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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靈犀驚鴻(中上)

于是乎,無名既是宓山的妖王,又是天庭掛名的散仙。

他每日也沒什么樂子,偶爾去月老那里看看相思樹的情絲,偶爾去東海拿幾顆夜明珠,反正他是真的逍遙自在。

無名總覺得少了點什么,但是又不知到底缺了什么。感覺心里空落落的,好似有一個大洞,填補不上。

無名在仙人府掛了名,也算得上仙人府修行的弟子。不過,偌大的仙人府可沒人教得了他。任何術法,只要看一眼就會。而且修行提煉自身的仙術,無名根本就不用。因為無名乃是天地孕育而成,他的能力,探不到盡頭。

無名總覺得少了點什么,但是又不知到底缺了什么。感覺心里空落落的,好似有一個大洞,填補不上。

日升月落,朝夕而過,時間如同白駒過隙。

彈指一揮間,就是數百年的光景。此時,無名從外貌上看已經是十六歲的少年郎了。他的容貌,能讓日月失了顏色,明珠也要蒙塵。

相思樹的情絲千千萬萬,無名無事時總會在月老這里坐一坐。喝了一些酒,他微醺的靠在藤椅上。正昏昏欲睡之時,忽然聽見匆忙的腳步聲,還有無數人驚詫的叫聲。

無名睜開眼,“這是怎么了?”

月老披著素色的袍子,兜帽遮住了臉,“看這情景,好似跟你當年出世時一般無二。”

紛亂的思緒剎那間就清醒的一干二凈,無名立刻站起身,心跳有些加速。天空中的紫色云霧正向著遠處飄去,悶聲的轟鳴刺激著無名的耳朵。

“那是哪里?”無名仰頭看著紫云,問道。

“靈山。”月老剛說完這句話,就發現面前的那個少年不見了蹤影。

靈山之所以叫靈山,是因為靈氣充沛,草木皆有神識。跟宓山滿山的妖怪不同,靈山都是一些花草精靈。

此時,無數神仙和妖怪正看著天劫降臨的這一刻。

“轟??!”

巨大的轟鳴聲,跟數百年前那宓山妖王出世時一般無二!

無名站在云海之端,他過分精致的臉上沒有表情。可若是仔細看,你會發現他眉尖在顫抖。

一道道紫雷應聲而下,每落下一道,無名身體里的血液就躁動不安。他說不上自己是怎么了,心臟劇烈的跳動,這是在此之前前所未有的感覺。

那種感覺,好像有什么,在身體里破土而出,然后瘋狂生長。

同樣的九九八十一道紫雷天劫,同樣歷經了七天之久。

整個靈山,荒無人煙。

充沛的靈氣隨著最后一道紫雷降落,消散的一干二凈。靈山被紫氣繚繞,根本看不清內里的情況。

但是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靈山,已經沒有靈了。

他們感覺不到任何生靈的氣息,那些草木已經不再是精靈,而是空無一物的植物。

神仙們和妖怪們開始躁動不安,這次跟上次不同。上次宓山紫雷天劫,渡過之后宓山的靈氣前所未有的充沛??墒沁@次靈山紫雷天劫,靈山卻無靈了。

這種……毀滅性的吞噬。

無名從云海下來,靜立在眾人前,目光晦暗不明。

正有人斟酌著要不要跟無名說點什么,就瞧見這個俊美無雙的少年一個騰躍,撲入紫氣中。

一個時辰以后,靈山的紫氣漸漸消散。代表著生靈的綠色靈氣又開始充斥,那些仿佛死亡的樹木花草又變得生機勃勃,而這只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

“你們看!”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

紫氣之中,一個俊美絕倫的少年站在那里,他的對面是一個渾身血污的少女。

無名的血液都在叫囂著、掙扎著、躁動著。

那個少女緊閉著眼睛,然后緩緩睜開,仿佛是世間最亮的星。她的臉上沾染了血色,她看著無名,緩緩笑了。

無名聽見有什么碎裂的聲音,然后才恍然,自己冰冷空洞著的心臟,好像被填滿了。那種感覺,奇妙的不可思議。

好像他生來,就是為了她。為了找到她,為了看到她,為了得到她。

……

仙人府多了兩名弟子,宗府卻無人敢賜名。

按理說,仙人府的弟子都是由宗府長老們賜名進門拜師,可是這兩個人,卻無人敢賜名。

這兩個人,一出世,歷經九九八十一道紫雷天劫,早已是超脫神身。這世間神祇最高的神仙,也不及。

少年看著一群小聲嘀咕的老頭,眉頭動了動,出聲:“不必糾結了,我去找人取名字。”語落,牽著一邊的少女離開了仙人府。

月老的神殿里,兩個紅衣裳的小童正忙碌著。

少年大步踏進來,“他呢?”

小童指了指院子:“相思樹下?!?

少年牽著少女走進神殿,踏進了院落,相思樹的樹葉無風自舞。滿樹的情絲都飄揚起來,似乎想飛離這里。

月老動了動身子,回過頭,兜帽遮住了臉,只露出了光潔的下巴,“你怎么回來了?”

少年露齒一笑,發自內心的喜悅,從他的眼角眉梢就看得出來:“幫我取名字?!?

然后側頭看著身邊的少女,“還有她的名字。”

月老沉默了一瞬,倏忽笑了,“名字……”

“你便姓錦吧,錦繡江山,錦瑟華年,錦上添花,樣樣不及你?!?

是了,那個少年,太出色。這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在他面前也不過是黃土一捧。

月老轉過身,看著相思樹上成千上萬的情絲,“至于她,就姓黎吧?!?

不相離,不相棄。

“錦浮生,錦是錦瑟華年的錦,浮生,是浮華平生的浮生?!?

“黎盡歡,黎是破曉黎明的黎,盡歡,是浮生盡歡的盡歡?!?

少年的錦浮生,溫柔的笑著,眉目一片溫柔,像是潺潺的流水,破曉的初晨。

黎盡歡輕緩的眨了一下眼,滿天的星辰像是要從她的眼里溢出來,流光溢彩,掬不住。

浮生,是浮華平生的浮生。

盡歡,是浮生盡歡的盡歡。

看你的第一眼,驚鴻的一面初見,老早就被天注定的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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