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子這樣問,王瑯才反應過來,他不能這么說,自己這身份做了那么多年的設計師,怎么可能會不知道自己的工資有多少呢。
他咽下了口中的飯,整理了一下思緒才道:“哦,是這樣的,之前我車禍了休假了一段時間,所以工資不知道有沒有變動,這個月的工資還沒有發。”
那女子沒有放棄,繼續追問道:“那車禍之前呢?”
“這……我車禍撞了腦袋,一些瑣碎的東西都忘了。”王瑯沒有拐彎抹角,還是照實說著實情。
女子盯著王瑯清湛如水的眼睛,吃不準他是故意不想說,還是真的忘記了,只好識相地放棄。
可當她想夾一塊椒鹽雞的時候,發現,其他盤中的食物都已經少了一大半了,對面那飯碗可高高地堆起各種美味的肉。
她把椒鹽雞放到自己的空碗里,又無奈地笑笑:“你一直都這么能吃的嗎?”
“嗯,這里所有的菜,我都可以一個人吃完。”王瑯一說到吃的話題,頓時激動了起來,還驕傲地炫耀著自己的肚量。
女子像在聽笑話一般,扯著一邊的嘴角,有些輕蔑的意味:“'你吃那么多,自己會做嗎?”
“這個還沒有學過。”王瑯繼續看著碗里的,夾著碗外的菜吃著。
“我也不會做。”女子淡淡地說著。
“哦。”王瑯隨口應了一聲。
女子這下真的生氣了,從進來到現在他連她的名字都不問,只顧著吃。她明示著告訴他,她不會做飯,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他有一丁點尊重過她嗎?有把她當作未來妻子的候選人嗎?
不再多作猜想,女子立馬起身憤然離去,只留下一臉遲滯的王瑯。
在背后看到這一切的白語詩,深知王瑯還是把相親搞砸了,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愉悅油然而生。
這孩子在她面前還裝什么冷酷,在別人面前卻還是那樣的毫無心機,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誰看上他了才怪呢。
這樣想著,白語詩忽然覺得安心多了。
看完了好戲,白語詩喚來服務員幫她打包,然后在王瑯的前頭先溜走了。
王瑯回到家,并不意外母親仍然黑著臉看他,他的確是看著那女子生著氣走的,雖然還不知道為什么,不過已經猜想到,母親還是會對他審問一番。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在錢少桐還沒有說話前王瑯已經開口,喊著冤枉了。
“你不知道,我可知道,跟別人說話的時候不能光顧著吃東西,說完了東西還不是在那嗎?急什么,平常又不是沒給飯你吃。”錢少桐沒好氣地說著,又不忍心對兒子有太多的斥責。
王瑯撅著嘴很是委屈:“是她自己不吃,怪我吃得太多了么。”
“吃得太多是一個原因,不尊重人也是一個原因。明天可是最后一次了,你再不給我好好跟那女孩交朋友,以后我每餐都少做兩道菜。”錢少桐對兒子有些失望,不得不以他最看重的食物來威脅他。
要是還是相親不成功怎么辦呢?到時候真的對兒子沒轍了。
“嗯嗯,為了兩道菜,我會盡力跟別的女孩子做朋友的!”王瑯心里則想著,要是不成,騙也要騙到那女孩跟他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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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張智霏第一次見到日本友人的是在中午時間,她沒能夠跟著黎珈弘一起吃飯,就先趕著跟幾位老師一起迎接伊丹交換生的到來。
中日學生代表和老師交替著在臺上講話,沒有多余的學生圍觀,顯得格外的嚴肅、莊重。張智霏是最后一個發言的,剛看到一個白皙凜俊的日本少年準備下來,成渺溪就催著她上臺。
后臺的位置比較陰暗,少年摸不找方向,一直在后臺的陰暗處徘徊不前。當張智霏準備上臺時,看他左右晃著一臉茫然時,禮貌地用手掌伸了伸,示意他下樓梯的方向。少年原本冷漠的臉上滑過了一絲紅潤,也禮貌地向她點點頭,從她指的方向走了下去。
張智霏鎮定地走了上臺,看著臺下二三十位師生,用流利的日語介紹了一下自己,然后又介紹了一下學校的情況,最后就是代表喬安的所有學生歡迎伊丹友人的到來,如是這般的場面話。
臺下的師生都紛紛都點頭鼓掌,她旁邊一席的少年更是目光銳利地望向她。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張智霏先向臺下的領導鞠了鞠躬,也禮貌地向少年的方向溫婉一笑。
最后就是校長用中文總結發言,張智霏準備坐回她的座位,目光與少年的視線不期而遇,張智霏不以為然,仍舊帶著禮貌的笑容回他。
“張智霏?”少年等她坐下,淡然地用日文問著。
“是的,佐竹瑛太你好!”張智霏有聽到他剛才在臺上,作為優秀學生代表的自我介紹,便用日語禮貌地跟著他問好。
“剛才謝謝你。”佐竹瑛太英朗的輪廓上多了一分與之不相配的柔和,他看著張智霏的眼神深邃而有著不容回避的壓力,透著一股讓人壓抑的感覺。
可這種鉗制的力量投射到張智霏身上,馬上就被化解了,她從容輕松地道:“不客氣,應該的。”隨即毫不在意地看向舞臺校長的講話。
佐竹瑛太有又深沉地看了她一眼,也回頭看向舞臺。
校長的講話說完后,已經是中午一點多了。學校為了迎接交換生的到來,準備了一圍豐盛的午餐。把他們帶到了飯堂之后,飯堂的阿姨才開始上菜,這也是張智霏見過學校里最好的一次待遇。
按照他們入座的順序,佐竹瑛太恰巧也是坐在張智霏的身邊,不像其他的交換生那樣興奮,他表現得異常地沉靜,甚至是說有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這只是表面上的,坐下來之后,張智霏發現用冷淡形容他簡直是太客氣了,他簡直是群體生物中的異類。
佐竹瑛太等其他人都坐下來之后,便從自己的書包里拿出了一個袋子,里面放著很多層盒子,一個疊著一個的。他不顧旁人的眼光,徑自打開其中一個便當就吃了起來。
“佐竹!”伊丹的老師離遠對他低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