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亮，阿黃，阿司三人圍著桌子吃飯，喝酒，抽煙。

三人一開始還很清醒，聊聊近況，談談新聞，后來有些醉了，聊起了婚姻。

“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結婚生子。”阿司狠狠地吸了一口煙。

“那你當初還結？”

“當初年少無知，以為最好的生活就是事業發達、結婚生子。”

“難道不是嗎？不挺好的嗎？”

“好個屁！婚前還是個淑女，婚后就是個又懶又兇殘的母老虎。越看越討厭。”

“那你就改造改造她。”

“改造？說得容易！我叫她收拾收拾屋子，她和我發脾氣，還說我不寵她，不愛她。她這么多年一直不學做飯，我上班累得半死，回家還要自己做飯，做完還得我刷鍋……真是夠了！對，我就是不愛她了！”

“她好歹給你生了孩子，你得寵她。”

“生孩子了不起？生完幾年了，一直不工作，在家看肥皂劇，出去旅游，我要上班還要做家務，我真是上輩子造了孽！”

“你有和她父母談過嗎？”

“別提了！她這個樣子就是她父母慣的！說她嫁我前是像公主一樣過的，不能嫁我后就受委屈。還有，他們家的家務都是我老丈人干的……”

“那你請保姆嘛。”

“保姆不要錢嗎？我的工資早被她揮霍光了！”

“唉，我記得當初你丈母娘同意這個婚事是因為你爸媽死得早，她女兒不會受公婆欺負……你爸媽要是活著也能幫你收拾收拾屋子。”

“我爸媽就算活著，也不能讓他們受這罪！”

“那你可以離婚啊。”

“離不起！他媽的二呆世界的法律真是夠了，男的提出離婚只能凈身出戶！連房子都是她的！”

“好像是孩子判給了女方的話，男的才凈身出戶吧？”

“孩子和她親。”

“早就叫你多陪陪孩子增進感情嘛。”

“陪陪陪，哪來那么多時間？我也想在家呆著，什么都不做，但是錢哪里來？怎么活下去？”

“所以你就拖著？你老婆知不知道你這個想法？”

“她知道，但是她不想離。這個年紀，還有個孩子，她離婚了就很難有下家了。”

“你說實話，你是不是結婚前說了要寵她愛她，不用她工作，不用她做家務的。然后你現在反悔了。”

“唉，所以說年輕不懂事就不要許下諾言。”

“你啊，你就是自作自受。”

“你就那么容不下她？她就沒有一點點好？”

“我當初就看中她漂亮了，可是時間久了就看膩了。以前她一撒嬌，我就酥了，什么都答應了，現在她撒嬌，我恨不得給她一巴掌。”

“撒嬌啊，她是不是還愛你啊？”

“呵呵，她天天喊的老公不是我，是那些娘里娘氣的男明星。”

“那有啥的，我老婆也喊。”

“算了，不說了，離吧，反正工資被她花光了也是一場空，房子給她就給她吧，舍不得房子得不到自由。”阿司猛地灌下一杯酒。

“別啊，我覺得你倆的關系還不至于這樣，回去好好溝通。”

“和她沒什么好說的。”

“阿司，你是不是外面有情人了？才看不慣老婆了？以前你雖然也抱怨，但是沒有今天這么戾氣。”

“沒有。”

“和兄弟不要撒謊。”

“真沒有。”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不會是她搞外遇吧？”芃亮開玩笑。

阿司沉默。

氣氛尷尬。

“我有點懷疑，但是沒有證據。”阿司終于開口。

氣氛很尷尬。

“她搞外遇會不會是你沒時間陪她，她太寂寞了？”阿黃小聲地問，“還是你不行了？”

氣氛更尷尬。

“她整天在家沒事做，大把時間出去勾搭男人吧。”阿司自言自語，“出去旅游也是勾搭男人的好機會吧。”

“沒有證據就不要瞎想了，可能是你多疑了。”芃亮舉起酒杯，“來，兄弟們陪你喝酒。”

阿司一杯接一杯地灌自己，醉醺醺地扯著阿黃，“其實我也羨慕你啊，結婚好多年還是膩膩歪歪的，你和你老婆是互為初戀，沒有其他體驗，所以才比較幸福吧？”

“有可能。”

“唉，我要是和我初戀在一起，肯定不會像現在這么痛苦。”阿司又自己倒了一杯酒。

“講講你初戀唄。”

“那時候情竇初開，她可漂亮了，多少男生追求她啊，不過因為我比較帥，所以她選擇我。”阿司說到這里滿臉驕傲。

“后來呢？”

“后來她和她父母去了其它世界，我們也斷了聯系。”

“到現在都沒有聯系？”

“嗯。”

“你這是真喜歡還是假喜歡？？？”

“留在記憶里最好，老情人相見還不如不見，萬一再見到的時候她已經人老珠黃了多不好。”

“你就是好色。”阿黃嘲笑。

“她不僅漂亮，人也善良，還會做好吃的，真懷念那些年她給我做的便當。不像某人，至今沒有做過一次飯。”

“那你也不做唄，看她怎么辦。”

“她叫外賣或者出去吃。”

“我們換個話題，換個話題。”眼看阿司又要抱怨，阿黃趕緊打住。

阿司和阿黃是人類，全然不知道好朋友芃亮是精靈，也不知道芃亮此刻出神地在想什么。

阿司的回憶勾起了芃亮對廚娘這位初戀情人的相思。

雖然是暗戀，但芃亮覺得這就是初戀。

芃亮后來也談過幾個女朋友，但是都不如意。廚娘那樣美好的女子，難道世間只此一人？

芃亮偶爾會打探一下廚娘的近況，每次打探的結果都是廚娘依然很幸福的樣子。

芃亮又回憶起自己當初被小周要挾的情景。

值得嗎？

為了一個別人的妻子，值得嗎？

為了一個不知道自己的付出的人，值得嗎？

“誒，想什么呢。”阿黃拍拍芃亮。

“沒什么。”

“送他回家吧。”阿黃指指醉倒在桌上的阿司。

“我去叫代駕。”

阿黃陪阿司回家，打算順便開導一下阿司的老婆。

芃亮站在風里，插兜，目送車子走遠。冷冷的風撥動他稀疏的頭發，撩動他肚腩上未扣住的外套衣擺。

阿司和阿黃本身長得不錯。

煩累的工作和家務勞動讓阿司保持消瘦的身材，或者說是憔悴。

阿黃很注意保養和健身，所以顯得很精神。

芃亮相形見絀。

為什么自己不能注重一下健身呢？為什么不能像廣大影視作品里的殺手一樣英俊瀟灑帥氣逼人呢？

也許，要怪師父杞柳長老了。

雖然師父給他定人形之前已經向他確認過是不是就要這副容貌了，但是年幼無知的小精靈哪里懂得美丑，哪里知道出社會后，社會對美丑的定義是什么呢？

人類的美丑定義一直在變，自己以不變應萬變也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