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ber轉頭望向衛宮：”士郎，在這里戰斗不是一個好的決定。”

“我知道，圣杯當然是首要目標……”衛宮咽了口唾沫，“我只是想告訴你，戰斗時不再需要再考慮那家伙的性命了?！?

“明白。”

安哥拉曼紐在空中緩緩搖擺，地上的無數的黑影似乎聽見了召喚，頓時拔地而起。黑影在空中集結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然后向saber和衛宮士郎飛襲過來。

saber將風王結界擴大，在自己周圍構成一道直徑十米的風之障壁。她驟然加速，完全不顧前方的黑影，直直地沖了過去。那些黑影與無形的風層相撞，接觸之時被撕裂撞碎，無法前進。

雖然這樣的使用風王結界需要消耗大量魔力，此時也無暇顧及。saber靠這樣的方法，碾著前方的黑影，一往無前，飛向圓藏山。

安哥拉曼紐的本體始終在遠處，沒有參與進攻，僅僅是讓那些黑影進攻saber。它跟著saber在前進，卻一直與他們保持著足夠的距離。

衛宮士郎注意到了這一點。

“它好像不敢和你正面交鋒?！毙l宮士郎對saber說。”既然如此我們也不用管它，直接去大空洞。”

***

一分鐘的時間內，saber和衛宮就抵達了圓藏山，他們像一顆流星一樣，裹挾著狂風墜落到山上。風王結界轟向地面，為他們的落地進行緩沖。

圓藏山的地面也逐漸被那種黑色侵蝕，樹木與野草正在凋零，然后慢慢陷入地面的黑影。

這樣將黑影張開，大到幾乎覆蓋整個城市的范圍，毫無疑問需要巨大的魔力量。衛宮士郎不知道安哥拉曼紐是什么時候成長到這種地步的。

狂風將地面的黑影擊散，saber和衛宮士郎片刻沒有停留，立即趕往大空洞。

到大空洞的入口時，saber停了一下。

“等等，可能有危險，士郎?！?

金色的光芒在無形的圣劍上一閃而逝，saber舉劍前揮，前方大空洞的入口立刻炸開一個巨大的窟窿，山石嘩啦啦地向兩邊落下去。大空洞內部的一切全部暴露出來了，空氣中濃厚的魔力的從大空洞內部涌了出來。

煙霧散去，大空洞的中央，金發的男人正等待在那里。

“saber，真是粗暴的開門方式，本王可是等待已久了?！庇⑿弁鯎P聲道，他的聲音在大空洞的內部短暫回蕩。

“吉爾伽美什?！眘aber舉劍。

***

言峰綺禮行走在被血色與黑影覆蓋的街道上，面無表情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剛才還有許多在逃跑尖叫的人，現在叫喊聲已經幾乎聽不見了。

碩大的黑色的影子緩慢地行走在城市中，搜尋著這個城市的幸存者。影子將一座座建筑物切斷，就像是切面包片一樣。

言峰從化作黑影的地面走過，黑影無視了言峰，并沒有將言峰當作獵物。

“救……救命?。。　苯纸?，出現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這是一個幸存者。他看見言峰，就像看見救命稻草一般，一瘸一拐地跑了過來。

這個男人在言峰面前倒下，抓住言峰的褲腳：“救命……”

言峰低頭，看著他，不言語。

“你，我記得，你是神父對……”

話沒說完，漆黑的鐮刀劃下，這個人的身體只剩半個了。

”神父拯救不了人，只能為你送葬。”他說。

言峰默默地看著這具殘缺的身體，看著這個人被地上的黑影吞噬，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

他望向四周，那眼神仿佛從極其遙遠的地方向下俯瞰：

“美妙，但還有什么地方不夠?！?

“有什么地方不對?！?

“有什么地方與期望不同。”

“有什么地方……”

他這樣低聲地自言自語著，神情凝重地走過血流成河的寂靜街道，走向西邊。

***

普通的攻擊無法突破吉爾伽美什的防御。

數十個王的寶庫懸在大空洞內部，組成一道鋒利的防線，saber和衛宮士郎已經與吉爾伽美什交手幾個回合，但吉爾伽美什依舊顯得輕松。

saber退到入口處，對衛宮士郎說道：“士郎，這樣的進攻沒有效果，我等會兒釋放寶具，直接瞄準圣杯容器，你在后面為我掩護?！?

衛宮士郎愣了半秒，明白過來saber說的是伊莉雅。的確，破壞了伊莉雅就相當于破壞了圣杯，他們的目標就達成了。saber沒有直接說伊莉雅的名字，恐怕也是有些不忍吧。

他點頭，表示贊同。

”那好，士郎，我抓準機會上，你盡量幫我干擾一下吉爾伽美什?！?

衛宮搜索自己的劍制，尋找那個弓兵最強防御寶具的構架。既然要拖住吉爾伽美什，那個寶具對衛宮士郎是最合適的。

他找到了，不過，在找到的一刻，他感到一絲的心悸。

archer的寶具，他現在還能正常投影出來么？

“士郎，盡量按照自己的想法投影，不要一味復制archer的?！眘aber突然說。

衛宮一驚：“saber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昨天晚上看見了你的劍制，已經和archer的不是一個模式了，似乎你的劍制，不是很適合復刻?！?

“昨天晚上？那個，你是說補魔的時候……”

“嗯，你小心點士郎。”saber打斷了衛宮，“最不好的情況，如果正面對上了乖離劍，直接使用我的劍鞘?！?

“好?！?

“我上了?！?

地上吉爾伽美什的寶具還未收回，saber驟然加速，貼著大空洞的內壁沖向吉爾伽美什。她的身后的空氣化作波浪，那是展開的風王結界產生的效果，與之前的速度完全不可相比。

“喲，saber，終于認真起來了么？”吉爾伽美什笑道。

他猛地揮手，新的巴比倫之門就在頭頂上方出現，金色的劍矢極速射向saber。

saber高速移動，閃躲開射下的寶具，她手中的圣劍這時解開了隱形的外衣，顯露出黃金圣劍的本體。

衛宮士郎悄無聲息地跟在saber的后面，貼著陰暗處移動。他的任務只是保護saber即可。

他看見saber的圣劍露出了本體，閃爍出金色的光芒。

“覺悟吧，英雄王！！”saber舉劍高呼。

“saber喲，還是如此頑固不長記性——”巴比倫之門閃耀，乖離劍拔出！

衛宮士郎心砰砰直跳，他緊盯著英雄王，那把無法解析的寶具拔出時，總是讓他感到不舒服。

突然，他感到身旁出現了另一絲氣息。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們盡全力去對付英雄王，卻忘了一起跟他們到達圓藏山的，還有另一個！

現在它現身了。其實安格拉曼紐就在距離衛宮士郎不到十米的距離之內，尾隨著衛宮士郎的影子并進。它一直隱藏著氣息，這一刻卻不再隱匿。它等的就是這一刻。

來不及叫saber停下了！

在衛宮士郎回頭的下一秒，安格拉曼紐閃電般向衛宮士郎發動了突襲！

“斬山劍——”衛宮士郎幾乎是憑著本能，斬山劍瞬間投影于身前，但被安格拉曼紐瞬間劈成兩半。

“Saber！?。　?

“Ex——calibur——?。。　眘aber已經將寶具釋放！

漆黑的影子在衛宮士郎面前閃過，迎面而來的是惡意，惡意驟然間將衛宮士郎包裹。他在那一秒感到冰涼而壓倒一切的恐懼。他看不見光芒，而是清晰看見了死亡。他知道他躲不過了，這一擊將穿過他的胸膛。

“我以令咒下令——”衛宮士郎說。頓時，一黑一白，左右手上的兩個最后的令咒同時閃耀出光芒。

同時，他心中默念的，則是另一句話：

此身，為劍所成。

下一刻，吉爾伽美什也解放了乖離劍！

他高舉乖離，解析與釋放竟然在同一秒完成！

“Enuma—— Elish——【天地初開洪荒世界】?。?！”

誓約勝利之劍的軌跡直指英雄王身后高臺上的伊莉雅?。?

“納尼??？saber你——”英雄王頓時發現了軌跡的偏差，眼中閃過驚怒——

“乖離劍EA——完全展開！??！”

乖離劍尖，紅光驟然放大！極烈旋轉的光芒呈螺旋狀張開，以排山倒海之勢將前方包括誓約勝利之劍在內的一切覆蓋?。?

“士郎?。?！拿出阿瓦?。?！”saber急切道。

saber回頭，衛宮士郎卻并不在她的身后。大空洞中，她只看見一道模糊的黑影在遠處飛速后退，逃出了洞口。

“士郎！??！”

乖離劍的威壓將誓約勝利之劍的光芒吞噬，無盡的紅光撕碎著一切，摧毀著整個大空洞。轉眼乖離的風暴已經抵達saber的面前。

最后一刻，saber在耳畔聽見一句呻吟般的話語：

“離開那里，saber。”

***

saber身處于數百米的空中，她的眼前，是坍塌的圓藏山。

無盡的火焰混著塵土從山中噴涌而出，隨之而來的是突破天際的旋轉的紅光。那是乖離劍的呼嘯。轉眼間紅光劃過山峰，整個圓藏山就被削去了一半。山頂的柳洞寺隨著整個山峰崩垮，墜入巨大的沙塵，向山下滾滾滑下。

“士郎?。。。。?！”

saber知道她逃過了，她被衛宮士郎用最后的令咒傳送到了這里，但衛宮士郎還在山中。

“風王結界?。　?

狂風三度呼嘯，saber調整自己的軌跡，不顧一切地沖向崩毀中的圓藏山。她能感應到衛宮士郎的位置，他還活著。

“Avalon，快！完全展開！”saber突然想了起來，“阿瓦隆，請拯救士郎！”

saber帶著狂風沖入了巨大的煙塵中，她很快在一座斷裂的巨石旁找到了衛宮士郎。衛宮士郎整個身體在阿瓦隆白色的庇護光下，靜靜躺在地上。

saber跑過去，看見衛宮士郎的胸口有一個巨大的口子。此外，身體的其他地方也有數不清的裂口與灼傷，衛宮士郎整個人像焦炭一樣，無異于一具死尸。

“士郎！”

沒有回應。

saber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她摸了摸衛宮士郎的手臂，卻發現衛宮士郎的身體如同鋼鐵一般堅硬。

咔。

衛宮士郎的胸口露出一塊刀劍的殘渣。

“這是——”saber愣住了。

衛宮士郎將整個身體的內部都化作了堅硬的刀劍。

saber明白了，在之前那千鈞一發的幾秒內，有什么東西襲擊了衛宮士郎，而衛宮士郎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應對。這是異想天開，是毫無疑問的自殺的方式。

但是這真的讓衛宮士郎挺過了那次襲擊，挺過了之后的風暴，避免了當場斃命。

阿瓦隆的白光逐漸浸透衛宮士郎，流進衛宮士郎胸口對傷口進行修補。

“拜托了阿瓦隆，拜托了?！眘aber望著面前的焦炭般的士郎，嘴唇顫抖。

這近乎于起死回生，saber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用。

嗖————

前方的火焰中，突然射出一把金色的長刀。

“嗯??？”

saber猛地舉劍，擋開。

“saber?。。∧惘偭耍∧悴铧c毀了本王的圣杯！萬死也不能陪罪！！”煙塵中，金色的英靈走了出來。

吉爾伽美什臉上沾滿了灰塵，但毫發無傷，他手中舉著一個布娃娃一樣的東西，不過千瘡百孔。

“圣杯的材質固然是不易損壞，不過這個人偶已經被你弄壞了！”吉爾伽美什的聲音充斥著狂怒，“這樣產生的圣杯就不完美了，而現在已經沒有可以替代的載體了，你知道嗎，雜修?。　?

“誰管你……吉爾伽美什，我就是要破壞圣杯?。?！”saber站起來，持劍擋在衛宮士郎面前。

“你瘋了saber，你忘了作為servant的本分，不過——”無數的巴比倫之門再一次在英雄王背后升起，“既然如此，本王就成全你————”

轟——

“納尼！？”

saber和英雄王同時抬頭，看見山的上方，無數的飛沙滾石朝他們狂泄而下。

這是第二次山崩，由于乖離劍剛才的一擊，這座山已經搖搖欲墜了，現在是連鎖反應，上方的山石與土地再一次崩塌。

saber一驚，抓住衛宮士郎猛地跳起，躲開了滾落的泥石。她御劍操控著風向，降落到山的另一側。

整座山的震動越來越劇烈，saber感覺過不了過久，整座山都會淪陷了。

不妙，如果一直在這里作戰，這山就要塌了。我倒是沒什么問題，但是士郎，我還得看著他……雖然有阿瓦隆的保護，但如果……

saber短暫地思索片刻，抓起衛宮士郎，飛向山下。

saber在山麓最近的一個平坦的大石上將衛宮士郎放下，衛宮緊閉著眼，沒有蘇醒的跡象，但阿瓦隆確實是在修復他的身體。

“士郎，拜托了，好起來吧?！?

saber說完，轉身離開。

她不準備逃跑，逃跑也沒有任何意義?，F在衛宮沒醒，她也就不能破壞圣杯，必須先拖住戰局。至于衛宮，他有阿瓦隆的庇護，只要不被發現，其他的力量傷害不了他。

saber重新返回，正好遇上了追擊的英雄王。

“saber！??！”

英雄王帶著王的寶庫從天而降，他手中握著一把螺旋狀的劍，直直指向saber。

saber疾速后退，拉開足夠的距離躲開劍雨。

“喝?。。　狈瓷硪徊綋]劍！saber正面迎上吉爾伽美什的劍，兩劍相交一秒，兩人同時被對方的力量擊退。

下一刻，無數寶具從王的金色的門中射出！刀劍穿過了彌漫的煙霧，直射向saber！

saber站穩身體，舉劍！圣劍顯現，再度閃耀金光！saber舉劍向前橫揮，幾乎匹敵Excalibur的光柱就向前射出，化作一道巨大的金色的弧光，與降下的刀劍對撞。

嘭?。?！

刀劍空中四射。

沒有停止，王的寶庫二度閃耀！第二波劍雨來了——

“嘁——”saber咬牙。

“saber?！?

saber耳邊，突然想起了無比熟悉的聲音。

“士郎??？”saber猛地轉頭，衛宮士郎就站在她的身旁。

“快走，現在危險——！！”saber驚道，她來不及想衛宮為什么這么快就恢復，漫天的劍雨就要落下。

他們都在劍雨范圍之內，但剛才那樣的一擊難以這么快就二度釋放。

saber轉身抱住衛宮士郎，朝遠方全力躍出————

噗——

“呃?。?？？？”

saber仍然在半空，她緊緊地抱著衛宮，衛宮士郎也緊緊抱著她，只是一個漆黑的刀尖已經從背后透出了saber的盔甲。

“你——”

感受到懷中熾熱的惡意，saber現在才發現自己抱著的究竟是什么。

“衛宮士郎死了，你也只有死?！?

“衛宮士郎”在saber耳邊輕聲說。

saber忍著劇痛，反手揮劍。劍沒有砍中“衛宮士郎”，它飛速閃開了，脫離了saber。

***

saber看著遠處的那個熟悉的少年的身影逐漸化作黑影，心中生出絕望與蒼涼。她的身體還在墜落，還未落地，不知為何她覺得這幾秒有點漫長。她胸口的匕刃插在那里，似乎在消散，似乎有黑色混著金色的光點從刃口向上流出，流向天空。

“士郎……”

saber看著那空中的光點，感覺像是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