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子山,波月洞?”老猴低喃,腦海中慢慢回憶。
“當年你們師徒取經路過寶象國,我與你們師徒有何仇恨?你們竟然奪我妻子,拆我家庭,更不可饒恕的是,你那兩個師弟竟把我那兩個孩兒從天上摔下!可憐我那兩個天真的孩兒,他們有何過錯?他們不曾與你們為難,更不層阻擋過你們師徒,卻被摔成肉泥在我面前!慘?。K??!”
老猴聽的清楚,這才想起來那個地方。
“你,是黃袍怪?不,你是奎木狼!”
童子睚眥欲裂,“不錯,是我!當初的事,你可還記得!”
老猴沉默,當初的確有那么一段,當時情況所迫,猴子心性未定,痛下殺手,給黃袍怪來了個斬盡殺絕!
現在想起來,自己當初的確是做的過了!
“暫且不說我與百花羞公主是前世注定的姻緣,我已經給了你們師徒方便,可你們卻不依不饒,定要拆我家,滅我門!猴子啊猴子,你乃是出家人,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的話你會不知道?可你殺氣太重,罪孽深重,活該有此一劫啊!”
童子臉色猙獰,越說越激動;可老猴在里面聽的是越來越沉默。
“最后,玉帝出動李天王帶領著二十八星宿下界捉拿我,我連反抗都沒有。知道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嗎?那就是啊!我被罷免官職,發配到兜率宮當做燒爐童子,這一待,可就是一千八百年?。 ?
童子的語氣平穩了下來,臉上卻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我時常在想,當時你們為什么就是不肯放過我?我與百花羞公主是前世注定的夫妻,可上天為什么給我機會又給我絕望?想累了,也倦了。只想有天能夠為我孩兒報仇,以慰我孩兒亡靈早度!想不到,這天來的太突然了,也來的太晚了!”
老猴眼神呆滯,內心卻是無比的復雜。
西游之路,別人不知是度化,可自己卻知道。
他乃天生精靈,不通天地教化,不懂世間禮儀。仗著自己學來地神通為所欲為,最后惹怒天庭,大鬧天宮!
五百年風吹雨打,五百年滄海桑田。
原本以為西天取經修成正果,自己不再是野蠻之類。可最終,他還是錯了!
從最開始的野性難除,到后來緊箍加身,唐三藏的諄諄教導他都接受了。
誰曾想,這只是徒做嫁衣,被他人玩弄罷了!
“那你,現在可以報仇了,殺了我?”
童子聞言,冷笑道:“你也想尋死?可我偏不讓你死!我要讓你活下去,然后我再次下界為妖,煽動群妖作亂。而你,就是作亂的根由!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生著妖身卻做出屠妖滅怪的事!”
老猴沉默,他沒想到,時間并沒有讓當初的奎木狼放下仇恨,而是加深了他心中的復仇根基。現在時機到了,他會做出怎樣的瘋狂根本不得而知。
“聽說西方如來在你身上下了印記,如果印記不滅,他也不會放過你?哈哈,猴子,你沒想到吧?當初你最大的靠山,如今卻成了直接要你命的存在!悲哀阿!不過你放心,一千八百年了,我深知這煉丹爐的厲害,別擔心,再等等,你身上的印記我幫你消除。到時候,天地間除了我,沒人知道你還活著!接下來,我會讓你死在天地間最引人注目的地方!這個辦法,你覺得怎樣?”
老猴依舊沉默,爐中的溫度只升不降,他的身體失去神力地庇護,已經開始慢慢石化。
童子又開始不住地低喃,手中的芭蕉扇扇的更厲害了。
煎熬中,十天過去了。
再看爐中,老猴已經不見,只剩下一具石猴躺在爐中,眼神呆滯,默默的注視著眼前。
“嗯,咳!”門外響起一聲輕咳,童子臉上的猙獰頓時收起,換上了一副呆木地表情。
“童兒,如何了?”
童子低著頭,“回祖師,四十天了,老猴沒有任何反應!”
老君點了點頭,“接下來讓我來,只要聽到印記崩斷的聲音,那就說明老猴一命嗚呼了!”
童子讓位,老君站在爐前,掐訣念咒,隨著一聲急急如律令。托著火爐的白色火苗頓時變色,如同有了靈魂般輕輕跳動,每一次跳動,都有股毀滅的氣息隨之蕩開。
老君面色莊嚴,可童子卻有點擔心,如果老君直接殺了老猴,那就破壞了他所有地復仇計劃!
老君心無雜念,口中不斷的念念有詞,爐火跳動,已經變成石猴的老猴更加痛苦了!
“嗬!”他的身體由內而外全部石化,除了那雙眼睛。
他的眼睛是火眼金睛,若論出處,那還是出自煉丹爐。所以,盡管被三昧真火煉化了四十天,全身都石化了,眼睛卻還保存著。
不過,這種保存從老君出現就開始失效。
新一輪的爐火比三昧真火有過之而無不及,火苗已經超脫了炙熱的范圍??梢哉f,鋼鐵練就的身軀在這火下也要頃刻融化。
鉆心的痛從眼睛往腦袋里鉆,石猴想要慘叫,可只能發出嘶啞的聲音。
身體僵硬,石質的軀體讓他回到了最初的狀態。他的原身,本就是天地間的一塊頑石。歷經歲月更替,吸收天地精華而成。
現在的石猴,就算脫困,也不知道要歷經多少歲月才能恢復行動!
一天過去了,眨眼間,七天也隨之過去了!
石猴的雙眼已經睜不開了,眼球都好像變成了石質的,想要轉動,可怎么也動不了。
就在他進入煉丹爐的第四十八天,老君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
“斷!斷!斷!”
原本沉寂的老猴突然睜開了眼,果然,石質的眼珠已經沒有了原本的靈性。
隨著老君的三聲斷,他的內心跟著開始劇烈的跳動。異常難受的感覺從心口往外鉆,石猴忍不住劇烈抽搐,眼珠子都差點咳了出來。
終于,隨著一聲尖銳的摩擦聲,一塊晶瑩剔透的石片從他嘴里吐了出來。
爐外的老君心有所感,雙手在爐上加持數道法決,龐大的氣息以他為中心散開,直接震得童子倒翻出去老遠。
“急急如律令!斷!”
“咔嚓!”隨著老君最后一聲呵斥,石猴眼前的晶石頓時炸裂!
遠在西方大雷音寺的如來睜開了眼,看著遙遠的東方雙手合十!
“善哉!善哉!從今以后,天上地下,沒有了孫悟空,也沒有了齊天大圣。只有佛門護法,斗戰圣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