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活著便是對這個世界最大的慰藉?!边@句話來自那南陵的汪源碑刻,不知是哪個大能,有一天酒吃多了寫下這樣無趣的話,構筆散漫,樣子拖沓,寫一手好字還能讓別人看看,爛字最好還是不要拿出來,一字千金可沒那么容易。
最喜歡享受生活的小黃現在著實有點慘,那幾十棵青軻草自然不可能把餓昏的他救過來,但那草上攀長的小蟲卻是不少也不小,一個個那順滑的感覺,直溜溜地鉆進去,一旁的血獸看的起勁,后來草也不舍得塞了,就一心把那小蟲往黃留七口里塞,因為它聽到了留七吧嗒嘴的聲音,一臉享受的表情。原始土豪,就這么過了生死的一個小關。累的我們的大血獸腰酸背痛,也沒敢打半個哈哈。
日上三竿,雖說有那大東西遮著,但這傻孩子把風也擋得嚴嚴實實的,悶得留七臉通紅,一個咳嗽起來,嚇得這血獸砰得一聲坐起來,獠牙顯露,長嘯一聲,震得留七又直挺挺地躺了下去,“它奶奶地,你等我再有點力氣,老子一定把你當沙包打?!秉S留七腦子里嗡嗡地響,也不知道自己是傻了還是蒙了。
玖蹄血獸叫了一會,在這大草原上委實沒有人這種生物出沒,看到遠處飛起的一堆被自己嚇跑的野鳥,血獸嘴角微微上揚,有種想炫耀的沖動,回頭看看自己的主子,哎呀!這眼都睜開了!不容易啊!血獸傻乎乎地把臉貼過去,又小心翼翼地把自己邊上的幾個蟲子拿在手里,不等留七有氣力開口,便一個勁地往他嘴里塞,那種感覺,留七甚至想就此遠離“生”這個殘忍的字。
等那天色黯淡,太陽下垂,涼意漸增,我們的嘴里糊滿綠色粘稠液體的留七坐了起來,一人一獸也倒毫無違和感,想必是等著那夜色深了,月亮起了,也就是那慘叫聲誕生的日子了。
一聲聲凄厲地慘叫響徹整個草原?!澳憬惺裁矗疫€沒打呢!”留七對這頭傻孩子真是無語的很,看著天上的月亮,又摸摸自己的滑溜溜的小光頭,忽的想起自己也是差點死掉的人,便把血獸拉著坐下,口里說著:“二貨,明天我們多去準備點吃的,給你補補?!鄙得鹊难F也忘了這兇神惡煞般的留七的模樣,高高興興地歡叫起來。其實很多人或事都悄悄地落在我們的心里,這不論男女人獸,有太多執念的人,總是會失去的更多,留七靠在開心的心跳加速的血獸旁邊,閉上了眼,等待又一個黎明來臨。
何農起轎上山,頗有貴公子的不屑和出塵氣質,一旁的另外的小侍女也不時掠過那未沾煙火氣的美少男,而那丫鬟頭子雖說有些驚艷于何農的樣貌,但總認為是個勾引自己主子的花瓶,連扶風境都沒到,怎么有資格和這些個王子貴族爭,最后定然落得個五馬分尸的下場,想到這,小丫鬟還是有點不舍得,花瓶雖然只能放花,但是真的養眼?。?
一路顛簸,從清早到中午,轎夫也不是那罕見的人族,四個大皇蟻擔架,今早要走時,金瑞大哥一臉詫異地揉著眼睛,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那锃光瓦亮的轎子看上去就不是俗人能做的,自己干著一輩子,賺的薪酬能買個裝飾已是萬幸了,難以置信地看著這白花花的兄弟,大手一拍,目送何農上轎走遠,便黯然神傷地走進一條小胡同,影子和四周混在一起,也是萬萬億螞蟻的生活。
上山路不比取經,沒有什么妖妖怪怪的來惹是生非,蟻。這個字代表的不只是一股極強的力量,還是恐懼的一種來源,他們自你生到你死都可以拿走你的一切,卻無心干擾,賜你安逸與享受,有上帝使者的資質。午時休息,有那幾個人類丫鬟侍奉著,也是過得舒服,晚上便臥在轎子里,有著玉盤珍饈,美食佳肴,好幾次差點讓何農咬掉自己的舌頭,半個月之后,一行人便毫無阻攔地上了那山巔,一干丫鬟侍衛轎夫都告別退去,何農拱手作揖,目送那大的螞蟻和小的丫鬟。
何農看著不少留下的食物,心里也是感傷,看到這山巔茂密的樹林,自己真的是愁的頭疼,也不由何農有什么后悔的心思,背上行李,找那棵杏子才是正事。
一聲聲狼嚎猿啼鳥鳴,從這個山頭到那個山頭,山巔的位置不錯,一些物華天寶也著實不少,但何農一個攻擊自己的身影都沒有看到,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存在完全不夠人家塞牙,還是本就是一方世外桃源,這山巔森林遮天蔽日,冷嗖嗖的風鉆來鉆去,未見蹤影,但從第一片雪花被發現時,這山巔世界就被風和雪塞得滿滿了,那六角的天神構造的雪片,急促又緩慢地落滿大地和何農身上,溫度的冷否熱否,已經無法移動這南方少年的一臉熱愛,“若是你在這,我答應你又如何,若我們像這雪和風,注定一個散落一個消亡,又何必在乎那些個神仙事地獄鬼,待我下山,我會帶你離開你的傷心地,不問理由,無謂險阻?!焙无r堅定了自己的腳步,山巔的一場雪一場風,并未引起太多野獸的注意,畢竟,就算你的愛刻骨銘心再多,在他人看來,也就是一次二次的感動罷了。
淵女仍在宮里,清淚也早就干透,那窗戶對著的地方,見證了半個多月來,一個女人的心事起伏,兩者相對無言,看著那山巔忽的抹上白裝,女子心里又擔心起他是否會著涼受冷,想到他那副弱不禁風的小身板,怎么會現在就被帶來這故地歷險,往事全然忘記的他,何時才能想起自己,女子暗暗著急,一朵雪花硬生生地飛過無窮距離,輕輕地落到那女子面前,淵女看到便哭了起來,一副他堅毅而又青澀的面孔就印在上面,待第一滴眼淚落下,那雪花也散的無影無蹤。那女子也哭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