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水道：“多謝兩位妹妹。我綠水既做了舞姬，此生注定沒有稱心如意的家，縱是再多的繁華也是過眼云煙，若今夜后，孤公子能心屬于我，今生了無遺憾。”

妙煙道：“姐姐不怕受罰嗎？咱們幾個舞姬雖不會受打罵，但若送姐姐回倚云莊，再賣去別處，從此姐妹分離，天涯陌路，豈不孤苦？”

綠水冷笑道：“此時瑤臺坊開業在即，縱是天大的事，也不會為難咱們姐妹。何況咱們這身份，名節難道不是形同虛設？”

妙煙嘆道：“咱們做舞姬的，年少時吃盡苦頭，才得一時風光，待青春歲月一過，便如將熄的蠟燭。也罷，姐姐既然心意已決，但愿你遂心如意。”

凝恨道：“姐姐傾國之貌，必會心想事成！”說罷兩人告辭。

其實這做舞姬的，命運也多數凄苦，生得貌美，又有難學的絕技在身，青春時候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卻都不是自己的。

待青春逝去，一般便婚配給個有臉面些的奴才。

這中間又有多少人淪為主子的玩物，最后連那所嫁的奴才，雖借她的力在主子面前得了好處，終也厭嫌她。

話說這綠水在酒里下了藥，這原是她們舞姬防備萬一的手段，遇上難纏的客人，便可直接放倒，等著暗衛來收拾殘局。

今日卻用在了孤懷身上。她想著，即使他明日醒來，也只以為多飲了幾杯，哪個男人酒后不或多或少犯錯？

若果真因為有了這一夜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孤懷日后會將她放在心里，那便真的遂了心愿。

看著孤懷的一張俊臉，修長健碩的身形，想著在倚云莊時，雖然滿莊里的藝奴，丫頭，都仰慕他，卻從未見他與誰真正親近過，千幽和佩雪雖與他們倆走得近，但誰都知道，他并不親近佩雪。

這般人物，除了我綠水，又有誰堪配？她吹滅了燭火，在黑暗中慢慢除了外衫，假做與他親近過的樣子。其實，孤懷用了藥完全無覺，什么事都做不了。

云依苦等孤懷不來，歪在床邊，佩雪勸了幾次：“小姐先睡吧，二哥哥到了，我會叫醒你。”她卻總也睡不踏實，聽三更敲過，又隱約聽了四更，天快亮時才迷迷糊糊睡了一會。

晴天見孤懷一夜未回，心道：這情種怕是又去芷蘭院外的樹上守六妹妹去了。也未在意。

孤懷醒來，見綠水穿著淺綠色薄絹中衣，坐在妝臺前梳妝，回頭莞爾一笑，千嬌百媚，面露嬌羞道：“昨夜睡得可好？”

孤懷頓時沉了臉，掀了被子，背對著她穿了衣衫，并未問一句昨夜的事。

他與云依歷經十年咫尺天涯，好不容易在一起，如今不清不楚的在謫仙殿里過了一夜，如何跟云依解釋？何況昨日原本就該去芷蘭院拿畫稿的。

綠水見狀，從身后抱住他的腰，臉貼在后背，淚珠便成串落下：“我雖不如千幽、佩雪那般與你相熟親近，卻也心中放著你的，你竟一點都不在意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