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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高歌

  • 聞明
  • 西山春雨
  • 2856字
  • 2017-07-11 11:50:00

高福聽完陳明的描述,目瞪口呆良久,然后深深一拜,說道:“公子大才,我高福服了!”

“哈哈,高兄,你早該服我了,我可是天選之人!”陳明又開始吹上了。

“切,家師跟我說過了,你就是個天譴之人,當初他初識你,還是因為天老爺劈了你一道雷呢!”高福本來挺佩服陳明所構思出來的設想的,結果又被陳明的本性給打敗了。

“這吳老,怎么就不知道給我遮丑呢!下次我給他送禮就送十斤干胡豆,把他牙全給崩了,看他還敢不敢亂說話!”陳明有些氣憤。

“哈哈,你又要失算了,家師牙口特好,平日里就喜歡嚼炒過的干胡豆和黃豆,我的牙口都沒他的好呢!”高福哈哈笑道。

“……”陳明有些無語。

“哈哈哈哈。”周圍眾人見陳明吃癟,都高聲笑道,就連正在暗自神傷的小柔都被陳明給逗笑了。

買干糧的兩名兄弟回來了,陳明轉頭往后看去,發現小毛已經不見了,于是嘆了口氣,說道:“咱們走吧?!?

……

雖然南下的渡船價錢收的高,但辦事效率還算不錯,一路上也沒拖沓,當天便載滿員啟程南下了。

不過走內陸河水路有一點不好,那就是沿路關卡太多,現如今這黃淮兩地各種軍閥割據,幾乎走一個縣,被收一個縣的關稅,不過好在這些人拿錢就放行,并沒有阻攔船只南下。

船隊南下已過了兩日,陳明所乘船只剛進入微山湖,突然船只甲板上傳來一陣吵鬧聲,當中還夾雜著小孩的哭聲。

陳明和一眾兄弟們都睡在船艙底下的大通鋪上,聽到上面的吵鬧聲,有些不解,暗自凝神聽了一會,這才理出個大概,原來有個小孩子,沒給渡河費,藏在船上藏了兩天了,這兩天廚房一直在丟東西,廚師留意到后,這才設計將這個逃票的小孩給抓住了。

“這哭聲怎么越聽越熟悉”陳明有些詫異。

“小毛!”高福驚叫道。

接著高??焖倥郎霞装?,看清了情形之后,高聲叫道:“住手!”

船上圍觀的人群,包括場中的兩名壯漢都轉過頭看著高福,那兩名壯漢想罵高福,但高福身上一股儒生特有的正氣,標示了他讀書人的身份,這年頭讀過書的人很得普通老百姓的尊重,那兩名壯漢忍了一下,沒將罵人的粗話說出口,“這位秀才,別多管閑事,這小孩逃票還偷東西吃,我打他天經地義,大伙說是不是?。 ?

兩個壯漢打小孩,確實底氣不足,只得找旁邊的人獲得贊同感。

“是啊是啊?!迸赃叺拇腿嗽谖蓍芟?,只得違心的說了兩句應景的話。

高福沒理他們,徑直走到場中的小孩身邊,仔細一看,確實是小毛,“小毛,你還認得我嗎?”

小毛抬頭偷瞄了高福一眼,嗯了一聲。

這時陳明也走了上來,高福見陳明過來,他拿不定主意,便向陳明問道:“公子……此事該如何處理?!?

“收下吧,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這茫茫大湖,咱們不收留他,小毛不被這兩人打死,被扔到這湖中也得淹死。”陳明嘆了口氣,心里默默計算了一下還剩下的銀錢,然后開口說道:“兩位大哥,我與這小孩兒有過一面之緣,還請兩位大哥高抬貴手,放了這個小孩一馬,他造成的損失,由我承擔,船費加偷吃的食物費用,我給二兩銀子,如何?況且出了這樣的事,如若我不插手,這小孩的結局,絕對是一樁人倫慘事,將來說出去也不甚光彩,何不如賣我一個面子,就將此事揭過去吧。”說完從懷里掏出二兩碎銀子,雙手奉送到兩位壯漢身前。

陳明說話兩位壯漢很是受用,況且陳明也說得對,今日之事,陳明要是不插手,這船上的船客也不會花費一兩多銀子來為小毛解圍,那么小毛的結局很可能是被這兩名出手不知輕重的壯漢給活活打死,然后扔在這茫茫大湖之中,這說出去,大家都不光彩,于是這兩名壯漢接過陳明的銀子,說道:“罷了,今天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饒了這小子一命,你們把他帶走吧!”

“多謝二位大哥!”

兩名壯漢很是受用的點了點頭,然后揮手驅趕四周的看客,“好了,都散了散了,就愛湊熱鬧!”

高福聽到這個結果,急忙到船艙底下拿藥箱上來,為小毛摸上跌打藥膏,同時檢查小毛的身體。

“嗯,底子挺好,以前肯定也是殷實之家的孩子,這一兩年,國家動亂,吃了不少苦吧……”高福把脈之后,話還沒說完,小毛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嗯,聲音洪亮,看來沒什么大事,我回去睡了?!标惷饕姏]事了,就走了。

“好孩子,別哭,咱倆有緣,如若你不嫌棄,今后你就拜我為師吧,我傳你醫術,將來也能有一門技藝傍身,至少餓不死了!”高福安慰道。

結果小毛哭得更兇了。

“好孩子,別哭了,男兒寧流血不流淚,要堅強一點,我叫高福,你叫什么名字啊?”高福問道。

高福問他名字,小毛突然收住哭聲,高福還以為他的一番安慰的話起作用了,“我……我叫小毛。”

“沒名字嗎?小毛,你愿意拜我為師,學醫我這一門的醫術嗎?”

小毛抬頭看著高福的面龐很久,最后才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哈哈,好,既如此為師就為你取個名字,你姓毛……咱們又是在大澤上再次相遇……就叫毛澤……”最后一個字高福還沒想好,還在沉吟之中。

“師父,我不姓毛,我想跟著師父姓!”小毛突然說道。

高福一愣,也沒多想,“行,跟我姓就跟我姓,高澤……”高福又是一番沉吟。

“哎,算了,還是讓公子賜名吧,這取名非我所長?!备吒O肓税胩?,還是放棄了。

……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就叫他高百尺吧,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也算是個好寓意?!标惷魈稍诒惶咨?,隨口說道。

小柔哧哧偷笑。

“高百尺?高白癡吧,公子,別玩了,趕緊取個好聽的名字,這孩子現在還沒個名字,我都不知道怎么叫他了!”高福無奈道,這陳公子就是這樣,平日里只要沒正事,從來都是插科打諢,到處搗蛋搞怪,還特別喜歡捉弄人。

“就叫小毛不是挺好的嗎?要不就叫高毛吧。”

小柔這下徹底憋不住了,伸手直扭陳明腰上的肉,把陳明扭得齜牙咧嘴的。

“搞毛線啊,正經點!你再這樣亂起名,我等會就給你下瀉藥,讓你拉一晚上的肚子!”高福最后沒辦法,只好用瀉藥做威脅。

“八月秋風高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陳明聽見高福要給他喂瀉藥,趕緊爬起來,正襟危坐,吟了兩句詩。

高福眼前一亮,擊節贊嘆道:“秒啊,詩圣杜甫的千古名句: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高寒士!你今后就叫高寒士!”

小毛聽見這個名字暗中癟了癟嘴。

陳明敏銳的察覺了小毛的表情,心中一動。

看來這個小毛文學功底不錯啊,應當是詩書世家的孩子,陳明又仔細觀察了一番小毛,突然有些詫異,那就是小毛的表情他看不透。

怪了,這是個小孩子啊,怎么會有這么深的城府?

難道……

陳明沒有繼續往下想,他切了一聲,他用帶著嫌棄的口氣說道:“高寒士,虧你想的出口,你的秀才功名怕是假的吧,真寒酸!”

高福老臉一紅,急忙反駁道:“術業有專精,你有膽跟高某比醫術嗎!”

“嘿嘿,我就這么一說,高兄你可別記恨我啊,你可千萬別給我的飯菜里下藥啊,我身子骨弱,要是生病了就不好了,嘿嘿……”陳明訕笑道。

“你快給小毛取個大名,取個好名字我就饒了你!”

“好!還是詩圣的這首詩《茅屋為秋風所破歌》,取的確實是全詩最經典的名句: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不過咱們從詩名取寓意,就叫高歌吧,大名高歌,小名還叫小毛,賤名好養活,呵呵,就讓這個孩子,在這亂世高歌一曲吧!”陳明難得正色道。

“好,高歌!等這孩子長大了,我一定讓他入禿鷲軍!”高福激動不已。

“師父,什么是禿鷲軍?。俊备吒璨唤獾?。

“哎呀,這說來就話長了,禿鷲……食腐而生……”長夜漫漫,高福的傳道受業生涯,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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