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這一秒的青煙是上一秒的煙花
- 于耿年
- 2964字
- 2017-06-15 16:18:05
因為一直以來,木子你都是放蕩不羈,隨心所欲愛自由,導致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兩人都沒在一起,所以自然而然地我和李思年格外要好。
“似乎...木子最不缺朋友呢”的這種想法是有點吃醋,可是就算你再怎么光芒萬丈,再受大家歡迎,我也還是喜歡你,將你看作稀世珍寶。
我想,一個真正的好朋友是不會計較太多,更多的是大方地包容,只要我做好木子的好朋友就夠了,強烈的占有欲只會讓人一味反感從而產生距離吧。
有兩三個星期,木子你很頹廢,我猜想你是看了太多言情小說,或是啃了無數部韓劇,整天嚷嚷著白馬王子,跟我哭訴,說沒人喜歡你。
看著你眼淚汪汪,小眼神看地我某處越發柔軟,但又不愿拘束你的自由隨性。
同李思年一起的時候,老愛想起你那張楚楚可憐的面孔,心不在焉的。我拿過李思年的手機,發給你一條短信:你要知道,還有我在喜歡你,請繼續微笑生活吧!
本以為,你收到這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會不憂傷會不頹廢,會和之前一樣沒心沒肺,恩,確實,你恢復正常,而且沒心沒肺地跟我講了這事。
但我卻沒料到最后的結局,我真是大錯特錯了。
滿面愁容的木子收到這短信,因為對方的神秘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每天不停打那個號碼,但都沒人接。
李思年有這樣一個習慣,從來不接沒備注的號碼,他怎受得了每天都是十幾個不同的沒備注電話打進來,他選擇忽略來面對,也許是他懶得處理。
回到寢室偷瞄你,果然沒有異常了,但那奇怪的笑是什么意思?這沒什么,我不在意,反正我在意的是怎樣讓蘇木保持快樂。
晚自修經過報告欄,不經意間在一張報紙上看到了爛熟于心的號碼,發現那是李思年的電話號碼,興奮不已地向我講關于他的事,我從你口中知道了他的很多事。
李思年,高一才搬來這個城市,是新聞社的社長,學校有名的才子,不管哪方面都很出色。出色的運動細胞,出色的文采,出色的成績,出色的能力,出色的長相。
盡管我知道李思年耀眼,那也僅在遇見他之后,之前卻是不知道這些的,因為我是個不熱衷任何事的人啊。
你略帶羞澀,雙眼瞇著笑看我,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無法猜透你,估計是我不懂戀愛這件事。
過后三天,為學校藝術節的事,李思年找我,打來電話時,由于我操勞過度好幾宿沒睡,因此深眠的我沒接到。恰巧被你看到,當時屏幕上“李思年”三個字很是刺眼,鈴聲響了很久,你卻不敢接。
我醒來時已是晚上,你就坐在我床邊,剛睜開眼的我對上你那雙靈動的眼。
你開口問我:“夕夕,你怎么會有李思年的電話號碼?你怎么認識他的?”
我感到有些奇怪,也沒想到事情的復雜:“很奇怪嗎?”
你連忙搖頭,訕笑道:“也對,李思年全校女生都認識,電話號碼經常出現在校刊上呢,而且夕夕的朋友我都認識。”
后知后覺那是你的自我安慰,并且兩個人也不在同一頻道。
藝術節即將開始,所有活動的計劃完成了,在食堂終于能好好吃頓飯了。上一秒氣氛還很輕松,下一秒就緊張起來。
我和李思年剛打完飯端著盤子找位置時,很難得地碰見了從不在食堂吃飯的你。
你和三個外校生坐在椅子上侃侃而談,見到我顯然驚訝了一番:“夕夕,你怎么和李思年一起吃飯啊?”
我目光清澈道:“因為木子你跟我說,你有事要找朋友,所以我和他一起吃飯,怎么了?”
“沒什么。”
我拉著李思年坐到了你對面,旁邊和你一起的男生突然驚嘆:“這就是林夕啊?果然很漂亮,蘇木你不厚道了啊。”
你只是沮喪地看著我:“你們...經常一起?”
“對啊,我...”李思年打斷我的話:“先吃飯,你不是早餓了么?”
這事發生以后,你就像變了個人一樣,情緒低落,對我特別冷淡。我惶恐不安,就算對你一改平日的冷漠,對你死纏爛打也躲著我,儼然不想理我。
大半夜還說夢話,整夜守著你,生怕你出事,你連夢里都在質問我,問我怎么不告訴你我和李思年的事。
轉眼間,我們就快畢業了,籃球場上不再見學長帥氣的投籃,不再聽到無憂無慮的笑聲,而是嘈雜討論解題的聲音。
畢業典禮上,同學們如一夜長大,相擁著哭的泣不成聲,調皮搗蛋的學生誠懇跟老師道歉。
不舍和難過的情緒將畢業的喜悅代替,怕有遺憾的都表了白,只為在年老時不忘記喜歡的人的樣子。
我卻在那一天同時失去了你們兩個人,如自取其辱般,但是在我黃昏時你們的模樣依然清晰。
學弟學妹一下課就往操場上跑,站在遠處羨慕我們,膽大的就給學長學姐表白。
我穿著不合身的衣服跑向你,鼓起勇氣問道:“木子,你怎么了?都不和我說話,我們,和好吧?”
“林夕,你是笨蛋嗎?明明知道我喜歡李思年的,你還想我裝作什么事也沒有?”
你的歇斯底里引來眾人注意,這感覺就像是我搶了你喜歡的人,難道我錯了?
我一時說不出話來,眾人對我議論紛紛,你的那些低年級擁護者還對我動手動腳,你沉浸傷心中對我的窘境無動于衷。
這是你第一次沒有袒護我,也是最后一次。
是啊,我在高三開學一個月后,和李思年交往的事都沒告訴你,是不是不配做你的好朋友?
你找到我失魂落魄的我時,身邊多了個女生,那女生乖巧可人,惹人疼愛。
你突然面無表情開口:“林夕,你是謠言中那樣喜歡蘇木的吧?”
如同深水炸彈,驚地我動彈不了,只能弱弱問道:“你不相信我?”
“林夕,我累了,我們分手吧,我已經找到適合我的人了。”你扔下這幾句話,毅然轉身牽著那女生的手離開,留我一人在偌大的操場。
最后才知道你在叫我名字的違和感,難怪當時察覺你叫我的名字有種不同的感覺呢。
不過那會兒胸口被悲傷填滿,又能明白和察覺些什么?
是啊,我忽視了你的感受呢,曾經還想著把你讓給木子呢,我不配你的喜歡,對吧?
我沒看見你離開后,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咬唇哭的像個無助的孩子。
大一的那個寒假我再回到那座城市,遇見了畢業那天你身邊的女生,她很驚訝地問我:“林夕,你沒去參加李思年的葬禮?”
一瞬間,我拔腿瘋狂地跑向你要下葬的地方,眼前浮現的都是你陽光的笑顏,不管寒風凜冽。
到那地方時,木子抱著你的遺像哭得毫無形象,要不是有人攔著,可能會跟你一起去吧。
突然發現好像連參加你葬禮的資格都沒有,我佇立遠處,久久回不過神。跌坐在地上,感受不到一絲冰涼刺骨,任由滾燙的淚水無聲往外涌,連天地都為你黯然失色。
大概在那一年后,我收到了你寫給我的十二封信,算是遲來的信,讓我有了遺憾,更增加了我的愧疚感。
拆開第一封信,清晰的字跡:
林夕,已經不能再叫你的名字了。我來這座城市是為了治病呢,可是醫生無力回天了,在我生命的最后幾年謝謝你,謝謝。不管怎樣,我都希望你好好生活,永遠幸福下去,想我了可以去看我,也不必為我感到悲傷,你要記得,我一直都在……
剎那間,感覺看到了你寫信時幸福的笑容,我卻沒了再看下去的勇氣。
你葬禮過后幾天就是新年了,我去了我們經常去的橋。
湖面漂浮著冰塊,街上不見人影,只有小販的幾聲吆喝在街上回旋,冰花點綴著橋。
沒想到在橋上碰見了木子,她變得成熟了,不可避免地眼里多了一絲憂愁,她懷里抱著一盒紙折五角星,還是高二時我買給她的那個糖果盒。
“許久不見,你憔悴了,這個給你,希望你能看完這些,也希望你能好好珍惜你身邊的人,抓住幸福。”
良久,她又開口,聲音沙啞:“我們已經回不到以前了吧。”
像是在問我,又像是在問她自己,我終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看著她瀟灑離開的背影,明明很難過還故作堅強,都看到了她肩膀在顫抖。
或許,她有她的尊嚴。
木子在橋那頭傷心,我在橋這頭,皺著眉頭仰望天空,緊緊捏住糖果盒。
突然響起了煙花聲,然后綻放出朵朵美麗的煙火,轉瞬即逝就成了一縷青煙,消失在夜空。
細微的啜泣聲被淹沒在煙花聲中,眼淚與雪花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