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夢凡被大力推開，轉頭便看到那魔物抓著許量進了陸離適才逃跑的那塊琉璃鏡里，許子孝等人緊隨其后。

夢凡正要上前，那塊琉璃鏡卻又碎成了渣！

“云母，到哪里去找他們，快帶我去！”

“去你M的！你去送死是吧？趕緊走，出口要關閉了！”

越來越多的琉璃鏡破碎，四周的壓力逐漸大了起來。

可惜了！

空間轉換時，個體的能量會受到限制，即便是所謂結成了“天品金丹”的陸離在那時也跟被封住了靈力一般，完全不能發揮自身實力。

可擁有金色種子的夢凡就不一樣了，儲存在種子里的靈氣給她提供了強大的能量，即便沒有經過丹田道基的轉換，在此種境地下，已是不容小覷的一股力量，加上云母幫助她加持了一絲絲的空間之力，這才讓她刺出了威力不小的一劍！

她特意選在即將到達出口的時候下手，除了因為在這里出手效果最好，想趁眾人分神時出其不意，借助地利將陸離一擊斃命，也是因為可以馬上逃走，不給那魔物報復的機會！

奈何還是差了一點兒……

還害得許量被那魔物抓了去，不知他會否有生命危險……

“來不及了，趕緊走！”雖然明知道發不出聲音，但莫杉平和周平見情況緊急，還是下意識地大吼著，而后直接拖著周圍的弟子進了身旁還未破碎的一塊琉璃鏡。

夢凡也開始用動作催促其他人，因為擔心沒了云母的庇護，眾人會沒命，她只好緊緊抓著李元寶焦急地等待著。

她看了一眼李元寶肩上的許懷，心中微動。

——如果把許懷留在這里，不知道算不算元寶完成了指令呢？

——外面天大地大，總會有修為比許懷高得多的能人異士，說不定就能解了元寶的迷魂術呢？

——不行，不能用元寶冒險！

莫源、羅時川、周尋豐示意夢凡趕緊跟上，也都走了。

夢凡看著又碎了的琉璃鏡，趕緊拉著李元寶朝不遠處最后一塊琉璃鏡趕去，這時一道黑紅色的光芒疾速而來，在夢凡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穿進了那最后一塊琉璃鏡內。

琉璃鏡迅速出現裂紋，云母見狀也顧不得許多，只得跟著一頭扎了進去，琉璃鏡似爆炸一般，碎成渣滓，四散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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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是罡風的空間之內，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憑空顯現，淡淡的，呈半透明狀，仿佛沒有實體。

空間正在迅速收縮，空間之力使得四周都扭曲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但這些卻不能影響他們絲毫。

男子一身白袍，身姿俊逸，右手牽著一個看起來只有五六歲，渾身赤裸的小男孩兒。

他們像走在市集街道上的兩父子一般，時不時左右看看，悠閑而自得，交談也并未受到阻礙。

小男孩兒生得唇紅齒白，十分好看，他側仰著頭望著男子，用稚嫩的聲音問道：“剛才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沒有。”頓了頓，男子又道：“能讓你覺得熟悉的味道……難不成還能是仙氣？”

小男孩兒嘟著嘴，眉目間有些憂愁，“我不知道，不記得了！”而后他甩甩腦袋，恢復了一本正經的樣子：“你這些后人，好像都很平庸呢！倒是那炎古族的，有幾個好苗子！”

男子挑挑眉，不置可否，“一個小娃娃，說話別總是那么老氣橫秋的！”

小男孩兒不服氣地磨磨牙，“哼！我比你年紀都大呢！”

“那也是長不大的小娃娃！”男子見小男孩兒又開始齜牙咧嘴了，就沒再繼續氣他，轉而問道：“為什么要保護他們？”

小男孩兒連連搖頭，“怎么可能？我自己都還沒恢復呢！怎么會浪費力氣去保護他們？我跟你的約定里可沒有這條！”

“枉你當初費盡心思將出口設計得如此巧妙，又是布陣又是下咒的，還賠上了自己，誰曾想竟然還能便宜了炎古族的？憋屈不？”

當初小男孩兒本體受損，靈識差點兒滅掉，是這男子救了他，為了報恩，小男孩兒便助這男子開啟了通往燕極的空間隧道。

據說燕極乃仙帝的一絲發膚所化，若不是當年那場災禍影響到了天地間的規則，即便是全盛時期的小男孩兒也是無法做到這一點的。

男子又要求小男孩兒為許氏族人撐起一條生路，以防不測。小男孩兒本不欲答應，可男子開出的條件實在令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男子苦笑，“我們兩族的恩怨哪里是三兩句話可以說清的？又豈是一句便宜了誰可以了結的呢？”

小男孩兒皺著眉頭，“按理說除了那兩個化了魔和結了神品金丹的炎古族人可以走出去以外，以其他人的修為，多半是要交代在這里的，可他們居然幾乎都毫發無損地出去了！真是怪事！虧我還為你捏了一把汗，擔心你的一番心血白費了呢！難道一條幾乎快散架的云母真有這么厲害？”

“嗯……不太可能。”男子也很是疑惑，不過好在結果他還算是比較滿意。

雖然看到自己曾經顯赫一時的家族淪落至此，心中難免感慨，但比起當初那位圣人的預言，如今這樣已經好了太多。

或許這一點點的偏差，一點點的機會真的可以書寫新的歷史呢？

男子心中那些許的漣漪很快便平靜了，畢竟他已經在這里待了太久太久，久到其實很多情緒更像是記憶中的慣性而已。

他抬手整了整身上的雪白道袍，以確保沒有一絲褶皺（其實本就沒有），而后淡然道：“好了，你可以拿走你的報酬了！”

小男孩兒的左手還保持著適才被男子牽著的姿勢，他就望著那只手，時間仿佛都停滯了。

男子瞥了小男孩兒一眼，嘲笑道：“怎么？你不會是舍不得了吧？既然這樣的話，那就……”

男子的聲音戛然而止。

小男孩兒的腮幫子腫得跟兩個桃子似的，一甩一甩的，像在嚼花生米，又像在嚼骨頭。

即便在萬籟俱寂的空間里，似乎也能聽見“咔擦咔擦”的聲音。

良久，小男孩兒肉眼可見地凝實了很多，他摸著鼓鼓的肚子舉目四望……其實也沒什么好望的，這個他支撐了十多萬年的通道已經收縮至他的腳下了。

他只是意識到真的只剩下他一個了。

“我得修煉。”

沒有人回答他。

“對，我得修煉……怎么修煉呢？我想想，想想……”

小男孩的雙腿夸張地折疊到胸前，他的身體以肩膀為最高點開始收縮、變癟，很快就成了一只類似鍋爐蓋子的形狀，并漸漸染上了紅褐色。

空間通道徹底關閉了。

“鍋爐蓋子”頂著小男孩兒的頭也沒了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