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下班，車上的車流慢慢多了起來。

做好加班準備的葉佟準點收到了華昶的短信，“我等你下班。”

簡短的幾個字，帶個句號。不拖泥帶水，說話簡明意概，仿佛在告訴著葉佟他的決心有多大。葉佟這才覺得，江敘和華昶真的很像。曾經那么要好的世家，如今反目像成仇人，該是有多可惜。

但是，葉佟選擇假裝沒有看見，短信點開就退出了，還將手機反過來蓋在桌子上。也許眼不見就不心煩，她不想招惹那么多麻煩，繼續加班工作。

將近過了一個多小時，集團里的人都走的七七八八了。

家里母親打來了一次電話，問她在哪里？葉佟說在公司里，今天還有點事情需要加會班。母親囑咐葉佟要注意休息，不要老是加班，說要是下次讓她看見瘦了就唯她是問。葉佟最喜歡這樣開心的母親了，母親和葉佟簡單地寒暄了幾句，擔心葉佟下班太晚就匆匆地掛了電話。

電話掛了之后，葉佟刷了刷手機，看到手機上幾條未讀短信，最新的一條發來還不到十分鐘的，上面寫著，“還沒下班嗎？”

葉佟逐一把未讀的短信看了，沒成想華昶居然還沒放棄。想了想，自己把別人晾在一邊的做法也不好，最后還是回復了短信，而后關機繼續專心工作。

……

在漫天的彩霞漸漸被黑色的帷幕取而代之時，街上人流車輛攢動，和總裁室里孤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葉佟伸了伸懶腰，仰坐在辦公椅上，側著頭看著窗外那片漆黑的天空，遠處是萬家燈火。那么我的家是在哪里呢？浮萍什么時候能夠帶根？

葉佟想了想鼻子一酸，肚子也餓了。不知不覺已經這么晚了，差不多也是時候回去了。每次這種時候，就會跟自己喃喃自語，工作是單位的，身體是自己的，然后下班回家。

走時，經過那個半開著門的總裁室，燈火依舊通明。葉佟不自覺地停留了一下，往里面看了兩眼，江敘坐在辦公桌前埋頭認真處理著文件。本想著是不是要禮貌點說自己先走了，轉念一想，貌似沒有這個必要。身為員工比老板走得還早，雖然江敘從來都沒有強制過她加班，但葉佟覺得這還是不好，便還是徑直往電梯的那個方向去了。

她不知道，在她轉身往電梯走去的那刻，正在埋頭批閱文件的江敘不著痕跡地抬頭了，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想喊住她，卻沒有任何借口……

門口，早上那輛熟悉的車輛停在了那里。

葉佟有種想拔腿就跑的沖動，但是很明顯那輛車的主人已經看到了她，車窗慢慢地降了下來。

“不是說已經回去了嗎？”那魅惑的雙眼容不得葉佟閃躲，假好以寐地等著聽葉佟的解釋。

葉佟的謊言被人當眾拆穿，赤裸裸的感覺真不好受。現在說什么也無濟于事，葉佟萬萬沒有想到華昶會在門口等她那么長的時間。她的那條短信“不好意思，家里有事先走了”，顯然在他看來是敷衍至極。

自知理虧的葉佟抿了抿嘴唇，誠懇地道歉，“對不起。”

為什么她一天都在道歉？早上是江敘，下午是華昶。明明她好像是什么都做錯。

華昶沒想過葉佟會這么老實地道歉，儼然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小騙子。”

一時之間，連他自己也分不清，他到底是想通過葉佟去找尋華媛的影子，去彌補對華媛的愧疚，還是他純粹地只是想著葉佟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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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聳入云，音樂旋轉餐廳。

大學時代走在在校園里，總能遠遠地看見那座高達600米的地標性建筑。葉佟那時心想，若是日后出來社會工作有錢了，一定要上去那云端的滋味。只是，當她出來工作后荒涼地發現，她開始衡量性價比了。成年人的世界里滿是計較，生活滿是精打細算。上去一趟的錢她肯定是有的，但是一趟將近要一千大洋，足夠她好好地做東請客去下館子幾次了。葉佟是想去，但是不值得這個錢，所以她一直都沒有上去過。

如今的她，不費一分錢坐在了這里。

配合著悠揚的音樂，整個餐廳慢慢悠悠地旋轉著，就像是小時候的八音盒一樣，悅耳動聽，讓人心情舒暢。

葉佟坐在華昶的對面，如嚼味蠟地吃著嬌嫩欲滴的焗龍蝦，卻是感覺一點胃口都沒有。她發誓再也不要對著那么精明的人撒謊了，簡直就是自己找罪受。

而一副紳士樣的貴公子正襟危坐，優雅地切割著牛扒，看著異樣別扭、不自然的葉佟，嘴角忍不住向上彎了彎。

葉佟抬頭時，正好對上他一臉燦爛的笑容，尷尬至極。

華昶差不多也笑夠了，逗趣也逗夠了。“好了，我不笑了。”把盤子里剛切好的牛扒放到一個干凈的小盤子上，放到了葉佟的面前。”吃吧，這里的牛扒還可以的。”

“謝謝你。”

“別那么客氣。”華昶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話鋒一轉，問道，“你要考研究生嗎？”

在車上的時候，眼尖的他在等紅綠燈的時候，看見了葉佟挎包里漏出來的書角，剛好寫著“考研”兩個字。說實話，對于這個女人，華昶有點越來越琢磨不透了。

葉佟見華昶真的不再取笑自己了，吃牛扒的速度也放慢了。“嗯。”她誠實地回答道。

“為什么還想考研究生？按照你在千綏的這個職位，薪資應該不會太低。”華昶很現實地說。出來工作了，還想著考研的人大部分不過是對現有的職位或者薪酬不滿意。

“因為我想以后能夠更好地站在林澤身邊。”這是葉佟的初衷，她從未忘記過。

“林澤？”

“哦，我忘了說。”葉佟這才想起來她和華昶不過是幾面之緣，說得似乎有點太多了，“林澤他是我男朋友。”

“你有男朋友？”華昶有點錯愕。

“嗯。”葉佟點了點頭，“他在國外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