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的行程受到一些耽擱，拖延了兩天，現在郭昊拿到了永夜王的通天塔和乾坤鏡，我們馬上就能啟程了。”

“嗯，我知道了。”

本來例行匯報之后，她通常都會掛斷，但是，這次她沒有。

“大人，我哥哥，他情況怎么樣了。”

那位大人似乎有些不悅，語調冷淡。

“當初你把他送到我這里的時候，他已經快不行了，我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這才保住他一條命。”

“是，大人的恩情，我沒齒不忘。”

“記得就好，還是那句話，不管他走到哪兒，加入什么勢力，進入什么地方，給我盯著他，隨時報告他的行蹤。你幫我拿到我想要的，我幫你哥哥逆天改命。”

超遠距離跨界傳訊，兩個傳訊煉成陣閃爍、湮滅。

南金溪谷。

看完這一幕，郭昊將乾坤鏡收起，他嘆息一口氣，找到肖彤，其余人都已經在等他了，郭昊對肖彤說。

“我準備好了，啟程吧。”

將這種跨界傳送煉成陣搬到南金溪谷來，花費了三天，尤其是將煉成陣布置在河面上，更是花費了一番心思。

好在他們得到了鏡像加速煉成陣的詳細說明，這才將這一想法變為可行。

土元素主穩固，水無形，主變化，經過特殊處理的鏡像加速煉成陣布在水面上，然后在此基礎上布置跨界傳送煉成陣，再以乾坤鏡為陣眼，事半功倍，連尋找水天相接之地的麻煩都沒有了。

這之后，人隨陣走，到達百煉大陸之后，摘走乾坤鏡，能回收的材料回收掉，剩下的陣基找一處隱蔽的所在保留著，也許什么時候就能重新搬出來用。

這次煉成陣的啟動并沒有發生問題，郭昊、肖彤、郭文良、王雨晴、白靈，按照之前安排好的位置，各自占據一個方位掠陣，待煉成陣完全啟動，就可以在陣內自由活動。

“到達百煉大陸，需要多久？”郭昊問道。

“大概一天左右，由于世界障壁被破，世界塔和九星之地的空間翹曲銜接，這時間才大大縮短，之前，至少要五天。”回答郭昊的是白靈。

紫金光芒耀眼到極致，閃爍了幾下，那傳送陣連同郭昊一行人，就全都消失在南金溪谷。

傳送陣中，難以辨別時間和方位，郭昊就只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座黑漆漆的無底洞，不斷地螺旋下墜，周遭無數流星狀的光點閃過，快得分辨不清，其余的，一片漆黑。

郭昊看向肖彤，她注意力比較集中，時刻關注著傳送陣的變化。郭文良則淡定的多，老神在在地盤坐在傳送陣中，閉目養神。王雨晴和郭昊一樣緊張，畢竟這種時空穿梭的事兒，還是第一次經歷，郭昊完全能夠理解她的心情。

要說這傳送陣內部，幾人所在的位置，最為穩固，那里有一條明顯的分界線，將眾人圈在內部，分界圓內，空間穩固，且有輔陣制造氧氣。肖彤警告郭昊不要跨越界限，因為分界圓外，空間不穩固不說，那里涌動著太多時空旅行中被隔絕在外的時空亂流，一旦沾上了，就是灰飛煙滅的下場。

傳送陣內，柔和的紫色光暈一圈一圈的，照的眾人的臉上陰晴不定。王雨晴緊緊依偎在郭昊的懷中，睡著了，也許她太緊張了，神經稍微松弛下來，就扛不住睡去了。

“乾坤鏡，定乾坤。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就是煉成陣的陣眼，乾坤鏡的范圍內。”郭文良在閉目養神，王雨晴在郭昊懷中睡著了，肖彤要時刻注意煉成陣的變化，防止意外，她不能睡，所以只能找唯一醒著的郭昊聊天。至于白靈，它現在正在分界圓外的煉成陣空間中浪，也沒人去管它。

“哦。”郭昊看了一眼，這煉成陣完全發動之后，內部自成一個世界，看起來和外面看完全不一樣，所以說，這個話題，根本就屬于沒話找話，不談也罷。

“雖然我知道有些事情，是你的秘密，我不該多問，但是我還是想知道在通天塔里，你到底經歷了什么？”肖彤目不轉睛地盯著郭昊，執著地等待他的回答。

郭昊閉上眼，猶豫了一陣，深呼吸一口氣，才說。

“你知道，永夜王法夜也是無屬性之體，跟我一樣，他意識到自己和別人不一樣的時候，那些打他主意的人也早就盯上了他。”

乾坤鏡似乎能感覺到郭昊的情緒波動，將一抹溫涼的柔光照在他身上。

“永夜王被那些人爭來爭去，奪來奪去，他的大好時光，也就是我這樣的年紀，大多數時候都是呆在暗無天日的牢籠里。”

肖彤盯著郭昊的眼，在那雙眼睛里，她看到了凄涼，看到了同情和憤怒。

“他不愧是永夜王，知道這樣下去，自己遲早會成為別人的傀儡，有一天他不堪其辱，自毀靈魂命宮，完全斷絕了自己成為煉金術師的可能，而那些人，也不會再囚禁一個廢人。”

郭昊看向肖彤，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在那雙眼睛里，有和自己當初聽說永夜王的經歷時，一樣的復雜情緒。

“肖彤，永夜王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他破而后立，在被像垃圾一樣丟棄在暗無天日的西界之后，反而悟道，以堅韌之心成就了自己永夜王的功績。所以，我問自己，我能夠像他那樣果決，對自己那樣狠么？”

看到柔光下的郭昊，不過還是一位稚氣未脫盡的少年，如果不是這次世界塔和九星之地的障壁被擊穿，他也許會像了解到的別的地星男孩那樣，上學、戀愛、畢業、工作、結婚生子。不，他不會，因為他在十幾年前就被郭文良選中，作為郭文良輪回轉生的容器來培養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郭昊的身世和永夜王法夜，是何其的相似。

想到這里，肖彤低下頭，躲閃郭昊的目光。

郭昊不知為何，將目光重新定在了懷中的王雨晴身上，他嘆息一聲，追加了一句。

“唉，他們對我會像對永夜王那樣狠么？別介意，已經走到這一步，我不是退縮，我只是懷疑，我父母的失蹤，是不是我造成的，至少，是跟我的體質有一點關系的。”

肖彤沒有回答，她也無從回答，她代表不了世界塔七大域，尤其是那高高在上的圣光之巔和恐怖的風雷之漩，那是她平素無法企及的地域，甚至就連百煉大陸范圍內那些大勢力的意志，她也左右不了。

難道真如郭文良說的那樣，連老祖都禁不住這完美容器的誘惑，之前她以為郭文良說的是瘋話，現在看來，她也分不清到底誰是瘋的。

”吾乃萬王之王是也，蓋世功業，敢叫天公折服！”

肖彤再次體味這句大氣磅礴的話，在聽說永夜王的經歷之后，看到眼前郭昊的尷尬境遇，她竟然體味到生不逢時，被命運擺布的絲絲蒼涼。

肖彤想要出言安慰郭昊兩句，可話卡在喉嚨里，就是說不出來。是啊，出于什么立場呢？就在不久前，肖彤不還在劍指郭昊呢么。當時，正是王雨晴將郭昊拉到她身后，用她自己那并不偉岸的身軀，擋在郭昊面前。

而現在，王雨晴安然蜷伏在郭昊懷里，心安理得，她肖彤，卻連說句體諒的話，都要衡量一下自己的立場。

果然，男女之間，有多奮不顧身，就有多心安理得，要想心安理得，就得像王雨晴那樣，奮不顧身吧。

咯噔。

突然，煉成陣好像被什么阻住了，嗡鳴著，慢慢停止了運轉。防護罩散去，一行人看到了什么？

郭昊喚醒王雨晴，站起來，仰望眼前的景象，他張大嘴，眼中盡是驚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