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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夜探四郎城(上)

天空翻滾的烏云,如同一塊黑色的綢布在抖動,遮住了坐落在草原上,這個不起眼的村落。

晨曦時分,除了偶爾能聽到喜鵲的鳴叫,一陣陣悅耳的嗩吶聲,回蕩在村莊的每個角落,《百鳥朝鳳》,《二泉映月》這兩首曲子,從小就耳熟能詳,每每聽到這嗩吶聲,我知道這是有人要出殯,或又一個人要永遠地離開這個世界,也許他要去的另外一個地方永遠不會有病痛,也沒有死亡,只要他的親人,后代永遠記得他,他將會一直快樂地活在另一個世界,如果被后人遺忘或?qū)⒂肋h從記憶里消失,這個人才算完全的死去……

孫老三就這樣為財而死去,送他最后一程的,除了哭哭啼啼的妻兒老小,還有就是那吹打入神的鼓匠班,即使再悅耳動聽的聲音,在這種情景之下,也會變得那么悲涼,我站在院子的墻頭上,遠遠地向西山坡上望去,仿佛那里又打開了一扇,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記得離村子,大約有五公里左右的東山處,那時,總覺得這里藏著太多的秘密,也在我回憶童年往事時,多了一些神秘的色彩。

兒時的我們?nèi)缤F(xiàn)代版的神農(nóng)氏,無論走到哪塊草原里,總能發(fā)現(xiàn)幾種可食之草,最為記憶猶新的一次,在玩伴兒中有人提出,要去東山洼地去挖甜草苗(實為甘草),當時也沒有嘗過甜草苗是什么東西,總之,聽大一點的玩伴兒說特別甜,二話沒說,跟在大一點的玩伴兒后面,屁跌屁跌地去挖所謂的甜草苗,因為甜草苗都長在溝壑的邊緣,挖起來也比較容易得多,溝壑是在下完大雨后,山上流下的水,日積月累就被沖出了溝壑之渠。

甜草苗在溝壑的邊緣挖起來的方法也不一樣,一般都是由莖葉往下挖,而我們是由根部往上挖,貼在溝壑壁上的根部,如同人體的血管,粗細有別,分布均勻,長的可一米左右,最粗的部位如同筷子差不多,每人挖到三五根后,便將甜草苗拴在腰上,揪出來比較長的一頭,用衣襟擦去表皮上的泥土,便將其順進嘴里,像吃甘蔗一樣,開始嚼了起來,這本如同樹根的東西,在嘴里卻散發(fā)著無比的甘甜,就這樣可以嚼上一天,但這東西畢竟是草藥,俗話說是藥三分毒,說的一點都沒錯,沒過三天,我和幾個玩伴兒身體都出現(xiàn)了異樣,皮膚變黃,腦袋也腫了,尿液也都是深黃色,這下可急壞了大人們,趕緊找了一輛拖拉機,將我們幾個孩子送往旗里的醫(yī)院,經(jīng)過大夫的詢問,最后得出一個結(jié)論,我們都是甘草中毒,就是因為我們食用過量的甘草,因而引起的甘草中毒,好在來的醫(yī)院及時,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

童年趣事一籮筐,不為人知的故事也是一樁樁……

自從孫老三命喪黃泉后,村里極其的消停,偶爾會聽見村民們在議論孫老三的死因,還有就是他媳婦和孩子如何長短……

這天,我正在跟幾個玩伴打沙包,姥爺騎著自行車從不遠處走了過來,“二子,把你李占元大爺爺叫過來,就說我在家里等他。”姥爺下了自行車笑瞇瞇地和我說道。

因為正玩兒的高興,姥爺這一來都給攪和了,所以姥爺也覺得過意不去,便和我笑瞇瞇地說話。我不情愿的答應(yīng)了姥爺一聲,便惱哼哼地獨自向李占元家走去。

到了李占元家,說明了我的來意,而李占元似乎知道些什么,“你姥爺從公社回來啦?”他手里端著旱煙槍,指了指窗外問道。我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其實我根本不知道姥爺去了哪里。

李占元臉上好像露出了緊張的神情,急忙從火炕下來,穿上鞋,鞋跟兒也顧不得往起提,便急匆匆地向姥爺家走去。出于好奇,我也跟在了李占元后面,實際上我覺得,姥爺既然去了趟公社,沒準還給我買了好吃的,想到這里,我這兩條腿不由自主地前行而去……

剛進姥爺家,這李占元就迫不及待問地道,“怎么樣海山兄,大林子給回信兒沒有?”

“嗯,他給我發(fā)了份電報回來,最近警校搞急訓(xùn)走不開,就在電報里說了一些重要的線索。”姥爺說著從褲兜里掏出一張?zhí)锔窦垼厦鎸懼鴰仔凶郑f給了站在他面前的李占元。

“木,易,合為楊,墓主身份耶律金娥(即鐵鏡公主),即為蕭綽蕭太后(蕭燕燕)二女兒,夫君探母未曾歸,銀甲鬃發(fā)無處尋,四郎城內(nèi)沙土埋,千尺之下朱纓槍。”

李占元把方格紙上面的字讀完,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姥爺,像似無聲的發(fā)問。

“你這樣兒看著我干什么?不用我解釋了吧,看看下步怎么走吧。”

姥爺說話間,坐在火炕上的屁股往后挪了一下,舒舒服服地靠在被垛上(被垛,疊好的被子摞在一起),又抬起胳膊伸了個懶腰,或是許姥爺騎自行車去公社累了。

“我想說,這《楊家將*四郎探母》都出來了,我們該唱哪一出啊?”

“那我們就來他一出,夜探四郎城(四郎城位于今日內(nèi)蒙古錫林郭勒盟地區(qū)境內(nèi),其中“四”與“侍”同譯。)。

“海山兄,果真要去四郎城?”

“去!去找楊四郎的銀甲鬢發(fā),朱纓槍。”

“看來大戲里唱的,果真有其事?這四郎城我到有所耳聞,不過虛實還未曾有人證實過,”

“那咱們就去證實他一下,找到楊四郎的三樣?xùn)|西,與鐵鏡公主合葬,平息女尸之變,搗毀蟲穴……”

“聽說那地方黃沙漫天,碰到沙塵暴能把人給活埋了,海山兄咱這回得想好了啊,這要是回不來,師傅傳下來的手藝,可就斷送在我手里了。”

“這個好辦呀,你如果怕回不來,現(xiàn)在就把你那陰陽術(shù)傳給你徒弟。”說著姥爺便看著我。

“你是說二小?”李占元也看了看我。

“難不成讓我跟你學嗎?”姥爺斜著腦袋瞄了一眼李占元。

“這孩子太小,再說了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學的會。”

“咱書歸正傳,你我先得計劃一下,這次去四郎城準備些什么,這路途大概有兩百來里地,最起碼要有個雙套馬車,在車上用帆布再搭個棚子,行程要兩到天左右,到了那里還需要些什么,你仔細想想,把該帶的都帶上,反正咱有車,有備無患。”

姥爺下了地,背著手,邊在地上轉(zhuǎn)悠邊和李占元說著。

“好吧,這可是一次非同尋常的的旅行啊……”

李占元手指在不停地搓捏著他那旱煙嘴兒,像似在琢磨著什么。

就在這時房頂突然發(fā)出急促的聲音“咚咚咚咚”,還沒等我回過神兒,姥爺已經(jīng)推開屋門,大步走到了院子中央,透過窗戶只見姥爺,轉(zhuǎn)過身向房頂上望去……片刻姥爺又回到了屋里。

“看到什么了海山兄?”

李占元迫不及待地向姥爺問道。

“因該是個人,沒看見,跑了!”

姥爺看著李占元一臉無奈的表情。

“看來這次四郎城之行,咱們有伴兒了。”

李占元笑了笑回應(yīng)著姥爺。

“該來的總會來,想好了怎么應(yīng)付吧,事不宜遲,咱三天后出發(fā)……”

第四天,天色剛蒙蒙亮,姥爺駕著雙套馬車,我坐在帆布搭的棚子里,馬車行動時,一會兒晃,一會兒跌,晃晃悠悠真是不亦樂乎。

剛到李占元家的門口,便看見他早已等候在那里,姥爺把馬喊停的同時,我也從馬車的后面跳了下去。

“哎呀,二小你也要去嗎?”李占元驚訝地問道。

我看著他點了點頭。

“海山兄,這是真要你外孫,給我做徒弟啊?還是你另有圖謀?”李占元捋了一下山羊胡,對著姥爺憨笑了起來。

“拉倒吧,就你那兩下子,以后別在我面前提收他做徒弟。”姥爺也說笑了起來。

“來,抓緊時間趕緊把東西搬到車上,天亮了,人多惹眼。”李占元邊說邊去拉拽,一個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

“大元子,你這是要搬家?四個蛇皮袋,一個箱子,你以為要去環(huán)游世界去,都是些啥玩意兒啊?”

姥爺說著伸手向每個蛇皮袋子摸去。

“白面,山藥,南瓜,還有菜,讓我猜猜這個箱子里面,應(yīng)該都是鍋碗瓢盆吧?看來你個老小子不想回來啦,怎么著,想過過游牧民的生活啊?”

姥爺邊用手拍打著蛇皮口袋,邊調(diào)侃著李占元。

“哈哈……我倒是想過著那種生活,可我,一沒有牛羊可養(yǎng),二沒有草場可用,我依靠什么生活?”

“這個好辦啊,你可以幫牧民老鄉(xiāng)抓鬼呀,讓那些孤魂野鬼幫牧民老鄉(xiāng)放牛,放羊,你可以坐享其成吶,你看我這個建議怎么樣?”

“這你也能想的出來,海山兄,我大元子就服你……來吧裝車!”

二人調(diào)侃完畢,姥爺和李占元便將蛇皮口袋,箱子,都抬到了車上,隨后我跟李占元也上了車。

“喔,喔,喔,駕,駕,駕。”姥爺用熟練的駕車口令,號令著兩匹大馬。

我跟李占元坐在車棚里,姥爺因為要趕車看路,必須坐在車轅的根部,一手需要拉韁繩,另一只手則要拿著馬鞭,此時的車上因為裝了不少東西,所以沒有之前那么的顛簸,再加上姥爺已經(jīng)預(yù)備好的兩鋪被子,現(xiàn)已被李占元鋪開在車上,那感覺要比火炕帶勁兒的多。

就在快要出村口的時候,突然傳來汪汪的狗叫聲,我和李占元把頭探出車棚一看,原來是李占元養(yǎng)的那兩只狗追了上來。

“看來你這次出門,沒跟它倆打招呼吧?”姥爺在外面向李占元喊到。

“這回算你說中啦,我就是沒和它倆說。”李占元喊著向姥爺回應(yīng)著。

“來,黑子上來。”李占對著那只黑狗邊說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只見那只黑狗加速跑了起來“嗖”的一下跳上了車,姥爺一直沒有把車停下來,剩下那只白色的狗,還一直在追著馬車跑……

李占元對著白色的狗喊了一聲,“白子回去看家,等我們回來。”

白子就像是聽懂了他的話,突然停下追逐的腳步,站在原地徘徊著,還不時發(fā)出汪汪汪的叫聲,而已經(jīng)在車上的黑子,卻不安穩(wěn)的在車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還發(fā)出“嗯嗯嗯”的聲音,最后它在車棚里,向已漸漸遠去的白子,汪汪汪地叫了幾聲,李占順手摸了摸黑子說到,“你要是舍不得走,就回去和白子看家去吧。”

黑子忽然轉(zhuǎn)過身,在李占元身上蹭了幾下,又哼哼了幾聲,就像小孩撒嬌一樣,隨后一躍而下,跳下了車,黑子站在原地并沒有離開,只是對著馬車汪汪汪地叫著,像是在跟李占元,或者是我們說著告別。

馬車,離村子越來越遠,隱約中似乎還能看見,黑子和白子兩只狗并排站在一起,目送著漸漸遠去的我們……

我無意中看到李占元,托著煙袋鍋的手在顫抖著,眼睛里流露出一絲絲的傷感,當他點燃旱煙的那一刻,他卻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傷感時的淚水,卻在微笑中流出,可見無兒無女的李占元,已經(jīng)視兩只狗為親人一般,而兩只狗也像孩子一樣,依偎在李占元的身邊,不離不棄。

就這樣,我們一路向東北方向前行,草原上一條彎曲的小路,像似直通云霄的天路,領(lǐng)人美不勝收,說是路,其實就是牧民的勒勒車,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碾壓而成的沙土道路……

陣陣的青草香,隨著微風灌入鼻腔,開始享受著大自然賦予人們的賞賜,偶爾看見幾只草原鼠站立在草叢中,抬著前腿,卷翹著尾巴,腦袋就像個潑浪鼓扭來扭去,正在警覺地注視著我們,還不時地發(fā)出“吱吱吱”的聲音……

就這樣一路領(lǐng)略著大草原的風景,馬車車行至黃昏時分,姥爺將馬車停了下來,把兩匹馬解開,找了一塊草比較茂盛的地方,將橛子釘在地下,把馬韁繩栓在了上面,讓它們盡情地吃了起來。

我和李占元就近拾了些,干透了的牛糞和干枯的草,將牛糞壘在干草的周圍,然后用火柴將中間的干草點燃,一會的功夫牛糞就被引燃,李占元從蛇皮袋里,拿出幾個山藥放到了火堆里,燒山藥,用這種方法燒出來的山藥,外焦里沙,原味十足……

我們?nèi)藝诨鸲雅裕紶枙祦砹暳暃鲲L,雖然是夏天,但在一望無際空曠的草原上,還是會感到有些涼意,火光映襯在姥爺和李占元的臉頰,我第一次這樣安靜的,近距離端詳著兩位和藹的老者,溝壑的臉頰流露出歲月的痕跡,誰曾知道他們年少時經(jīng)歷過什么?

夜,越來越深,我的困意也越來越重,姥爺把我打發(fā)到車棚里睡覺,他便和李占元坐在火堆旁侃侃而談,我躺在溫暖的車棚里,清楚地聽著他們的談話……

“干嘛要把二小帶上,這次出來咱倆都不知道能不能回的去!去四郎城倒是容易,可要找到楊四郎的那幾件東西并非易事,除了自然界的危險,你別忘了那里可曾是戰(zhàn)場,如遇到陰兵那可是九死一生啊。”

“這我己經(jīng)想過,孩子是我親外孫,我比你更加愛惜他,這次險境我也能想象的到,這孩子有超俗的異能,你的陰陽術(shù)也能把控得住,我覺得你可以讓他的本領(lǐng)遠遠超過于你我,這樣我們失利的可能性就會降低,孩子不會有事,你我也可全身而退,最重要的是,咱村子不會有事了,你覺得呢?”

“海山兄所言極是啊,其實我也有過這種想法,但不知你意下如何,也出至于這次的危險性,所以我也沒好開口。”

就在姥爺和李占元聊天之際,突然聽到不遠處兩匹馬發(fā)出了嘶叫聲,姥爺和李元從火堆旁急忙向栓馬處走了過去,我忽然已是困意已去,一骨碌翻下了馬車,也往栓馬處跑了過去,還沒等我跑過去,姥爺和李占元已經(jīng)把馬遷了過來,栓到了火堆旁的馬車輪胎上,姥爺剛要說什么,“嗷……嗷……嗷”幾聲嚎叫,讓我們不知所措。

“是狼!”李占元驚詫道。

“沒錯是狼,這里的草原大部分都還保持著原生態(tài),有狼也不足為奇,這要是一只還好,如果是一群,那咱可就遇上麻煩了……”姥爺邊說邊向四周張望著。

“這狼一般不會單獨行動,都是以成群結(jié)隊,出來尋找獵物。”李占元回應(yīng)到。

就在李占元話音剛落之際,不遠處幾只閃著綠光的眼睛,向我們這邊移動過來,姥爺和李占元也向馬車這邊靠近過來。

二人急忙在車上拿出了各自的寶貝,姥爺?shù)凝堶[虎爪手和李占元的降龍金尺,雖然這兩樣都算是法器,但今天估計誰也沒有想到能遇見狼,只能拿出來在狼的面前亮亮相……

狼離我們越來越近,見著火光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共有五只,它們呈半圓陣形,正向我們包抄過來,因為我們旁邊有火堆,狼沒有敢靠的太近,此時我卷縮在馬車上,向外望去的方向,正好可以看見正中間的那只狼,只見它銳利的眼睛發(fā)著綠光,前俯著身體,尾巴在兩條后腿之間緊夾著,呲著牙,虎視眈眈地盯著兩匹馬,感覺隨時都有撲上來的可能。

這時,姥爺擋在馬的面前,一只手緊拉著的韁繩,生怕馬受了驚嚇,李占元則手握降龍金尺,如守護神般橫在姥爺前面,場面猶如俠客戰(zhàn)餓狼之意,再看正中間的那只狼,已經(jīng)緩慢的向前移動,其它四只也前俯著身體慢慢向前移動著。

突然中間的那只狼,停了下來,仰起脖子抬起頭,對著空曠蒼涼的夜空一聲嚎叫……再看它右邊第二只狼,也是離我們距離最近的一只,迅速地撲了過來。

這時只見姥爺從馬鞍上解下兩根黑色布條,分別系在兩匹馬的頭上,把眼睛完全給蒙上,拉住韁繩讓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剛才是馬頭朝著狼,現(xiàn)在變成了馬尾朝狼。

此時撲過來的那只狼,后腿一凳,如同彈簧般騰空而起,除了憤怒的眼睛,那面部的皮毛也都在向鼻梁間收緊,皮唇之下露出了血紅的牙冠,張開血口大嘴,上下顎的四顆獠牙分外明顯,在火光的映照下,這只狼就像帶著火焰般的幽靈,直沖著李占元撲了下來。

“大元子,低頭……”姥爺大喊一聲。

只見李占元就像一根石柱般,向前趴了下去,殊不知李占元左手托地,右手緊握著降龍金尺,就像練蛤蟆功一樣,除了左手和腳尖之外,身體完全保持著離地狀態(tài)……

再看姥爺也縱身一躍,原本撲過來的那只狼,是與李占元的位置為直線平行,而姥爺是在李占元的右邊,姥爺所戴的龍鱗虎爪手也在右面,這樣看起來多少有些別扭,而就在此時,瞬間一躍而起的姥爺,忽然逆向轉(zhuǎn)了一個圈,位置轉(zhuǎn)到了李占元的左邊,速度是如此之快,他抬起右臂直撞向猛撲過來的那只狼……

瞬間,狼張開的血口大嘴,咬住了姥爺?shù)挠冶郏l(fā)出“咯咯咯”的聲響,兩只前爪也緊緊地趴在了上面,與此同時姥爺跟那狼也向地面墜落而下……

就在他們墜地的瞬間,而正支撐在下面的李占元,忽然來了個“烙餅”翻身,本來面朝下的他,左手用力一托,身體也借力向左反轉(zhuǎn)過來,右手的降龍金尺像劍一般,輕盈而有力,畫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此時李占元已是面朝上背朝下,再看那降龍金尺劃過草地,幾根被斬斷的青草,如飛鏢一般,隨著降龍金尺的風浪,刺向頭頂餓狼……

就聽“嗷”的一聲慘叫,只見降龍金尺重重的斬在了那只狼的脊背上,姥爺也與狼同時落地,就那只見狼已無法站立,但咬著姥爺手臂的嘴,絲毫沒有松懈的意思,任憑姥爺如何甩動,也無濟于事。

也就在李占元剛剛站穩(wěn)之際,正要過去幫忙,而就在這時,火堆對面的狼又發(fā)出“嗷嗷”叫聲,此時姥爺和李占元也非常的清楚,又要有狼開始進攻了……

不然,又從中間那只狼的左邊,第二只狼迅速的沖了出來,同上一只如出一轍,兇猛的向李占元飛撲了過來,跑到火堆的對面,又是一個彈跳,向?qū)γ娴睦钫荚獡淞诉^來,從李占元的神情上看去,他顯然有些慌了神,而一邊的姥爺正在奮力地,想要掙脫那只被咬著手臂的狼……

就在那只狼將要越過火堆那一刻,突然“呯”的一聲,忽然隨著響聲,重重地摔在下面的牛糞火堆里,頓時一陣厲聲的慘叫,那慘叫聲在黑暗的草原上回蕩著,隨即一股腥臭的燎毛味兒從火堆里,散發(fā)到了四周。

就在姥爺和李占元愣神兒之際,對面的那三只狼,目視著火堆,嚎叫了幾聲,轉(zhuǎn)身奔向茫茫夜色深處……

這時一個頭戴牛仔帽,身著蒙古袍,胯下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左手扯韁,右手舉著一把火槍,走到姥爺和李占元的身旁,他向后扯了一下韁繩,那馬立刻停了下來。

“賽鬧(蒙古語,你好的意思,)”馬上的那個人跟李占元打了個招呼。

李占元急忙做出回應(yīng),“賽鬧,太謝謝你了老鄉(xiāng)救了我們,你的槍法打的太準了。”

“哦,你們是漢民,你們大晚上的,跑到這里干什么嗎?”牧民老鄉(xiāng)邊說,邊把火槍夸在了肩膀跳下了馬,后又將韁繩繞在馬脖子上,拍了一下馬屁股,只見那匹馬悠閑地向附近走去,然后低頭悠然自在地吃起了草。

這時咬著姥爺手臂的那只狼,還是沒有半點松開的意思,只見牧民老鄉(xiāng)趕緊上前一步,卸下背上的火槍,雙手握住槍管,用槍托猛地砸了下去,一下,兩下,只見那只狼已滿頭是血,鼻梁也被砸塌了下去,那只狼就像要堅持到底似的,就是不肯松口,只見那位蒙古老鄉(xiāng)向后退了一步,又猛地向前一跨罵道,“你個畜生!”

一個正踢朝那只咬著姥爺胳膊狼,踢了下去,就聽一聲悶哼,便將那只狼踢出數(shù)米之遠,然后他低頭拍了拍馬靴上的灰塵。這時姥爺已經(jīng)擺脫了那只狼,乏力地向蒙古族老鄉(xiāng)跟前走了過去。

“老鄉(xiāng),你腳的力道還真夠勁啊,太感謝你了。”姥爺雙手抱拳,給蒙古老鄉(xiāng)鞠了一個躬。

“唉呀呀呀,不用這么客氣。喂!你的胳膊沒什么事吧,這是個什么東西,跟個鐵皮筒似的?”

蒙古老鄉(xiāng)用生硬的普通話,指著姥爺舉起右臂上的龍鱗虎爪手說道。

“哦,你說這個呀?這就是個護具。”

姥爺用左手拍了拍右臂的龍鱗虎爪。

蒙古族老鄉(xiāng)點了點頭,摘下肩上的火槍,朝被他踢出數(shù)米遠的那只狼,走了過去,只見他彎腰蹲了下去,將火槍管插進了狼嘴里。這時,站在一旁的李占元想要說什么,不過還沒有等他開口,蒙古族老鄉(xiāng),把槍托一歪,就聽“咔”的一聲脆響,躺在地上那只奄奄一息的狼,隨著響聲抽搐一下,隨后蒙古族老鄉(xiāng),同樣的動作做了又做了三次,與此同時也發(fā)出“咔,咔,咔”的三聲脆響,因為蒙古族老鄉(xiāng)是背對著我們,再加上已經(jīng)微弱的火光,跟本是照不到那么遠,所以我們?nèi)耍芎闷孢@位蒙古族老鄉(xiāng)的舉動。

這時蒙古族老鄉(xiāng)站起來,手握著槍管,槍托朝下,走到了我們跟前,他突然把槍給翻了個個,槍管朝下,槍托握在了手里,就聽槍管里如同小石子兒滑動摩擦的聲音一樣,隨著響聲幾顆白色的東西,從槍管里滑落出來,散在了地上,然后他又彎下腰,將那四顆白色的東西撿了起來托在手掌上,乍一看,原來是四顆白生生還帶血的狼牙。

原來剛才那蒙古族老鄉(xiāng),將槍管塞進狼嘴里,是去掰狼牙的。

“給你們每人一個,狼牙戴在身上,壯膽辟邪的。”

蒙古族老鄉(xiāng)也不管我們愿不愿意要,硬生生的塞到了姥爺手里。

“這幾只畜生,我都找了它們好幾天了,前些天跑到我家羊圈里,禍害了十來只羊,剛才中間的那只是狼首,因為有火它們不敢一起往上撲,不然后果很嚴重的,其實它們的目標是你們的馬,今年干旱,草原上的草不是很高,隱蔽性差,所以獵物不是很好捕捉。”

蒙古老鄉(xiāng)說話間,便盤腿席地而坐,將手里的那顆狼牙揣到了懷里,把火槍靠在了肩上,姥爺和李占元見狀也湊到了老鄉(xiāng)的旁邊,也席地而坐。

“來,老鄉(xiāng)抽根煙吧。”

姥爺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卷煙,抽出一根遞給了他。老鄉(xiāng)接過姥爺遞過來的煙,放到鼻子跟前嗅了嗅,他并沒有抽,只是小心翼翼地夾在了耳朵上。

“你們這是要去那里?趕夜路可不好,遇到了狼是小事,要是碰到了別的什么東西,那可就不好辦了。”老鄉(xiāng)邊說邊搖頭。

“老鄉(xiāng),這話里有話呀,你說那別的東西是什么?”

李占元似乎看出來了什么,緊接著問道。

“咿…你們可是不要再問了,跟你們說了,這大晚上的得把你們嚇一跳。”老鄉(xiāng)是連連搖頭說道。

“我們要去四郎城。”

姥爺話鋒一轉(zhuǎn),吐出了這句話。

“啥!你們要去四郎城?”

老鄉(xiāng)突然猛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居高零下,目視著坐在地上的姥爺和李占元。

“那個地方你們最好不要去。”

老鄉(xiāng)很嚴肅地說道。

“老鄉(xiāng)為什么這么說?”

李占元急忙追問到。

“時候不早了,我老婆孩子還在家等我,那幾只狼今天不會再回來了,你們可以放心。但過了今天可就不敢保證了。”

老鄉(xiāng)邊說邊背起了火槍,朝他的馬走了過去。

“老鄉(xiāng)你叫什么名字?”

姥爺看著他的后背問道。

“哦!我叫巴圖,附近的牧民都知道我,你們有事可以去找我。”

巴圖說完隨即跨上了馬背,用手拍了一下馬,便奔向茫茫草原夜色之中……

送走了巴圖,姥爺和李占元將被狼砸散的火堆,從新聚攏在一起,加了幾塊干牛糞,又把已經(jīng)燒焦了的狼尸,還有另外一只,將其埋在附近的一個土坑里。

隨后姥爺把兩只馬眼睛上的布條,都給解了下來,又把它們拉到了火堆旁,兩匹馬感覺都很有靈性似的,乖乖的臥在火堆旁,姥爺讓我回到了馬車上,他和李占元坐在火堆旁,開始了徹夜長談……

我一個人卷縮在馬車上,不時抬頭向外望去,寧靜的夜空中,稀少的星星垂吊在那里,不是很明的月亮,也鑲嵌在半空,如同一個圓盤被切下去一半,忽然一股邪風吹過,一團如同黑色墨汁的烏云,將半邊月亮全部吞沒。

突然間,一個騎著白馬的人,從遮住月亮的那團黑色云霧中騰空而下,只見此人身披鎧甲,左手拽著馬韁,右手緊握一把銀色蛇形長槍,直奔馬車而來,我慌忙跳下馬車,腳一軟摔了個踉蹌,當我爬起來卻沒看見姥爺和李占元的蹤影,我一直朝著一個方向,閉著眼狂奔而去……

也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久,當我睜開眼睛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身處漫天黃沙之中,我環(huán)顧著四周,原來此地竟是一片荒漠,就連一根綠草也很難找得到,還不時地有蜥蜴,從腳面上爬過,這時我開始感到,一種無形的恐懼與無助。

一股夾著黃沙的狂風,從我身邊刮過,那沙沙的作響聲,如同無數(shù)的沙粒在敲擊打著門窗,臉上就像被千萬根麥芒劃過,一陣陣無形的刺痛,眼睛更是無法睜開,我雙手捂著臉,蹲在原地,希望這黃沙盡快的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原本是蹲著的我,而現(xiàn)在卻是坐在了原地,我的膝蓋以下全被沙土給埋在了下面,我連刨帶挖費了好大勁兒,才把自己的兩條腿給救了出來,這時我兩只鞋里也裝滿了沙土,只好脫下來底兒朝天倒了個干凈。

我起身剛要走,一陣吶喊聲和馬的嘶叫聲,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我開始大聲的姥爺,“姥爺,你在那兒?姥爺……你們在哪里?”可無論我怎么喊,就像石沉大海般,沒有半點回應(yīng)。

當我轉(zhuǎn)過身想往回走時,可我看到不遠處,有成千上萬的人,騎著馬黑壓壓的一片,向我這里狂奔而來,這些人穿著或黑或白的衣服,而他們騎著的馬,也可以用或黑或白來形容,但讓我看的最清楚的就是,每個人手里都舉著一把刀,似乎都向我沖了過來。此時我如同觸電一樣,從后腦勺到腳后跟兒,冷麻般地攤在原地動彈不得,我突然聽到姥爺在喊我的名字,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個聲音是如此的親切,我雖然沒有看見姥爺,但我卻隨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直狂奔而去……

還沒等我跑出多遠,面前突然莫名其妙地多出一堵墻來,方形的灰色青磚猶如鐵壁一般,屹立在黃沙之中,左右遙望無法看到盡頭的邊緣,我轉(zhuǎn)過頭向跑來的方向望去,那騎馬舉刀的白衣人,似乎離我越來越近,我沒有任何的猶豫,從青色灰磚墻的一側(cè)瘋跑過去,沒跑多久那墻壁突然多出一個吊橋,幾根碗口粗的鐵鏈,鑲嵌在吊橋上面有,吊橋的棱角邊,都用黃色銅皮包裹著,吊橋的正面鑲嵌了無數(shù)顆圓形銅釘,正中間則鑲嵌了一面偌大的青銅虎面首,奇怪的是,吊橋正被被幾根鐵鏈緩緩地拉起,我沒有多想,一個箭步跨進了青磚墻內(nèi),還沒等我站穩(wěn)腳跟,那面吊橋已經(jīng)被完全拉起,并且嚴嚴實實地,將剛才進入的那青磚墻口徹底封死。

我見后路已封死,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還沒等我抬腿,只見面前出現(xiàn)一匹白色駿馬,馬上騎著一個身披銀色鎧甲,手持一桿亮閃閃的蛇形銀槍,此人面容清晰,五官端正,最為顯眼是他鎧甲胸前的那個“楊”字,我正看著入神,忽然對面的那個人,舉起切蛇形銀槍向我發(fā)問,

“那里來的小賊,膽敢闖我城池?”

我剛要說什么,只不過還沒等我開口,那把蛇形銀槍已插入我的胸口……

這時,我的胸口一陣劇痛,眼睛突然睜開,一張溝壑縱橫的人臉,赫然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差點沒把褲子給嚇尿濕了。

原來我這是做了一個夢,因為姥爺趕著馬車太快,車輪壓在一個土坑里,這樣一跌,裝有胡蘿卜和山藥的那個蛇皮袋,便向胸口滾了過來,正好擠在了胸前,一陣悶痛使自己才醒了過來,剛睜開眼還在迷糊之際,偏偏李占元的面孔近距離出現(xiàn)在我面前,夢中驚魂未定,醒來又被這張老臉給嚇了一跳,三魂七魄現(xiàn)在也就剩下二魂六魄了。

“二小,大爺爺以為你還能睡上個幾個小時,我正要把落在你頭發(fā)的蚊子趕走,沒想到你就醒了,嚇了一跳吧?”李占元笑嘻嘻地說道。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用睡意猶存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原來我這一覺睡了十幾個小時,而我只記著做的那個夢,至于昨晚打狼,還有那個蒙古族老鄉(xiāng)巴圖,早已忘的一干二凈。

“馭…下車吧,到地方。”這時姥爺喊停了馬車,又朝著車棚里喊了一聲。

我和李占元相繼跳下馬車,剛下車,我便被天空中一只草原雄鷹所吸引,放眼望去那只鷹,正在離我們不遠的上空盤旋,像似在俯視著草原,只見那鷹頭忽然朝下,像一支被射出的弩箭,直線向下飛去,可剛要落地的時候后,只見兩只鷹爪,突然伸向地面的草叢里,鷹首瞬間向上一昂,又向上空飛去,而它的鷹爪卻多了一只活蹦亂跳的兔子,可見這只兔子,已經(jīng)變成那只鷹的盤中餐了,一會的功夫那只鷹已飛的無影無蹤。

這時,我們?nèi)说哪抗猓家褟哪侵恍埴椛砩暇€移走。姥爺習慣性的,把馬鞭甩在了肩膀上,他從懷里掏出一張,有點泛黃了的紙,上面寫滿了字,最中間畫著像地圖一樣的圖案。

“海山兄,這是什么?”李占元問道。

“四郎城的位置圖,我是從一本歷史書上撕下來的……我們這剛到地方,那只鷹就給我們來了個下馬威!可見這是不歡迎我們吶。”姥爺邊說邊撓著后腦勺。

這時,李占元卻站在一塊不高不矮的石頭上,從懷中掏出羅盤,托在手掌上,每轉(zhuǎn)一個方位,他都要左顧右盼地看來看去……

“左丘右脈,皇上無奈,前沙后土,兵去將走,光照四方,塵土飛揚,無日無月,缺河少溪,昔日城池,幾載風光,虎首龍尾,天門難開。”李占元一邊捋著胡子,一邊自言自語道。

“大元子,你的意思這就是四郎城遺址嗎?”姥爺手里拿著馬鞭指向不遠處的草原。

“不好說,這里起碼有過一個城池,或者是小的附屬城池,這個地方陰陽不和,無水無木,偶爾有水,那也是死水一潭,是城也是敗落之相,是墓便將沉于萬丈之淵,這是個不吉不利的地方。”

“從這圖上看,中心地帶不在這里,應(yīng)該再往東北方向處,你看那里好像還有幾戶人家,煙囪還在斗著煙。”說著姥爺和李占元都向那幾戶人家望去。

李占元也開始端詳起來那張紙上的圖,“嗯,這樣應(yīng)該就對了,沒錯,我們往那幾戶人家方向走吧。”

看完圖紙的李占元,就像矛舍頓開一般,雖然一路勞徒,這時姥爺和李占元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我們隨即又上了馬車,這回李占元卻跟姥爺,坐到了車轅上,一左一右,聊的興高采烈。

“江南的風光啊,你怎能媲美我草原的美景,你雖有那魚米之鄉(xiāng),那如我綠毯之上的壯牛肥羊,駿馬上的漢子啊,你是如此的威武雄壯,勒勒車上姑娘呀,你是多么的純潔善良,潔白的哈達,你飄過綠色的草原,飄過那羊群般的云朵,飄在牧人心中的敖包之上,去訴說牧人心中的那份寄托……”

姥爺邊趕著馬車,邊把那張圖紙上的字句,如同朗讀詩詞歌賦般,讀了一遍,可見姥爺此時的心情大好。

馬車大約又前行了一個時辰左右,終于到了我們先前看見的那幾戶人家的位置,最先映入眼簾是每戶牧民的院子門口,都有一個用羊磚(每年的春天,從羊圈里鏟出來已被踩實后的羊糞,如同方形的磚塊,俗稱“羊磚”)砌起來的,或圓或方的“燃料”儲備“庫”,說是燃料,其實就是些曬干了的牛糞,馬糞,當?shù)啬撩穸煊脕聿膳奶煊脕砩鹱鲲垼f白了就是傳統(tǒng)的廢物利用。還有就是每戶人家房屋的側(cè)面,都立著一個小型的風力發(fā)電,除了有三片扇葉之外,還有一個來回擺動著的風向標。

原以為牧民老鄉(xiāng)們都住著蒙古包,可我萬萬沒有想到原來和我們農(nóng)村的房子沒有兩樣,只不過牧民們住的房子是里軟外硬(“里軟外硬”指的是外面用一層紅磚砌墻,里面是土坯砌墻),原本還想著住一住蒙古包,這下都破滅了。

這時,李占元跳下馬車,正向一戶人家走去,還沒等他有敲門之舉,便聽身后有人說到,“嗨!家里沒有人,我在這呢。”

我們轉(zhuǎn)過頭一看,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昨晚救我們于危難之中的蒙古老鄉(xiāng)巴圖。

“唉呀,巴圖兄弟是你啊,這莫非是你家嗎?”李占元笑臉相迎上前問道。

“哦…不是不是,這個是我弟弟巴特家,今天他去旗里買獸藥去了,(“旗”屬于縣城或鎮(zhèn))不在家,我是過來給他照料一下房子的。”說完話巴圖便跳下了馬背,將馬栓在了旁邊的木樁上。

“那巴兄弟,你家也在這兒住嗎?”姥爺又問道。

巴圖用手里的馬鞭,指向巴特家后面不遠的地方說道,“后面二里地就是我家了,你們今天要是沒地方去可以去我家里,我家孩子在旗里念書,就我跟我媳婦,我們家有兩間房,你們住一間沒問題的。”

“我家三個人去你家方便嗎?”李占元激動的問道。

“呀…哪有啥不方便的,我媳婦聽我的話。”

說話間巴圖便從懷里掏出一個,J形的灰色皮囊,拔開塞子,脖子向上一仰,“咕咚”一口下了肚,嘴頓時一張“啊”的一聲,很顯然他喝的是酒。

“哈哈……巴兄弟好酒量啊,那我們今天就在你家借住一晚,太謝謝你了巴兄弟。”姥爺抱拳向巴圖施了個禮。

“唉呀!我們都是朋友了嘛,不要客氣,走吧我給你們帶路。”巴圖說著便將我們,套馬車的馬韁繩拉了起來,向他家走去……

巴圖的家,離他弟弟巴特家大概有一里多地,到了他家,他幫姥爺把馬卸了車,又把馬拉到一旁的樁子上,栓了起來。巴圖的家一共有兩間房,一間坐北朝南,看起來面積較大,應(yīng)該是正房。一間是坐西朝東,面積相對要小一些,風力發(fā)電也比別人家多了一個,其它跟別人家,沒有兩樣……巴圖正跟姥爺聊天之際,而李占元顯得神情舉止,似乎有些異樣,他繞著巴圖家兩間房子,各走了一圈,然后他又看了看姥爺,搖了搖頭。也許李占元的舉動只有姥爺明白,而站在一旁的巴圖,似乎也沒有注意到。

就在巴圖正要請我們進家的時候,一個女人穿著蒙古袍,頭上圍著紗巾,雙手提著一個鐵皮水桶,由房后走了過來,她看見我們好奇的將水桶,輕輕地放在了地下,與巴圖用蒙語交談了起來,幾句話過后,雖然我們沒有聽明白他們在交談什么,但肯定的一點是,他在介紹著我們。

“這個是我媳婦,叫烏日娜。”巴圖給我們引薦到。

“你們好。”這時烏日娜將裹在頭上的紗巾解了下來。

烏日娜,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普通婦女,高聳的臉頰,也是蒙古族民族特有標志的一部分,因草原上的風大,每個牧民的臉上,都被吹出了“高原紅”,當然巴圖和烏日娜也不例外。

姥爺和李占元向烏日娜回了個禮,隨后我們便跟著巴圖進了屋,這里蒙古族牧民,居住的房屋格局,與漢民幾乎沒有兩樣,只不過屋子里,擺設(shè)的物品有所不同,記憶最深的就,成吉思汗的頭像和帶角的牛骷髏頭,還有一串被穿起來的狼牙……

巴圖和姥爺二人隨便聊了一會,巴圖便到堂屋跟他媳婦烏日娜,幫忙做飯去了,姥爺跟李占元早已被巴圖讓到了火炕上,此時他二人都靠在墻上,緊閉著眼睛。

“海山兄,你沒覺得這地方陰氣特別重嗎?”

“嗯,看見你的表情后,我才感覺出來的。”

“這里看似一望無際的草原和沙漠,但這兒地下不知道埋了多少尸骨冤魂。”

“是啊,這夫妻倆倒是陽氣夠足的,生活了這么多年,都壓制的住。”

“也許,這跟他們從小在這里長大有一定的關(guān)系。”姥爺邊說邊掏出了他的旱煙袋。

忽然里屋的門,被人從外面拉開,一股奶香味兒忽然撲鼻而來,薩日娜推著屋門,巴圖兩只手端了足有臉盆那么大的一口銅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火炕的正中間。

那股奶香味就是從這口銅鍋里飄出來的,我已經(jīng)猜到那里面肯定就是鮮奶熬的奶茶,巴圖也把我讓到了火炕上,我就在姥爺和李占元的中間坐了下來,巴圖把銅鍋里的奶茶,用一把銅勺到分每個人的碗里,他又拿出了一個罐頭瓶,用一個小勺,每個人的碗里各挖了一小勺黃色的東西進去,巴圖邊挖邊說道,

“這個是黃油,這東西在你們農(nóng)村估計少見,我們牧區(qū)牛奶比較多,所以用牛奶做出來的東西也比較多,剛才薩日娜提著那個桶,里面就是牛奶,我們養(yǎng)的牛,每天最少能擠一到兩桶的奶,自己喝不了就做成奶豆腐,等到干一點的時候,就拿到旗里賣了。”

正說著,薩日娜又端進來一大盆牛油餑餑,突然覺得這味道是曾相識……熱騰騰的奶茶里,還參雜著牛肉干,奶食,喝上一碗,幾天的車馬勞頓早已拋到了九霄云外。

姥爺和李占邊吃邊和巴圖聊著天,先從巴圖那天幫我們打狼說起,他們在薩日娜面前把巴圖夸的跟個英雄似的,巴圖倒是有點不好意思,可薩日娜卻是微微一笑而過,沒有太多的言語,用巴圖的話來說,他媳婦漢話說的不好,平時也不怎么與人攀談,所以寧可多做些事也不太愿意和人說話。

李占元有意無意地問巴圖,“巴兄弟,你平日里也不喝酒?”

巴圖抿著嘴笑了一笑,“喝,一般都是下雨天喝,平時喝了要誤事的。”

“馬車上有幾瓶好酒,我去拿來,這次認識了巴圖兄弟高興,少喝點。”李占元說罷便下了火炕,開門朝門外走了出去。一會兒功夫,李占元自己把車上的所有東西,都搬進了堂屋。開開屋門把巴圖的媳婦薩日娜喊了出去……

沒過兩分鐘,李占元同薩日娜前后腳有回到了里屋,只見李占手里領(lǐng)著兩瓶白酒,穩(wěn)穩(wěn)當當?shù)亓⒃诹丝簧稀?

薩日娜與巴圖用蒙古語交流了幾句,雖然沒有聽明白他們在說什么,但我能到肯定與我們有關(guān)。巴圖看了看姥爺和李占元問道,

“你們是什么意思,為啥要給我們東西?”

“是這樣的巴圖兄弟,我們出來辦事兒,當天肯定回不去,需要留宿幾日,無論去誰家我們都不能白吃白住,既然來到你巴兄弟的家,那咱們也算有緣份,不知道巴兄弟介不介意?”李占元和藹可親地說道。

“唉!我們既然是朋友了,就不要那么客氣。”

都說蒙古族熱情好客,善良樸實,這些耳聞也都在巴圖和薩日娜的身上,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

說話間巴圖用蒙語和薩日娜說了幾句話,薩日娜起身離去,不一會兒薩日娜又給我們端上來一盆煮肉干,以及炒野鴨蛋……

這時姥爺和李占元也感到了,巴圖夫婦的熱情。

李占元端起酒杯,與巴圖碰了一下,一口下了肚向巴圖問道,“巴圖兄弟,有個事兒我想問你,不知道合不合適?”

巴圖用手心擦拭額頭的汗說道,“嗯?有什么事兒問吧,沒有什么合適不合適的。”

“你們在這個地方住了這么多年,有沒有什么事情發(fā)生過,比如古怪異常的,比較害怕的事情?”李占元此時壓低了嗓音說道。

“咦…咋就沒有了,前兩天好幾只狼,串進圍欄里咬死了我們好幾只羊,你說怕人不怕人,要不是巴特半夜來給我家的牛打針發(fā)現(xiàn),估計所有的羊都要被那幾個畜生給禍害了。”這時薩日娜慷慨激昂地說道。

“呀呀!他問的不是狼吃羊的事兒。”巴圖巴茲了一下嘴,看著薩日娜說道。

坐在一旁的薩日娜,剛端起的茶碗正要往嘴邊送,突然瞪圓了眼睛說道,“你們想知道什么?你們大老遠的來這里干什么?”

這時沉默了片刻的姥爺說道,“這事兒如同小孩還沒娘,說來話長啊。”姥爺把我們村兒發(fā)生的事兒,大致地和巴圖講訴了一遍……

“啊呀呀!還有這種事兒了?”巴圖感覺有點故作驚訝的樣子。

這時李占元又端起酒杯伸向巴圖,而巴圖兩杯白酒下了肚,也基本喝開了,二話沒說三人同時一飲而盡,放下酒杯,每人手里各拿起一條牛肉干,放在嘴里嚼了起來……

李占元用手指甲,扣了扣牙縫里的肉絲說道,“巴兄弟,我剛才出去時,總覺得你們這片地方陰森森的,好像有千軍萬馬在不遠處崩騰呼嘯著,你們就有沒有察覺嗎?”

巴圖擺了擺手說道,“我跟你們說件事兒,你們不一定相信,今天我就說給你們聽,至于信不信由你們。”

“巴兄弟,你想多了,看你也不是個編故事的人,你就跟我們講吧,我們信你。”說著姥爺從衣兜里,摸出一盒卷煙,用手指彈出一支遞給了巴圖,并用火柴點燃。

巴圖接過姥爺已給點燃的煙,放到嘴邊似乎用盡了全身的氣力,猛吸了一口,間隔了數(shù)秒鐘后,又奮力地將煙霧吐了出來,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媳婦薩日娜,便講起了他經(jīng)歷過的件事情,“那是在三年前,也就是前年陰歷七月十五的傍晚,比現(xiàn)在的時辰還要早一些,往西方看去還有殘留的彩虹,當晚霞與彩虹之間相互回應(yīng),那景象就如同七個仙女各持一色,飄然下凡一般。

因為當天雨剛停,從下雨那天算起,到雨停已經(jīng)下了三天三夜的連陰雨,牛羊也沒法出群。只能圈在圈里喂一些干草,中午時分,我趁著雨露未落,把羊群趕出了圈,想讓它們出去吃個新鮮。當我趕羊回來的途中,就在離家二三里路的時候,那方圓幾里多地都是沙漠,偶爾能看見幾處綠草或沙柳,忽然傳來一陣雞鳴狗嘯,時而還能聽到擂鼓的聲音,我當時心想,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怎么會有這些動靜,我忽然一驚,心想不會是遇上,老人們常說的“鬼城”重現(xiàn)了吧,我沒敢再往下想,趕著羊群極速地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巴圖說著說著額頭上的汗,如黃豆般大小,一滴滴地往下掉,一旁的薩日娜見狀,便給他遞過去一塊毛巾,巴圖接過毛巾,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端起還有半杯之多的白酒一飲而盡,張開粗獷的手掌在嘴角擦拭了一下,繼續(xù)講到:

“按理說,剛下完雨的沙漠,那黃沙是不應(yīng)該被風卷起,可我剛經(jīng)過一處洼地的時候,突然間眼前一片昏暗,感覺就像在刮沙塵暴,眼睛根本無法睜開,我只好捂著腦袋蹲在原地,等著這股怪風趕緊過去,而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竟然被風卷了起來,腦袋發(fā)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在天上飛還是往地下掉,心臟差點沒從嘴里掉出來,不知道過了有多久,我慢慢地睜開眼睛,原本以為這一切都過去了,而當我爬起來向四處看去,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身處異境。

這時天已經(jīng)昏暗無光,辨不出方向所在,只是往遠處看,能看得到有一個燈火輝煌的地方,我拔起腿便往有燈火的地方繼續(xù)走去,邊走邊下意識地想到,腳下的沙土為什么是松軟的,不是剛下完雨嗎?難道我被風卷到很遠的地方啦,想到這里我這心里“咯噔”一下,猶如從萬丈懸崖一不小心給摔了下去,全身頓時像散了架似的。

我只有硬著頭皮向前走去,沒走多遠忽然發(fā)現(xiàn),一塊石碑斜插在沙土里,仔細一看,上面赫然刻著三個大字“桓州城”,那個城字已經(jīng)被沙土淹埋住了一半,我沒有多想繼續(xù)往前走了過去,走著走著剛剛還能看見不遠處燈火,怎么突然間消失了呢,我又一次證實了剛才的想法,我遇到傳說中的“鬼城”了,剛想到這里,忽然整個身體撞上了一個堅硬的物體,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前面原來是竟然是一堵墻,剛才自己剛光想著“鬼城”這事兒,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前面有什么東西,我順著那堵墻摸索著,往一側(cè)繼續(xù)走去,沒走幾步緊貼著墻邊,忽然出現(xiàn)一絲光亮,我快速走了過去,乍一看原來是一扇虛掩的大門,那大門與平常大門有所不同,因為它是由上而下來開關(guān)的,我一手托門,一手托墻,用力一撐,便從縫隙中跳了進去。

從門縫跳進來的瞬間整個人都驚呆了,這那里還有荒漠的景象,簡直就是人間的世外桃源,與城門相對應(yīng)的是一座三層的城樓,從城門口到城樓的兩側(cè),有幾十根漢白玉石柱,玉柱頂端都有一個火盆,火盆里發(fā)出的火光,將整個城池照的如同白晝,腳下的地面也都是用方形的青石所鋪,每塊石頭上也可有不同紋飾,我大概往前走了有三百來步,前面是一層一層的漢白玉石砌成的臺階,我一邊往上走心里默數(shù)了一遍,整整一百零八個臺階,等我登上最頂端的臺階,突然身后傳來一陣,清脆的金屬敲擊聲,我心中一驚,剛才走過來時沒有看見有人啊,慌忙轉(zhuǎn)過身向城門口望去,只見城門與城樓的正中央,一匹白色的馬,馬背上一個身披白袍,腳穿皮靴,頭戴皮帽,皮帽兩側(cè)吊墜著兩條白色狐尾,雙手緊握一把三尖兩刃刀,而在他對面卻是一匹棗紅色的馬,而馬背上的這個人截然不同,肩披紅色戰(zhàn)袍,身穿銀色鎧甲,單手握著一把白銀長槍,頭戴銀盔,猶如評書里的趙子龍,氣度非凡。就在這時白馬背上之人,雙手握著三尖兩刃刀,就向?qū)Ψ綑M掃了過去,而騎著棗紅色馬上之人,身體向后一躺,整個背與馬背形成一條直線,瞬間那三尖兩刃刀,貼著對方的鼻尖就橫掃了過去,還未等白馬之人將發(fā)出的兵器收回,只見對方身形未立,橫移于馬的側(cè)面,左手握槍,一個秋風掃落葉,銀槍橫著向?qū)Ψ接覀?cè)腋下劃了過去,而白馬之人也毫不遜色,左手緊握三尖兩刃刀立于地面,身體向左一斜,對方的銀槍緊貼著臂膀,斜著劃了過去……就這樣馬上的兩個人,你來我去地相互出招,最為奇怪的是,馬永遠是站在原地不動,任憑背上的人怎么折騰,而馬背上的這兩個人從未露過正面。我邊想邊往后退了幾步,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向后倒了下去,心想這下肯定會驚動馬背上那兩個人,等我從地爬起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進入了一個大廳,原來剛才是被城樓下的一個門檻給絆倒了,然后身體向后倒時,同時也把兩扇木門給推開了。我向外望去,還好外面的那兩個人依然在馬背上打來打去,似乎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存在,這景象猶如一個人,在欣賞著一臺戲。

我轉(zhuǎn)身向大廳看去,正前方擺放著一張將軍桌,和一把太師椅,兩側(cè)也如出一轍,就像一個議事廳,而我的目光又回轉(zhuǎn)到正前方那張將軍桌上,一個如同半塊磚頭的黃色錦盒,擺放在桌面的正中央,看上去非常的顯眼,在我好奇之下,走上前便伸手正要打開時,忽然身后傳來一陣馬蹄聲,我心里一陣緊張,便將錦盒抱于懷中,與此同時我也向后轉(zhuǎn)過了身,只見肩披紅色戰(zhàn)袍,身穿銀色鎧甲的那個人,騎著棗紅色的戰(zhàn)馬,手握銀槍直奔大廳而來,我心里一害怕,兩腿一軟,懷里抱著錦盒就蹲在了原地,雖然害怕,我還是極力地想看清楚對方的模樣,當我抬起頭向馬上的人看去,這時那匹棗紅色的馬卻一躍而起,因為大廳的兩扇木門寬而高大,容納一只跳躍的馬匹綽綽有余,可惜的是,那人身披的戰(zhàn)袍,遮擋住了他的臉,所以根本無法看到他的模樣。當戰(zhàn)馬躍起的那一瞬間,那人同時也張開手持銀槍的手臂,向我刺了過來。

就在這時,有人大喊我的名字,我縱然一聽,這聲音本是我弟弟巴特,我沒有多想,扯開了嗓門大聲地回應(yīng)著巴特。

就在我回應(yīng)的剎那間,整個大廳,戰(zhàn)馬,還有馬背上正要用銀槍刺向我的那個人,就像是沙雕一般,讓一股突如其來的龍卷風給吹散了,吹散的沙粒隨著龍卷風的旋轉(zhuǎn),慢慢變成了一股沙柱,瞬間我也被卷入了其中,兩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薩日娜和巴特都守在我跟前了,原本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夢,但發(fā)現(xiàn)懷里抱著那個錦盒,卻依然還在懷里。原來趕著的羊群自己都回了家,而我卻遲遲沒有到家,薩日娜一看天色已晚,怕我碰見狼,所以去把巴特給喊了過來,一起按羊群回去的路上找我,一路上沒找到人,卻在附近找到了,我落在地上趕羊用的鞭子,找不到人,巴特只有大聲的呼喊……也許就是因為我們哥倆相互回應(yīng),所以我才沒事。直到現(xiàn)在我講起這些都沒有人相信我,可這就是我親身經(jīng)歷的。”

“巴圖兄弟,你的意思那個錦盒,在你這里?”李占元神態(tài)略顯焦急地問了一句。

巴圖看了一眼薩日娜說道,“在,實話告訴你們,自從我拿回來那個錦盒,從來都沒有打開過,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此時,薩日娜說道,“自從他拿回來那個盒子,我家里就沒有安穩(wěn)過。”

姥爺不解地問道,“沒有過安穩(wěn),弟妹這話從何而來?”

巴圖這時擺了擺手,舌頭似乎都有些捋不直了,一會兒蒙語,一會漢語地說道,“咦!自從我拿回那個盒子,每天晚上只要十二點以后,就會聽見雞鳴狗哮,萬馬奔騰,奇怪的是,好幾戶人家只有我家能聽的見,就因為這件事,我弟弟總覺得我,因為三年前的件事受了驚嚇,得了間歇性精神病。現(xiàn)在也只有我媳婦兒,覺得我還是正常的。”

李占元聽巴圖說完,捋了捋山羊胡竟然微微一笑說道,“這就對了,自從我們到了你家,我就感覺有什么異樣,就像似到了戰(zhàn)場,讓人有種不安,甚至恐懼。你能不能把那個錦盒,從柜子里拿出來,我看看這一切是不是由它而生?”

薩日娜瞪圓了眼睛盯著李占元問道,“呀!你怎么知道那個盒子在柜子里?”

李占元微微一笑沒有說話,而在一旁的姥爺,把剛端起來茶碗又放回了原,對著薩日娜指了指身邊的李占元說道,

“你們兩口子還不知道,這是我們鄉(xiāng)里有名的陰陽師,我們那里十里八村,有什么陰陽兩界事兒,都要去找他幫忙的。”

姥爺話音剛落,薩日娜忽然下地,鞋也沒穿“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薩日娜這一舉動,讓在場的人都驚呆了,就連他丈夫巴圖也蒙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媳婦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趕忙下地去扶自己的媳婦,而薩日娜不但沒有起來,反而還抹起了眼淚,便抹眼淚邊看著李占元和姥爺說道,

“看來我家巴圖今天碰見救星了。”

這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巴圖,用蒙語和薩日娜交流了一番話,然后耷拉著腦袋上了火炕,端起酒杯便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這時姥爺趕忙讓下地我去把薩日娜扶起來,而薩日娜見我要去扶她,感覺到了不好意思,自己站了起來。

“弟妹有什么事兒你就說吧,只要我們能辦到的,一定義不容辭。”李占元安慰道薩日娜。

之所以薩日娜有這樣的反應(yīng),原來還是來自他丈夫,巴圖這幾年的舉動,除了鄰居門說巴圖有神經(jīng)病的閑話外,最主要的還是薩日娜的娘家人,給了薩日娜巨大的壓力,這幾年就一個人承受著,沒有和巴圖提過一次,此時的巴圖只是低頭喝酒,也感到了自愧不如。

這時薩日娜打開自家一個方形紅漆的衣柜,上半身扎了進去,在翻找著什么,不一會兒一個用黃色綢緞,包扎著的方形物體,從衣柜里提了出來,然后又拿到姥爺和李占元面前,輕輕地放在了炕上。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個用黃色綢緞包裹的物體上面,巴圖也不在繼續(xù)喝酒,姥爺讓薩日娜幫忙把炕上的飯菜,全部端了下去,把那個錦盒擺到了正中間,李占元又和姥爺商量了幾句,最后決定盒子由李占元打開。

李占元讓我?guī)兔Γ阉旁诎蛨D家堂屋的一個布袋拿了進來,打開布袋后,李占元從袋子里的一個紅布兜里,抽出幾張寫好的黃色符紙。

姥爺看了便問,“為什么要用“鎮(zhèn)魂符”?”

“現(xiàn)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東西,如果是一些不干凈的東西,到現(xiàn)在估計也有千百年了,放出來會惹上麻煩的。”

李占元邊說邊將,拿出來的符紙折疊成箭頭形狀,又將折好的符紙以圓形狀,圍那個將要打開的錦盒放了一圈,這時李占元緊閉著雙眼,嘴唇在動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突然間,擺在錦盒周圍的符紙,就像被遙控一樣,箭頭端齊刷刷地指向圈內(nèi)的那個錦盒。除了我和姥爺還算鎮(zhèn)定,再看巴圖夫婦眼睛猶如銅鈴一般,目光緊緊地鎖在那些符紙上面。

李占元慢慢睜開眼睛,便伸手去解那錦盒外面的綢緞,此時屋里面安靜至極,似乎連誰在出氣,也能分辨得出來,估計是巴圖家的風力發(fā)電出了問題,就此刻頂棚上的電燈泡,忽明忽暗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而李占元卻沒有受任何影響,還是繼續(xù)將那包扎的綢緞解開。

一個精致的暗紅色方形木盒,赫然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木盒上刻著各種紋飾和圖案,由于忽明忽暗的燈光,盒子上面具體刻了些什么,估計誰也沒有看清楚,盒子上沒上鎖,李占元用手握住盒子的下部,用大拇指一點一點將木盒上蓋推開,就在盒蓋被完全打開那一瞬間,突然屋外就像有幾萬只烈馬在同時嘶叫,我相信在場的人都能聽的見,可屋里卻還是鴉雀無聲,沒有人做出任何動作和言語,只有巴圖和薩日娜,把目光緊緊地鎖在了李占元身上,此時李占元面無表情,并且停止了一切的動作。

過了片刻,那馬嘶聲終于停止,只見巴圖和薩日娜的表情,也從緊張中慢慢回落了許多,此時巴圖的酒估計也醒了一大半,李占元也繼續(xù)將盒子里的東西拿了出來,被李占元拿出來的東西,也是有一塊黃色的布緊裹著,李占元左手將其托著,右手將一層一層的黃布慢慢地剝開,頃刻間一個金銅色的器物,顯現(xiàn)在眾人眼前,李占元右手拿起金銅器,正要近觀細辨,就聽“嘩啦”一聲脆響,窗戶上的一塊玻璃,被不明物體擊碎,又將本來就忽明忽暗的,那盞電燈“嘭”的一聲,頓時整個屋里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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