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為了加快時間,飛馳幾日,都是共乘一匹。
一路顛簸,美人在懷,讓顧壞有些心猿意馬。不過他心知岳靈珊這些日子遭受打擊,也無心他想。
天色漸漸變暗,從山上向下望去,萬家燈火忽明忽暗,好似寄托著百姓們心中的念想。
“師兄,快些下山吧,不然一會兒看不見走路了。”岳靈珊拉著馬兒催促道。
來到山下,沿著官道走了片刻,便見前方已經有人走動。再行幾步,一個五丈高的石門,上書“長治”二字。
長治小鎮是此地的交通要道,東去恒山,南達雁門關,北往金刀寨。這三個教派,是并州三大勢力,各有特色。
恒山派直白的說,就是一群練武的尼姑。雁門關乃是朝廷駐軍要地,分為守軍線與武林線。守軍線常年重兵把守,隨時準備御敵。而武林線則是為有志抗擊外敵的江湖人士所準備,統一指揮的集結地。再者就是金刀寨,乃是前朝大將軍周健遭奸人所害后,在關外創立的山寨。金刀寨屢次抗擊北方蒙古草原的來襲,在第二代寨主時期更成為北方綠林的典范,被眾多武林人士尊敬。
二人沿著街道逛了逛,路邊小吃美食眾多,但岳靈珊此刻卻沒有多少胃口,所以就只是走馬觀花的看了看。
“師兄,你看這家如何,看起來挺別致的。”岳靈珊指著不遠處的”蓬萊客棧“說道。
顧壞對于住的地方沒有太多的要求,只要干凈就行。而且岳靈珊實力低微,連續幾天的趕路也是有些累壞了,叫小二送了些酒菜到樓上,吃完就各自休息了。
深夜,萬籟俱寂,只有窗外的蛐蛐還在堅持勞作不休。
顧壞今晚怎么也睡不踏實,迷迷糊糊的又似睡著,又似醒著,而且一閉上眼睛就開始回憶前世的痛苦回憶。
女友的離開,
朋友的背叛,
父母的責罵,
一件一件如同鏡花水月,朦朧而又真實,直擊心靈深處。
“咚咚,咚咚”
打更的聲音一響,顧壞腦海中放佛被巨石撞擊,頭痛欲裂。想掙扎著從中逃脫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壓著身體,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
此時顧壞雖任然痛苦不堪,但是腦中已經有了一絲自主的意識。
“寫輪眼——開!”
血紅色雙瞳猛然睜開,兩輪勾玉急速旋轉,腦中脹痛便如鏡面破碎轟然消失,恢復了清明之色。
神志清醒后,顧壞從床上猛然躍下,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能無聲無息的制造夢境回憶,然后借助聲音來攻擊心神,這種手段,像極了邪教法術。
一只眼睛血紅退去,漸漸化為純白色。目光一凝,眼白四周青經暴跳,屋外的景象躍然于眼。
客棧下的一個角落里,一人正拿著類似打更的器具捂著腦袋,臉上的似有痛苦的表情。他強行撐起身體,搖搖晃晃地出了客棧。
顧壞嘴角冷笑,暗算到不該暗算的人,今日還想有好下場。凝結了一具分身留下保護岳靈珊,顧壞便施展踏雪無痕跟著那“打更”人身后,來到了小鎮外的一座小廟。
小廟內似是久無人住的樣子,破爛的佛像與桌椅上皆是布滿了灰塵。
但是此時卻有三人正端坐于石板上,旁邊亮著一盞似乎隨時會熄滅的油燈。三人中,一個老嫗正對著鏡子梳妝打扮,一會兒便問一句:“我美嗎?”
剩下的兩人中,一個中年漢子面目猙獰,不時從面前箱中取出一個紅色的漿果塞進口中,“嘎巴嘎巴”嚼個稀碎。還有一佝僂老者,一串人骨項鏈掛于胸前,袒胸露乳閉目養神。
正當此時,微弱的油燈忽然火光一跳,佝僂睜開雙眼,道:“更夫回來了。”
廟門被人推開,一個身影步履蹣跚,跌跌撞撞地走進廟中,然后“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廟中三人皆是神色一變,梳妝老嫗放下手中銅鏡,來到更夫身邊探了一會兒,道:“神海受了重傷,似乎是遭到了強烈的反噬!”
中年漢子皺了皺眉,起身來到更夫的身邊,從箱中取出一塊紅色的漿果讓其吃下。更夫勉強張口嘎巴嘎巴吃下了漿果,臉色也恢復了許多。
佝僂老者見其恢復,沙啞的嗓音問道:“怎么回事,那人不是應該只有傲視群雄嗎?你比他高出一個境界為何還會被反噬?”
更夫撐了撐身體,從地上做起,虛弱道:”我也不知對方使的是什么法門,只是我剛開始進入他的夢境還很順利,不過看到的景象我也無法描述,似是一個陌生的世界,里面的人穿著都很奇怪,還有一些聞所未聞的東西。所有有關于他那些“曉”的朋友的回憶確實一點都看不到。“
“我接下來想用更具深入他夢境的時候,他放佛遭受了很大的痛苦,然后我就突然看到一個巨大的血紅色眼睛,那眼瞳旁還有兩個巨大的勾玉,緊接著那勾玉開始旋轉,到最后越轉越快我就一下被反噬了心神。”
另外三人聽后,都是神色不解。中年漢子開口道:“看來不僅是他的那些朋友有著這些怪異的能力,而且他自身也有,我們還是先不要去招惹他,回去稟報門主再行定奪吧。”
眾人都是點了點頭。大漢拿起箱子架著更夫剛剛走出廟門,突然感覺右邊一股危險的氣息傳來。
慌忙間,大漢右手迅速將箱子打開,三枚紅色漿果“嗖嗖嗖”射出,緊接著碰到撞擊發出了劇烈的真元震動。
嘭!
三個漿果齊齊爆炸,紅色的液體飛濺的到處都是,而且還伴隨著大量的金色沙子。
爆炸結束后,兩個身影從煙塵中走了出來,一個背著一柄華麗長劍,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另一人神情冷酷,穿著黑底紅云長袍,身后還有一個巨大的金色葫蘆。
老嫗三人齊齊戒備,更夫也被大漢扔到一旁,不管不顧。
顧壞來到近前,微笑道:“幾位是打算跟我交代一下你們的底細,還是就此告別人世,去奈何橋報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