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晚清沉沉的一覺醒來已是中午12點,太陽明晃晃地掛在空中,散發著灼人的溫度。
她起身洗了個澡,整個人都舒服很多,她走到客廳,沒有看到戴媽媽,也沒有看到李嫂,偌大的房子一瞬間有些空蕩。
她撥通戴媽媽的電話。
“晚清,怎么了?”戴媽媽疲憊的聲音傳來。
“媽,你在哪?”她問。
“媽在公司呢,你沒上課嗎?昨天上哪去了,害得我都找不到人,李嫂說你回去的時候,都已經半夜了!你忘了我的門禁了?現在大了,翅膀要硬了?”
昨晚……
戴晚清握著電話的手抖了一下,胡亂認錯了幾句就掛了電話,她怕再聊下去,她會被戴媽媽旁敲側擊問出什么來。
昨天是汪氏集團的董事長汪東的50歲生日,A市排名第5大的酒店連鎖企業,身家過億,做餐飲行業的戴媽媽與他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自然在嘉賓邀請名單內。
那時她已經知道了媽媽的餐飲內部營銷,食品材料加工被人出賣給競爭對手,引起一系列連鎖反應,一瞬之間面臨著各大合伙人撤資的危險。
公司破產岌岌可危。
最后她只能想到跟她合作了近五年的汪冬,她趁著他大辦生日宴會,邀請了各A市的大腕,她把戴晚清也跟著帶去,母女兩打扮的光鮮亮麗,此時還沒有人知道戴氏內部的危機,戴媽媽依然是眾人眼里高不可攀的事業女王。
晚宴十分奢華氣派,戴晚清挽著戴媽媽安靜地在一旁做陪襯,看著她游刃有余地和一些她不認識的人寒暄。
每次無論大小宴會甚至應酬,她都會帶上晚清,讓她好好學習這方面的交際,這種情況下,喝香檳也是在她允許范圍之內。
“呀,好久不見啊戴晚清?!币坏朗煜さ穆曇糇陨砗箜懫?。
戴晚清和戴媽媽扭頭,就看到穿著一身抹胸大紅禮服的汪啟梅,涂著大紅蔻丹的纖纖玉指夾著一杯淡黃的香檳,踩著恨天高,挽著汪冬,步履優雅地朝她走來。
戴晚清幾乎是下意識抓緊了戴媽媽的手臂,呼吸微微加深,聰明如戴媽媽,一眼就看出兩人之間的貓膩。
她抬起手拍了拍她的,無聲地告訴她放松。
主角在哪,焦點當然在哪,很快,她們四人周圍的人都跟約好了似的,有意無意退到一旁。
興許是汪啟梅氣場太過強大,以至于即使她刻意表現得再優雅,也藏不住身上那股嬌慣的小姐脾氣,她剛剛叫戴晚清的姿態,沒有半點老友敘舊的樣子,反而像在看一個下人。
“是啊,好巧,汪啟梅你也在這啊!”戴晚清禮貌地回應。
兩人站在一起,明顯就有了對比性,相對于汪啟梅今晚的妖艷紅唇風,戴晚清則是一身奶白的露肩長裙,清秀動人的臉龐只化了點淡妝,掛著得體的微笑。
再加上她從小跳芭蕾,身上有一股渾然天成的淑女氣質,瞬間成了全場的焦點,她仿佛月桂女神,只可遠觀,不可近仰。
而汪啟梅卻像童話故事里的老巫婆。雖然穿的是名牌,卻在戴晚清的對比下,成了地攤同款。
“這位是戴阿姨吧,你兩長得真是一模一樣,都那么漂亮?!?
“哪里,這位……”戴晚清還沒說完,汪啟梅就毫不客氣打斷了她的話:“這是我爸爸,汪氏酒店的董事長。”接著又扭頭對汪冬道,“爸,這是我的高中同學,戴晚清?!?
“伯父您好?!贝魍砬宥Y貌地說。
汪冬點點頭,這時戴媽媽開口了:“汪總,竟然我女兒和您女兒是同學,那就讓她們年輕人自己玩吧?!?
汪啟梅故作親密挽著戴晚清走到一邊角落,直到沒人再關注她們,兩人才摘掉臉上的假笑面具,回到本來面目。
“好歹也是三年的高中同學,你何必變臉那么快,來,喝一杯。”
“汪啟梅,收拾你那副惡心嘴臉,沒事我先走了,你自己喝吧?!贝魍砬逋崎_她的手。
“等等,”汪啟梅拉住戴晚清的手腕,表情突變,忽然淚眼婆娑地看著她,楚楚可憐道,“晚清,我以前小不懂事,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我知道,但那都過去了,咱們都是長大了,沒必要再抓著以前不放是不是?”
戴晚清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思考她話里的真實度。
這時汪啟梅湊到她耳邊小聲地說:“我還知道你媽媽公司出了事,今晚她就是來找我爸借錢的,只要咱們和好,就是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錢,我會跟我爸說的?!?
她拍拍胸脯一副義薄云天的豪氣,讓戴晚清有些愣怔,過往的不快還歷歷在目,她真的很難相信她會變得那么快。
不過仔細一想她做那些事的動機,又覺得這些都是小女生才會干的事,好像也可以理解,其實汪啟梅雖然嬌縱,但似乎也從沒對她做出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戴晚清動搖了,點點頭,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她沒有想到汪啟梅真的會悔改,還愿意幫助她家。
畢竟,那不是一個小數目,她忽然覺得自己剛剛對她口氣那么不善,把她想得太壞,是有點小人之心了。
此刻她的心里漲滿了感動。
“來,我敬你一杯,先提前謝謝你了,以前我也有不對,現在,就讓過去的過去吧?!彼龑λe杯。
汪啟梅笑著眨了眨眼,故作調皮地把手里的香檳跟她對換,然后跟她的輕輕撞了撞,便一飲而盡。
這一賣萌的動作一下子拉進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戴晚清笑出聲來,慢慢喝完了酒。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汪啟梅艷麗的臉龐蕩開一抹陰笑,紅唇妖冶,宛如一條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