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一下子愣住了，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是這樣。

人們在面對自己的時候，大腦會屏蔽很多信息，把所有信息都變成自己所期望的那樣，這也是人類產生錯覺的原因。

一時間被別人告訴自己這樣的事實，大部分人都會開始懷疑別人所說的話的真實性，很少會有人對這樣的話深信不疑。

張彥倒是個例外，不至于深信不疑，但也能夠清醒地認知到自己的所作所為。

孫啟意味深長地看了張彥一眼，說道：“別在這種小事上面糾結，你的生命不應該耗費在這種小事上。行了，回去吧，還有事要做。”

孫啟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反應過來了，自己也犯了這樣的毛病，因為實際年齡比他們大太多，所以一看到晚輩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糾結的時候就忍不住開始說教。

雖說這幾個人都很清楚現在面對他們的不是程柯，但這樣的話從程柯的嘴里面說出來，怎么都還是會覺得十分怪異的。

孫啟苦笑了一下，原來人老了就真的會變得啰嗦起來。

目前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了，也是時候讓程柯回來了。

程柯的意識早在他見到那些變異人的時候就已經清醒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程柯一直到現在都在保持沉默，沒有說過一句話。

孫啟心存疑惑，但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反正一會就能見到程柯了，干脆直接當面問他好了。

有些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說清楚的，這樣的事情必須當面交流。

人們在說話的時候總會隱藏很多東西，不管是什么，肯定有些東西隱藏在了內心的最深處，這一點向來無可否認。

人類是會說謊的東西，在任何時候都是在河陽，所有人都選擇只透露對自己有利的信息，然后一步一步地把對方往自己的陷阱里面引，卻從來不注意自己是否踏進了別人的陷阱當中。

孫啟也考慮到了這些，他對程柯說的話都是這樣的，唯一一點沒有預料到的就是程柯的意識清醒得過早，這讓孫啟開始懷疑程柯是否從一開始就沒有被催眠，始終都只是在假裝。

現在多想這些也沒有益處，孫啟也已經做好了會被程柯盤問的準備。

上一次被襲擊之后，實驗室就進行了一次翻修，為了防止襲擊再一次發生，玻璃的外層也偽裝成了墻面，看上去就像是沒有窗戶一樣。

孫啟也懶得去寒暄什么了，直接坐到了機械床上，張彥則下意識地拿起設備準備給孫啟戴上。

孫啟看到張彥的舉動愣了一下，張彥也反應過來了，氣氛忽然有點尷尬。

“呃……你還記得怎么戴這個吧？”張彥試圖給自己找一個臺階下，“本來你入職時間就不長，又請了假，在外面待了幾天，估計是不記得了。”

張彥在潛意識里面就沒有把孫啟當程柯對待，面容雖然一樣，但給人的那種感覺，以及每一個動作和眼神都足以證明這個人不是程柯。

一個人的習慣和氣場都是長期養成的，說起來十分玄妙，各種解釋都有，其中一種說法就是腦電波不在一個頻率上。

有些人能夠很敏銳地察覺到，有些人則不能，其中的原因大概也只能歸咎于先天體質。

張彥的這點小心思孫啟一眼就看出來了，十分配合地笑了笑，說道：“你來吧，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挺多的，一時間還真有些忘記了?！?

張彥贏了一聲，這才把設備戴在孫啟的頭上，之后的一切如同之前一樣，一切都按照規程在進行。

腦域內，孫啟看著熟悉的環境略微皺了一下眉頭。

程柯把地點選在了實驗室里，這代表他現在十分嚴肅，并不想攙科打諢，只想要一個真相。

腦域內的環境都映射了一個人的內心，孫啟把地點選在了程柯的家里，所代表的的是他想要穩定和安全。

而程柯的目的性很強，甚至可以說是很堅決。

“現在能告訴我了嗎？”程柯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靜靜地看著孫啟，現實中，那個位置上坐的是張彥。

一瞬間有些恍惚，孫啟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你想從哪里開始？”

程柯的臉上并沒有多少慍怒，反而十分平靜。

是因為他看到聽到了那些事情嗎？

孫啟猜測著，沒有什么很好的答案，這種事情只有他本人最清楚。

“你的目的?！背炭驴粗鴮O啟，有些糾結。

他看到的事情太多了，想問又問不出口，但指望孫啟自己主動告訴他也是一件不現實的事情。

“如果我說我沒有目的，你相信嗎？”孫啟笑著，就像這并不是異常嚴肅的談話一樣。

程柯沉默著盯著孫啟看，沒有回答。

那目光盯得孫啟有些不自在，也就只好自己回答了：“一開始確實沒有什么明確的目的，畢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是你也差不多知道了，那個周瑾也活下來了，并且做了很多事情。作為人類，我想阻止她，作為舊友，我想當做沒看見?！?

此時的孫啟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他的心境程柯或許可以理解，但是永遠無法體會。

“你是怎么進入其他人的腦域的？”程柯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包括我和我妹妹，你那次沒有借助任何設備?！?

程柯說的是在醫院的時候，孫啟直接告訴他程瀟的腦域里還有另一個人。

孫啟伸出了兩根手指，笑著說道：“作為一個活了四十多年的人，我掌握著一個二十年都沒有改變的東西，不過說出來就很恐怖了?！?

程柯向前傾著身子：“說說看，在這里沒什么不能說的?！?

孫啟站了起來，走到程柯的面前，緩緩說道：“之前說過的吧，克伊貝爾和警局也有合作，數據庫的密碼二十年都沒有更換過，換句話說，我掌握著所有人的腦域端口。”

瞬間，程柯只覺得頭皮發麻！

這代表著，只要孫啟想，他可以悄無聲息地潛入任何人的腦域，對任何人進行控制！

“周瑾知道這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