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初頓時語塞,臉皮輕輕抖動了下,緩緩道:“斬云,有些事,朕不得不如此……”
斬云的臉色變得柔和了一些,聲音卻依舊是冰冷的道:“皇上坐擁江山,富有四海,做任何事情盡可獨斷專行,也不用給我們做奴才的解釋這許多。斬云是一個粗人,對政治上的波詭云譎實在是看不通透。斬云只想問皇上,無上的權利果真是皇上想要的嗎?”
斬云說完,便轉身離去。如今云逸初已經回來了,他也沒有繼續守在這里的必要了。
倒是云逸初被斬云如此搶白了一頓,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斬云走了兩步,似乎有些不忍心的轉過身來,對云逸初說道:“太醫說了,公主不過是悲極攻心,傷了心脈。可公主此前服用過天王養心丹,所以并無大礙。皇上盡可以放心了。”
云逸初愣愣的看著斬云,片刻之后才吐出一口濁氣,真誠道:“斬云,謝謝你。你的建議,朕會仔細考慮的。不過在這之前,朕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斬云臉上出現了一抹機械化的笑容,點頭道:“這才不愧是我斬云的好兄弟。是我斬云傾盡生命也要保護的人。斬云相信,只要皇上想,就一定能夠勵精圖治,重振我難過雄風。”
斬云一番熱血澎湃的話,讓云逸初的心里也有些激動,看了看齊宣的營帳,看了看斬云,重重的點頭道:“朕一定會的。”
營帳門口在兩個人離去之后就迅速的恢復了平靜,躲在營帳門口偷聽了半天的小梅臉上出現了一抹失望的神情。當她回過頭去,看到的是齊宣嘴角微揚的嘲諷。
想到之前兩人的對話,小梅不無擔心的道:“公主,你還好吧?要不要出去走走,透透氣也是好的。”
齊宣略微有些慵懶的躺在貴妃榻上,云逸初為她想得十分的周到,哪怕是在行軍途中,在她的營帳中,也是應有盡有。若她果真是他的皇妹,那也算得上是榮寵萬千了。只可惜了……
懶洋洋的環顧了一下周圍,不著邊際的說道:“本宮叫你不要去偷聽,他若是想要進來,自然會進來的。你偷聽的結果如何,失望了吧?”
齊宣很巧妙的將自己的好奇掩藏在了那迷離的眼神中,小梅雖然看的明白,可也不敢戳破了。只能委委屈屈的道:“奴婢這也是為了公主著想,公主昨日可嚇壞奴婢了。幸好有天王養心丹護著,才能不損心脈,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齊宣臉色變了變,豁然起身,走到小梅身邊,著急的問道:“你說什么,天王養心丹。”
齊宣突然激動起來顯然讓小梅有些措手不及,隨即便是認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眼神閃爍的回避道:“公主,奴婢不懂你在說什么。什么天王養心丹,奴婢并不知情。”
瞧著小梅那懦懦的樣子,齊宣的笑容變得分外無力,伸出的手也垂落在半空中,唇角扯開一抹傾城笑容,眼里帶著些許玩味,道:“本宮怎么忘記了,你是他的人,自然是聽他的。本宮的話,你如何會聽。倒是本宮高看了自己,也罷了,你出去吧,本宮有些累了。”
小梅聽著齊宣明顯是賭氣的話,淚水頃刻間就在眼眶里轉著,卻不敢讓眼淚掉下來。瞧著齊宣不經審判就給自己定了罪,她也是無可奈何,知道齊宣鉆了牛角尖,也不再說什么,給齊宣道了一個萬福也就退下了。
小梅的身影剛離開帳篷,齊宣的情緒就全線崩潰了,伏在床上失聲痛哭。
天王養心丹,她分明聽得清楚。天下間僅有的幾顆便是在云逸初的身上,如今……
哭了半晌,齊宣唇角逐漸攀爬上了一絲冷冽,略微有些嘲諷的道:“就算是天王養心丹又如何,這也不過是棋子應該得到的福利罷了。若是本宮死了,那他豈不是沒有棋子可以指派。”
如此想著,齊宣只覺得心口一陣鈍痛,一股腥甜就這樣涌上喉間,不想要出現昨天晚上的情況,齊宣強行的將那股腥甜壓制住了。踉蹌的跑到桌子邊,顫抖著手伸向茶杯。就看見一只修長的男性的手將茶壺拎起,行云流水一般的倒好茶,遞到自己面前。
齊宣錯愕的抬頭,就看見云逸初那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齊宣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凝滯,有些僵硬的結果茶杯,一飲而盡。努力的挺直腰桿,絲毫不弱的站在云逸初對面。
那眼神中,找尋不到一絲一毫的留戀,也看不到絲毫的怯弱,有的是明目張膽的挑釁。剛才那種顫抖著的狼狽在頃刻間不翼而飛,屬于公主的驕傲和氣勢在這一刻完完整整的迸發了出來。云逸初有種錯覺,如果齊宣不遇上他,或許她也能成為千古第一女帝。
只是女子,在面對愛情的時候,通常都顯得盲目。
只見齊宣動作優雅的將茶杯放在桌上,輕輕攏了攏頭發,唇邊的笑容讓云逸初有種目眩神迷的感覺,緊接著就看見齊宣的朱唇輕輕啟動,軟糯的聲音便響在了帳篷之中:“皇兄大駕光臨,皇妹有失遠迎,可真是失敬了。只是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皇兄如此紆尊降貴的來皇妹這邊。有什么事,皇兄大可讓斬云過來吩咐一聲便好。皇兄一聲令下,皇妹哪怕赴湯蹈火只怕也要完成皇兄的使命啊。”
齊宣眉眼彎彎,臉上卻堆滿了嘲諷,也不知道她在嘲諷自己對云逸初的癡心還是在嘲諷云逸初此刻臉上強裝出來的淡漠。
知道齊宣心里十分的不痛快,所以豎起全身的刺去努力的防備別人保護自己。
罷了,若是如此,她心里能夠痛快一些,在這個時候,讓著她一點也是應該的,原本就是他虧欠了她……
想到這里,云逸初的心里便有些釋懷了。不過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硬邦邦的道:“藍王遣人送來了鳳冠霞帔,眼下北國的人已經等候在帳外,皇妹自己拿主意。是想要穿著朕為你準備的嫁衣出嫁還是穿著藍王為你準備的嫁衣。”
齊宣妖嬈的笑著,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云逸初,仿佛要看到他的心底。半晌,齊宣猛然笑開了,她看到云逸初眼底的渴望,很顯然,云逸初還是希望齊宣穿著他為她準備的嫁衣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