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玉姑
- 杞憂
- 啊看
- 2809字
- 2019-11-01 22:13:19
塵埃散盡,馬蹄止息。
一眼的見一女子提著一籃香蠟向小石山走去。目視前方,過二人身旁未瞧一眼。
秋奇瞧的仔細。他平生閱女無數(shù),卻從未見過如此貌美的女子:頭上青絲,挽就小螺髻;眉似柳葉兩彎清,面如傅粉紅色;細細銀牙藏小口,兩耳銀環(huán)分左右,十指尖如三春嫩筍。當?shù)脙A國傾城貌!
秋奇抬腳輕踹看呆了的李義禮,發(fā)問著:“義禮,你可記得昨夜那鎖陽縣令怎么說的?”
“他說牟公子這幾日為籌備大婚的事已經(jīng)外出了。”李義禮還是看著那女人背影說。
“不是這句,與故梅莊無關(guān)。”
秋奇搖頭。
“他說門族僅有兩個門將,將軍得占其一,足見將軍幾年來戍衛(wèi)落雁群山之功績。”李義禮隨口說。
秋奇又搖了搖頭,才說:“昨夜一個女人撲到我懷里給我斟酒,那縣令說我懷里的是這城里最妙齡最白皙最動情的女子。現(xiàn)在看來我被騙了。”
“被騙得還不輕。”李義禮一旁補充。
“是啊!眼前這個才是真正得妙齡真正得白皙真正得動情。但是。唉~”秋奇沒來由的嘆了一口氣,令李義禮側(cè)目。
秋奇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長著:
“義禮,我長你三歲,軍營里也對你不無照顧。自認可為你兄長,此時此地教你一道理。”
“怎講?”李義禮開始認真傾聽起來。
“男人都喜歡漂亮女人,甚至還不止一個兩個。但太漂亮的女人是不能喜歡的。連看也不要看一眼,不然一輩子就交代過去了,從此行尸走肉。眼前這女人其實和丑女沒什么兩樣,因為都是不能看的。一個看了沒命,一個看了倒胃口。”
“難道這女人就嫁不了人嗎?”李義禮很疑惑。
“可以嫁人,簡直太可以嫁了!”秋奇突然激動了,腦袋歪向一邊在看她:
“這女人如果要你娶她你肯定當天就找媒婆把婚期訂了。但也要知道以后的日子你可不會太好過,就算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免不了要遭殃。自古紅顏如禍水,女人就是禍水!”
秋奇揮了揮馬鞭,說:“可以走了,我倒要看看那山里有什么鬼怪。若真是躲了傀奇營來這的南蠻我回去非叫他們跳漓江不可。”
…………
這里已是城外遠郊,秋奇順著小路踏馬行進林間深處。
風漸止,葉子沙沙聲停了,鳥兒也不再叫。
四周圍立刻靜了下來。
前面一片桃林,小溪旁有個小小的廟宇。崇山峻嶺,風景幽絕。令秋奇很不自在的是這樣的幽靜所在面前的廟宇居然塌了。磚墻在地上砸出的土還很新。秋奇看著稀碎的黑漆大匾,能夠辨出是“山神“二字。
李義禮從前面折返回來,嘆了口氣,說:“四周除了這新塌的山神廟就再無其他古怪。”
秋奇摸了摸臉上傷疤,他每次遇上摸不透或者很能引起興致的事情都會習(xí)慣摸著這條傷疤。
“嘿,奇了怪了!”
李義禮上前于這片廢墟上摸索了好一會兒,說:“將軍,昨夜我睡時并未感到地震。竟就這么塌了,怕是有邪祟作孽。”
秋奇笑著:“邪祟傷人倒是聽過,但要弄塌這神仙廟宇千百年來倒是頭回聽說。”
李義禮搖頭不解,疑惑著:“將軍的意思是……”
“還是人!”秋奇萬分篤定著。“只是這人可能不太一般。”
李義禮還想說什么,但看到秋奇身后便又住了口。他看到先前議論的漂亮女人果然跟了上來。她體態(tài)輕盈,每一步都邁的很小,慢慢地緩緩地就到了廢墟跟前。至始至終臉上都沒表現(xiàn)出驚訝的神采。如果是別人看見了到?jīng)]什么,或認為她早就知道山神廟塌了或認為她是個瞎子。但對秋奇來說瞧著實在煩躁,這女人如一潭死水般,狂風漫卷而過竟然都能驚不起一絲漣漪!完全沒有道理!
他當即抽出馬上佩劍,一道冷光耀人雙眼,金鐵交鳴聲分外刺耳。寶劍翻轉(zhuǎn)間秋奇就于馬上一劍抵住女子的脖頸。說:
“你是瞎子?”
“一路走來自然不是。”
“那你早知道這里塌了?”
“奴家這幾日都來,今早上方才得見。”說罷,脖子上那利劍她并不在意似的,開始輕輕翻動籃子里的香蠟。
“姑娘真是生的美貌啊!”
“蒲柳之質(zhì)罷了。”
可以看出山神廟并不大。無論在哪你都會發(fā)現(xiàn):山中廟宇其實都很小,礙于人力物力并不能很好的在深山老林里發(fā)揮。人們都習(xí)慣把寺廟往小里造。所以,屋子小了,總不可避免會把院子修大點。
秋奇歸劍入鞘,不無好奇道:“義禮,這院子夠氣派的。你說這能站多少人?”
李義禮大概早就想過,道:“調(diào)二千五百人就能填滿。”
“錯。”女子緩緩道:“能站四千人。開年初一大院的香客從未下過這量。”
大院正中立著一漆黑的香爐,里面全是成堆的香灰和插著已經(jīng)快擠不進去的殘蠟。這已經(jīng)是院子里唯一還立起來的物件,她提那一籃香蠟走了過去,顯然不想浪費香和蠟。
秋奇喊道:“幾日都來,姑娘家里出事了嗎?”
參拜完畢,她轉(zhuǎn)身竟眼含熱淚,手娟輕輕擦拭后沖二人各揖一禮。才道:“奴家名喚玉姑,我家良人幾日前為籌備我們大婚的事已經(jīng)進到這山里了。”
“唉!”李義禮長嘆一口氣,扭頭望著大山。秋奇更是看樂了,笑道:“嘿,那牟公子怎么還跑到深山老林里。難道姑娘喜歡吃這山中的野味兒?”
“公子你怎知我家良人名姓?”玉姑問道。
秋奇隨口應(yīng)道:“這幾日我二人在故梅莊做客,只有鎖陽最俊的牟公子才配得上姑娘。”
玉姑松了口氣道:“若是如此事情就好辦了。實不相瞞,我家良人進這山中已有好幾日。民女想懇請二位將爺派些許兵馬到這山中找上一找。”
秋奇并不答話,摩挲著臉上的傷疤思索片刻。才道:“這事情故梅莊那邊知道嗎?”
玉姑道:“故梅莊內(nèi)的莊客和家老到都是知道,但他們并不擔心,尋夫人更是很少過問。”
秋奇問道:“這是為什么?”
玉姑道:“大約是四年前,西邊無主之地有一群流寇翻越群山來了鎖陽城。位置大概就在這山路往里走兩個時辰地方。那時鎖陽鬧得人心惶惶,家家都磨好鋤頭和菜刀。官府加強戒備,并且貼出告示,說這山中流寇不過八十人,叫全城百姓不要太過驚慌。這自然收效甚微,畢竟那些人都住自己家門口了。一時之間,就開始有人說山中流寇有八百人,然后又說其實有八千。最后所有人都說其實山中有不下十萬偽裝成流寇的敵國兵馬,他們已經(jīng)繞過了歌陽城,等整頓好后屠了鎖陽城繼而北上攻下武成。慢慢地商家不經(jīng)商,農(nóng)戶不種地。后來,那天日出,起了大霧。我家良人提把劍由莊客們送到了這座山腳下。等再看到他時已日薄西山,身上遍布血淋淋地傷痕。他并沒有先回故梅莊,而是帶人去了棺材鋪。是的,給那群已經(jīng)死去的流寇準備棺材,一共只有二十八口。”
秋奇聽著一直都在反復(fù)揉搓臉上傷疤,聽到后來他激動得都能把傷疤摳下來。最后才咳嗽一聲理好思緒,道:“既是如此,玉姑姑娘就更不應(yīng)擔心了。”
玉姑望著倒塌的山神廟,秀眉緊蹙,雙眸倒映地全是眼前倒塌的山神廟。顯然,秋奇剛剛的話她沒有聽進去。在這殘堆前似在低語地言道:“塌了。已經(jīng)塌了。”
“誰?什么塌了?山神廟嗎?”秋奇問道。
玉姑轉(zhuǎn)身深深地凝視他,道:“將軍有所不知,這座山神廟來歷不小。是一百多年前由九霄之一的智霄打撈沉積海底千年的鐵木所建。就算是周極殿也難有這小小廟宇堅韌。百年的山神廟塌,山中怕是會有大事發(fā)生。”
秋奇陷入了沉思,打量著面前這女人話語的真實性。不過一旁的李義禮拔出刀砍在房梁上,登時!佩刀彈出甩在地上。房梁表面全無絲毫傷痕。
好久,秋奇才開出口,“既然如此,我今日便書信一封快馬送往周極殿。調(diào)個幾千兵馬來,姑娘以為如何?”
玉姑秀眉微蹙,又一揖禮小心道:“那便多謝將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