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菜?”我和雪蓮心中頗為詫異,不明白這老者怎么會在此時此刻問出這么一句話來。
不過轉念想想,江湖上從來不缺一些愛好怪癖的高人,這些人武功頗高,為人卻是怪異至極,像是‘四山幫主’一身武功雖算不上江湖一流,但也頗有名號,身為幫主,幫中諸事一概不管不問,整日里卻在山中挖石頭,加上本名姓黃,江湖人嬉稱‘四山石皇’。
還有極樂宮的宮主東方白,人雖然是個男人,卻是整日里泡在戲子之中,一身功夫倒是沒有白練,戲臺上吹拉彈唱,下馬弓腰,扮上之后,卻是比科班出身的戲子還要走紅,江湖人嬉稱:“東方小花旦”!
如此種種,真是多的不可枚舉。想到此處,心里就覺得,這個老者恐怕也是有這種怪癖,恐怕這怪癖就是燒飯!心中暗道不好,自己雖然會點燒飯的手藝,但是不過是些簡單的飯食,譬如‘雞蛋羹、炒白菜’,就是加上雪蓮,恐怕也燒不出四樣可口的菜來。
心中正猶豫著要不要說自己會燒,一邊的雪蓮倒是無遮無攔的說道:“燒菜?有什么難的,我就燒過,而且吃過我燒制的人,可都是贊不絕口啊!”
我是暗暗叫苦,心想:“師姐啊師姐,你還真是敢說,你燒的菜連我的一半都趕不上,大家夸你,不過是在奉承與你,難道你就看不出來么,此時在這對燒菜頗有怪癖的老者面前,你夸下如此海口,到時候做出的飯菜卻連豬也不聞,豈不是,豈不是讓我二人白白送死...”
心里一陣胡思亂想,可那老者聽到雪蓮如此說,當下是大喜過望,嘴里一聲長笑,說道:“好好好!小女娃,你叫什么名字,說給老夫聽聽,以后老夫也好找你!”
雪蓮剛要開口,我就接口說道:“前輩,實不相瞞,我們不會燒菜,我這師姐是信口胡說八道慣了,如今不知深淺的又跟前輩你胡說,還望前輩莫要當真...”
老者神情一冷,那雙精光閃爍的眼睛向著我瞇了瞇,一臉不快的說:“你這個娃娃怎么這樣,你不會燒菜,難道就要說你的師姐也不會燒菜么!這天下之人的通病就是像你這樣!自己不行,不行就不行,但還要妄自揣度別人也不行,以為這樣,自己就行了么?我看這女娃娃倒是行,比你行,而且還行的不是一點半點!女娃娃,你放手燒,老夫看好你!但凡老夫看好的人,還沒慫過!”
老者一通‘行,不行’的話說的跟繞口令似得,聽得我和雪蓮均是一陣頭大,雪蓮輕聲問我:“破天,這老,前輩是不是說快板出身啊,什么行,不行的一推,好頭痛哦。”
誰知那老者耳力極佳,雪蓮幾乎是趴在我耳邊的細語,卻是被這老者一字不漏的聽在了耳中。臉色頓時一寒。
“女娃子,你說的不錯,這快板啊,老夫有差不多三十年沒碰過了,今日聽你這么一提,還真是有點手癢心癢!”
伸手向我一指:“娃娃,你,去到前邊竹林里給老夫砍上一截手臂粗細的竹子來!”
我心里一驚,不明白老者這是要干什么,但還是不由自主的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卻見朦朧的月光之下,一陣嘩啦啦的聲響隨著山風飄蕩而至,模模糊糊的似有水波在天空之上晃動,心中大是疑惑,暗道這山峰之上怎會看到水波,定睛一看,原來卻正是一片竹海。
正此時,清冷的月光打在竹葉之上,竹葉密集,反射之下竟連城一片,又被山風一吹,那成片的銀光便如同波浪一般,時遠時近,似有似無。
難怪世人說起竹林,都會稱呼竹海,此刻看在眼里,真真是‘竹海濤濤隨風起,銀月清冷拂海波!’
“愣著干嘛,快去快回,老夫就在這里等著你!”
老者言語之間似有一股淡淡的威壓,我心中一驚,身子便向著竹海而去。不多時,手中便抗了一截膀臂粗細的竹子回到了老者的身邊。
老者結果竹子,向著雪蓮一伸手說道:“娃子,借你的秋水劍使使!”
雪蓮抖手抽出了寶劍遞到老者手中,那老者嘿嘿一笑,握住劍柄,口中嘀咕道:“秋水劍啊秋水劍,想不到今日卻是用你來削這小小的竹管,要是被雪風清知道,恐怕又會和老夫糾纏不清,美美的在動手打個天昏地暗吧...”
我和雪蓮聽著這老者的低語,倒是覺得心中隱隱想笑,江湖上雖說整日里紛爭不斷,但沒有幾個人是希望別人不死不休的纏著打斗的,畢竟不死不休到最后,難保吃虧的那個不是自己,倒是這老者,反倒言語之間有幾分期待,好像這么拼命是件多么痛快的好事。
老者說完,手中長劍一陣翻滾,每每揮舞之間便有竹屑飄散,被山風一吹,猶如天女散花一般,絲絲條條的竹屑立時就圍著三人的身子,久久不散。
不多時,老者雙臂一震,口中輕輕一吹,那飄舞在三人身邊的竹屑便一下子被一股無形的氣浪裹住,隨著老者的一吹,向著山崖之下急速的掠去,直到飛出了十幾米遠,才砰的一下散開了身形,飄飄忽忽的向著深不見底崖下散落而去。
看到這一幕,我和雪蓮一時間心中是欽佩至極,這明顯是武功練到了極高的境界之時,全身真氣可以外放的表現。江湖上能做到真氣外放的高手,此時就在我和雪蓮面前,那種緊張和刺激,不是能夠想象到的。
老者吹散了竹屑,隨手在自己那破爛的衣服上扯下一縷破布,又在手中被削成竹板的竹子上舞弄了幾下。向著我和雪蓮說道:“哈哈,成了!”
兩個人定睛一看,卻見老者手掌之中托著兩個一大一小的竹板,樣式卻是與平日戲臺上所見到的一般無二!
老者一正臉色,說道:“小娃娃,聽好了,老夫這就要開始了!”
我和雪蓮鄭重的點了點頭,說:“前輩,你說,我們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