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過了秋天的尾巴,剛一入冬,河豐鎮便飄起了一場無邊無際的雪花,這天,從鎮外來了一隊人馬,這隊人馬披著黑色的毛氈,那毛氈完全蓋住了那些人的臉和身子,這隊人慢悠悠地踱進了村子。對于處在雙云門邊界的人而言,看到界外的人在這里歇腳也是再正常不過了,也并未有人注意到這群人。
這隊人馬在飛龍客棧停了下來,領頭的中等個頭的漢子留著一臉的絡腮胡,但是卻打理地干凈整潔,那人腰間纏著一對鎖魂爪,這鎖魂爪并不是普通的鐵爪,而是由東易洲特殊礦石鍛造而成,這一對鐵爪經高人煉制,又因為材料稀缺,數通玄系武器,威力驚人,絕非是普通修武之人所擁有的。
那群人進了客棧,便三兩個一桌坐了下來,要了些酒菜,吃喝了起來。
“你們最近有沒有聽說,最近飛羽軒地界出了些怪事。”旁邊桌上的一位瘦子食客道。
同桌的麻子應聲道:“你是說清羽世家那批離奇失蹤的神奇珍獸?”
那位瘦子又道:“沒錯,那些珍獸本來養的好好的,又有重兵把守,卻不知怎的,在一天夜里全部都消失了。”
“我猜呀,這東西肯定是被內鬼給偷去了,那么多人看著,那么多珍獸,莫不是飛了不成。”麻子帶著推測的口氣說道。
“你還真別說,還真有可能是飛了,那些珍獸個個都是這東易洲上的極品寶貝,不是一般人物怎么能把這些寶貝竊走。不過,不是自己飛走的,是被人偷了然后神不知鬼不覺飛走的。”
聽胖子這么說,那麻子便更是不信了:“這東易洲,誰不知道那飛羽軒清羽世家的厲害,敢從他們手里搶了那么多寶貝,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我也是聽說,那定魂谷、雙元門定然不會,可是有人會。我聽說,這件事是傳說中的“血網”干的勾當。”瘦子篤信地說道,好似他知道那真實的情況和真正的線索。
“嗨,你說那“血網”不是那遠古傳說中的那群惡賊嘛,我看吶,清羽世家那群人純粹了為了找回自己的面子才把自己的珍獸失竊歸咎于都化成了石頭的“血網”,那群人可不是什么好東西。”麻子好似非常理解那群人似的,卻不知他是道聽途說還是親身經歷。
而這番對話,卻是被那絡腮男聽了去,絡腮男左手邊的一個高個子想站起來去那二位再“打聽一番”,卻被絡腮男一手攔住,悄聲道:“莫不要忘了我們這次來的目的。”
那黑臉高個子便重新坐了下來,低聲道:“段宗主,是否要將這消息通寶谷主?”
“現在告訴谷主又有何用,不要忘了我們這次來的目的,此時待之后回到谷中,我自會向谷中稟報,還有,從今兒起,不要再叫我段宗主,叫我榮老爺,記住了嗎?”絡腮男子輕輕摸著自己的胡子回應道道,他的眼里有一種別人看不懂的神色,那神色微微一閃,就像那短暫的流星,便又消失不見了。
“是,是,榮老爺。”那黑大個連忙應道。
段商這次來,是帶著及其重要的任務來的,盡管那任務可能完成不了,但是即使完成不了,他也是要來的,這不僅關乎到他在秦龍面前還有多長時間可以活,也關系到多年以后,他還能否在那個孩子面前活下去。
他是來追殺江依塵的。
歸一庭里,江依塵,白天便在練功場訓練,而晚上,便躲在那書房里看書。
這冬天的雪下了很多,天氣極冷,江依塵每日在那寒冷的空氣里打坐、長跑、抬石鎖、打砂袋,那些汗水剛剛流出來便凍成了冰疙瘩,然后又被那身體里滲出的熱氣融化,等訓練完了去換下衣物,那訓練服便像是一整塊硬硬的冰疙瘩。即使如此,江依塵也是絕不會說太冷或者是辛苦,在那個渴望面前,這些勞苦算是什么呢,他夢寐以求的東西又怎能是肉體的苦楚所能阻擋。
衛通則像是一位慈祥的父親,在江依塵練功時在旁邊守候著,或是指點或是幫協,盡管衛通修習的武功并不是那化意之法,卻是在外功上有著一些建樹,對于鍛煉身體這種打地基的東西卻是頗有心得。
而江依塵在一日又一日的訓練中,那力量和速度、柔韌性和敏捷度,卻是迅速騰飛,又有那“健骨丸”輔助,江依塵的身體迅速地成長,一塊塊精壯的肌肉開始凸顯了出來,個子也是長高了不少。
《化意七訣》最變態的地方在于,若是想修完第一訣“煉體訣”,需要經過八年的時間,而這八年,是怎樣的八年,如果一個人,每日跑幾百里地,然后每日用石鎖鍛煉身體各個肌肉的總重要達到一兩千斤,用那肉體拳頭擊打鐵砂袋子一千多下,無論那天氣是嚴寒還是酷暑,無論是雨雪還是風雷,都要一日一日地堅持下去。
自然,正常修武者倘若沒有專門的人照顧,沒有靈丹妙藥恢復身體,是異常苦難的。
而江依塵,卻是做到了,江依塵之所以做到,除了那衛通的靈藥,還有他心中那股子盡頭和渴望的火焰。
這一天終于是到來了,這八年,江依塵按照《化意七訣》的記載,修習到了二重境界,此時的江依塵單手力量可以舉起超過身體十倍重量的石鎖,而那經過淬煉的拳頭卻是像石頭一般堅硬,其出手的速度放在東易洲,也是屬于一流的高手。
這八年,雙元門與定魂谷算是殺地兩敗俱傷,江千旗忙著迎敵,來歸一庭的次數并不多,倒是江夢和江漓經常來看望江依塵,陪他解解悶。
趁著定魂谷和雙元門大打出手,北方的飛羽軒卻是日益興盛了起來,飛羽軒三大世家的力量越來越龐大,從那時候俯首稱臣到現在的趾高氣昂,也早就忘記了當年那些不可言說的事情。
江依塵正坐在那歸一庭的一顆參天大樹上,安靜地等著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師傅江千旗。
江依塵是不知道外面的事情的,倘若他知道了外面的事情,他一定是會出去的,可是所有人都瞞著他,因為他不能出去,也不能讓世人知道,他還活著,而且,他已經變成了一個身體根基雄厚扎實的修武者,盡管,他還沒有學習攻擊之法,也不能在那《太易見聞錄》上排的上名字,但是這八年的修習對于他肉體的錘煉,卻是將他的身體變成了一塊待雕琢的玉石,這玉石仍需要那神匠的雕刻,才能變成藝術品,而這神匠,還沒有來到。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馬蹄之聲,隨后江依塵便看到路口出現了幾個身影,原來正是師傅一行人。此次前來的,還有江夢、江漓、還有那“平山掌”歐陽雷、“無風者”唐權、“梅花客”百子青,一行六人騎著大馬朝著歸一庭奔來。
江依塵從那樹上嗖地跳下,神行一晃便上了馬,鞭子一抖那馬兒便朝著那行人飛奔而去。
這一行人,說說笑笑來到歸一庭的大廳。
大家落座后,江千旗便是說話了:“塵兒,許多日不見,那武藝修習的如何了?”
“稟報師傅,徒兒現在已修完“煉體訣”,再過幾日,便要從零修起,進而突破第一重境界,從而修習“鍛魂訣”。江依塵道。
“好好好,塵兒果然是沒讓為師失望,今日為師來,便是想看看你這修習的成果。”江千旗道:“子青,你去與塵兒過兩招,試試他這幾年的成果。”
“梅花槍”百子青便走了出來,道:“依塵,點到為止”。說罷,百子青身形便到了江依塵的側面,江依塵先是一愣,便蹭地一下躲開了這一拳,嘴里道:“堂堂的子青將軍竟然也搞起偷襲來了。”
江依塵那步法展開,身形晃動,百子青竟然也沾不到江依塵半片衣襟,這一來二去十幾個回合,江依塵便是也不進攻一直在閃躲。
一旁的江千旗滿面微笑,道:“塵兒,你莫要保留實力,讓為師看看你真正的本事。”
一聽到這話,江依塵便是換了個身法,速度比剛才快了許多,步法也是越來越模糊,越來越看不清楚了,那百子青感情也是沒有使出全力,這時他也拼盡了全力,只見百子青高高躍起,抬腿一腳便是忘江依塵的胸前提來,但是這一腳卻是被江依塵一拳頭給頂了出去。
百子青踉蹌了幾步,臉色有些微紅,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后浪推前浪吶!”
旁邊的江夢說道:“依塵哥哥這練得什么功夫,為何子青叔叔卻也被頂了回去。”
此時,婷婷的江夢卻是看的癡了,滿臉的崇拜和桃花狀。
江千旗卻也是有些吃驚了,這《化意七訣》盡管修習方法獨步世上,能堅持修習完第一訣“煉體訣”的人,這世上便是十萬中無一了,即使是修習完成“煉體訣”,普通修武者也不過是身體健壯,力量、速度、耐力、敏捷、柔韌性超出常人,但是能達到江依塵這種境界之人,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那“梅花客”百子青也是雙元門響當當的高手,當年霧莽山大戰,百子青憑著那矯健的身法不到幾個回合便取了那定魂谷鐵狼軍四大先鋒之一克風的性命,而如今,面對初出茅廬的江依塵,卻是身法和力量上都敵不過他,這才讓他羞地漲紅了臉。
江千旗也是有些吃驚,道:“塵兒,我看你這身法并無怪異之處,可是為何那速度如此之快,而這力量也不是常人所能使出來的,你子青叔叔也是我雙元門出類拔萃的高手了,可是卻也沾不了你的身。”
江依塵抬手給百子青抱拳,道:“子青叔叔承讓了。”
又道:“師傅,徒兒也只是按照那書中記載,每日訓練,另外還有衛通叔叔的藥丸吃,除此以外,便無其他了。”
眾人也都知道衛通那藥品的奇效,便也釋然,此時的百子青也是舒了一口氣。
江天旗哈哈笑道:“哈哈哈,看得出來這些年你的確吃了不少苦頭,身體武藝也精進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