閣的眾人已經一早出發,準備從幾條水道出城。丞相府的探子也已經來報,說是水道上各個關卡都已經打點好,并且安插了方弋的人進去,到時候可以幫助處于暗中的靖云門一起抵御玉龍堂。
邵儀被若衡任命為前線的最高指揮,他的任務就是帶領兄弟們所向披靡,一定要狠狠打擊玉龍堂,大大滅了他們的氣焰,打得玉龍堂抬不起頭來,只有這樣,皇帝才會不得不找借口下令讓裴牧撤回他的人手。
之所以派了邵儀而不是葉唐安,若衡有三個考量,一是邵儀心狠,手段凌厲,有掌權者風范,正適合水道上硬碰硬的廝殺,二是地道一定機關遍布殺機四起,在時少儀的眼中,他的父皇還是一個和藹可親的父親,他暫時還不想讓邵儀看到皇帝這陰晦的一面,三是他私心不希望邵儀知道具體的地道,誰都不知道他兄弟二人以后是敵是友。
現在,若衡和葉唐安帶著五十人的小分隊,潛伏在琳瑯街那座荒廢院子周圍。如今誰都不知道地道內部的情況,玉龍堂或許已經設下了重重機關,或許已經將一些出入口封鎖,或許有大量人手藏在暗處,或許打算著將他們甕中捉鱉一網打盡。
在不久之前,一大批黑衣人從這里出動,朝著蘅蕪閣出城的方向去。看來他們的老巢還是在地道。皇帝既然知道他已經發現黑衣人藏在地道,竟然毫無忌憚,是沒把江湖勢力放在眼里,還是對玉龍堂有充足的信心?
若衡知道,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故意不躲,留在原地等待他們上鉤。
遠處的天空有一朵煙花悄然綻開,這是他們互相的聯絡方式,看來邵儀已經帶領靖云門和玉龍堂交上手了。若衡比了個手勢,他的人四散分開,隱匿入黑暗中的角落,如同曾經的玉龍堂。
多么令人唏噓,這種藏在暗中不想讓人發現的東西,一旦被發現一角,就暴露得徹徹底底。
他想到前些日子與時少桓的問答——
時少桓:“公子既然繼承了父皇的大業,他不會對你苦苦相逼吧?”
若衡:“正因為我要繼承了他的大業,他才用盡趕盡殺絕的法子。連他的殺手都躲不過的江湖人,不僅繼承不了他的大業,反而會成為他的障礙。”
時少桓:“你曾問我是否后悔,那你呢?”
若衡笑得輕快:“如果活到頭來一生無悔,這輩子該有多無趣啊。”
是啊,他的父親,自小就給他稚弱的肩頭壓上重重重擔,十幾年來,沒有慈父的疼愛,慈母的關懷,永遠只是試探與考驗,是滿意時吝嗇的一個點頭,是發怒時雷霆的一頓痛罵,甚至是明里暗里派出殺手背后的冷酷無情。
一旦不合他的心意,一旦做了什么錯事,他可能眼睛一閉就再也不會睜開了。每一次接受父親的考驗,都相當于去走一回鬼門關,他自嘲守關的小鬼都識得他了,知道他的厲害,輕易都不敢收他。
后悔?有用嗎?能活到現在,能有如今的生活,他應該滿意和知足,妄求更多反而容易招來殺身之禍。這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無論前進還是退后,都走不到盡頭。
這一次也是一樣,為了磨練他,把他打造成一把最合心意的利刃,父親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他,這地道下面,等待著他的,他多少能猜到一些,但他不愿知道。
他和葉唐安,就從荒園的那口枯井下去。明知道井下是火海刀山,也必須是義無反顧。
葉唐安給每人都配了一種名為“朦朧”的迷香,一下到地道就撒出去,此藥可以使人頭昏眼花,看不清東西,嚴重者會直接眩暈不起,藥效很長,足以支撐到邵儀的回擊。
若衡的身手略高一籌,他先跳入枯井,葉唐安跟上。兩人的輕功都很好,并沒有發出絲毫響動。井底的側壁果然有個洞口,被井底的雜草完美地掩飾了。
若衡撿起一塊石頭朝洞口扔去,石頭借力在洞里打了幾個滾便沒有了聲息。靜謐得讓人心慌。
若衡沒有猶豫,他們必須在玉龍堂大軍趕回前將地道清理干凈。洞口不是直接通往地道的,而是有一段向上的彎曲,為的是保持地道的干燥。
他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與之前的追蹤不可相提并論。向上爬了一段之后他終于看到了地道的入口。
黑黢黢的,像是個無底洞。
就算有埋伏,他們也經不起等待。
若衡和葉唐安一前一后地踏入地道,地道十分地昏暗,墻上伶仃地掛著幾盞油燈,竄著微弱的火苗。地道的另一端很黑,根本看不清任何。但可以肯定的是,眼前這一段路,除了他和葉唐安,沒有別的人。
他回頭看了一眼葉唐安,目光炯炯,似乎在黑暗處也清澈有光,他堅定地點了點頭,意在提醒葉唐安一切小心。葉唐安回以同樣的眼神,神色依舊清冷無畏。
只要有葉唐安在自己的身后,他便一往直前,不再回頭。
二人背靠背,彼此是彼此的堅實后盾;二人并肩,劍鋒朝的便是同一方向。
他們的軟靴踩著青磚,沒有任何響動。再三確認沒有敵人之后,若衡點起一支火折子,火光將他們的身形投在巖壁上,黑影被放大了一倍,就像兩只吃人的怪獸,張牙舞爪地緊跟在二人身畔。
只走了一小段路,竟然到了盡頭,回頭還能看到洞口處的那一方亮光。
難道這一小段路是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