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胡子說完,滿臉的不屑之色看著關西刀客,心中其實早都樂開了花。他與這關西刀客均是來自關西,平日里沒少打過交道,可每每都是以吃虧敗北告終。此次前來參加丐幫的英雄大會也不過舔著臉皮前來,被丐幫弟子安排在西看臺這里心中雖說很不情愿,但自己知道自己的分量,也不敢過分的要求什么。
哪成想這關西刀客一改平日里與自己爭執時的精明,竟然在此刻腦袋像是背門夾了一般,嘩眾取寵的說出了這么一番說辭。本想靜心坐下看看熱鬧,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恐怕丐幫為了大局著想,還真說不準就會讓對頭關西刀客鉆了空子,出了風頭。那樣一來,豈不是日后這關西刀客回到關西,更要變本加厲肆無忌憚起來了?這才挺身而出,給此人一個難堪。
哪成想關西刀客一張死豬般的臉在山羊胡子一番頂對之下,僅僅停了片刻,就仰天大笑一聲,看都不看山羊胡子一眼。雙腿一較勁,竟從原地之上硬生生的拔地而起。
丐幫所搭建的涼棚也僅僅有一丈上下,關西刀客此時縱身一躍,竟硬生生的把個好好的涼棚鉆出了一個大洞,一時間只見草木竹屑紛紛揚揚的從頂棚的大洞處落下,而關西刀客的身子卻是沒有絲毫的下落之勢,傳過頂棚的一瞬間雙腳輕輕一點,身子又向著擂臺飛去。
這一幕,直看的山羊胡子目瞪口呆,好似被施展了定身法一般,手指著關西刀客身形飄動的方向,顫抖著嘴巴含含糊糊的只是一個勁的說著:“你...你....你.”
此刻整個場中在類似小丐這般弟子的引領之下,所聚集的俠客是越來越多,就連丐幫的一眾長老,舵主,大小頭領也是到了個七七八八。看到西涼棚出頂棚忽的就被鉆出一個大洞,從洞中又猛地閃出一個人飛向擂臺,眼神中均是透出一絲短暫的不解之色。
不過左右人影攢動,大家都是江湖上的俠客,平日里也都是抬頭低頭就能碰上的人物,事情的前因后果沒用了盞茶的功夫,就在這場地上傳的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正此時,雁南天一眾丐幫之人已是從南邊涼棚出留出的甬道進入,一個個神色無恙的站在南首的涼棚之下,也不阻止,也不起哄,就那么面無表情的看著,仿佛此時與丐幫沒有任何干系一般。
雁南天等人不說話,可天下的英雄卻是早已坐不住了,一個個怒目圓睜,神色中帶著濃濃的責怪之意。
山羊胡子直到這個時候,才像是回了魂了一般,看著就要飛上擂臺的關西刀客,像是什么也顧不上了一般,破口大罵道:“關西牛有才,你,你這是要干莫子?好好的涼棚被你鉆出一個大洞,你是擺明了想出一出丐幫兄弟的丑,是也不是?還是說你飛身上臺,是想與天下英雄伸伸手,出出你的名頭,震震天下英雄的名分?”
到了這個時候,山羊胡子也是豁出去了。這關西刀客又幾斤幾兩,原本他心里是一清二楚的。關西刀客牛有才,七歲被關西刀客門門主收養,雖然一手片子刀使得虎虎生風,但說到底刀客門和自己的五鞭門同樣就是個在江湖上的三流門派,又是同為出身關西的兩家勢力,彼此間的斤兩都是清清楚楚。
可如今,一個原本跟自己差不多的人,居然就在這江湖英雄面前似乎是狠狠的出了一把風頭。他這心中著實的有些隱隱的不安。剛剛自己的那番話,在看到牛有才飛向擂臺的一刻,就有點說不出的后怕。可話已出口,現在后悔已然是沒有了絲毫的作用。腦中思來想去,唯有再狠狠的加上一把新火,把丐幫和天下英雄都燒進去,似乎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山羊胡子心中正期待著天下英雄和丐幫之人能群起攻之牛有才,哪成想關西刀客牛有才的腳一踏上擂臺之上,就是一陣放肆的仰天大笑。那笑聲中帶著的內勁連綿悠長,似是他的身體就是一汪不知道多深的水潭,而內勁就如同這水潭中的水一般。
雁南天臉色一變,看著擂臺之上的關西刀客,眼神陰沉如水。而此刻少林、武當、峨眉、嵩山、泰山...等等中原武林前來的人物,心中不覺都是一驚,彼此對這個關西刀客如此這般詭異的舉動是大為不解。
峨眉師太靜柔正欲出口,突然關西刀客口中長笑一頓,眾人正不解何意,牛有才卻是深吸一口氣,口中立時吐出一聲尖利的長嘯之音,眾人一聽之下,只覺的腦中一陣刺痛之感,全身真氣剎那間便不受控制的在經脈中亂串起來。少林正覺大師立時盤膝而坐,運功抵抗起來。
一個人這么一坐,眾人這才如夢方醒般的跟著盤膝而坐,一時間整個聚俠堂的場子之中人頭如潮落般的涌動,竟沒有一個人能站立在當場。
我與雪蓮此時只覺得全身上下的真氣像是被關西刀客的長嘯控制了一般,平時運功的經脈竟然絲毫籠絡不住流淌的真氣,全身上下的皮肉之中,到處都是亂串的真氣,陣陣撕裂般的疼痛跟隨著關西刀客的嘯音,時快時慢的不斷起伏,沒用了一盞茶的功夫,雪蓮竟然就被折磨的昏死了過去。
而整個聚俠堂中類似我和雪蓮這般的小俠也是為數不少,雪蓮不是第一個昏死過去的人,卻也不是最后一個。隨著關西刀客的長嘯不斷,場中的人是像割韭菜一樣的倒了下去,到了最后,幾乎就剩下少林、峨眉、武當等等這些名門大派的領隊之人還盤膝而坐的抵抗著關西刀客的嘯音。
而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也死扛著到了最后。就在我腦中實在感覺要昏厥過去的一剎那,關西刀客口中的長嘯卻是戛然而止。他就那么站在擂臺之上,用一種極其憐憫的目光看著場中昏死過去的眾人。直到眼神掃過沒有倒下的眾人之時,仿佛才有了一絲輕微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