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彬十一點在回來,而宿舍十點半準時關門,我們沒有鎖門。他回來的時候,我正好從衛(wèi)生間出來準備關燈,卻看到他瞄了我一眼,就直接躺床上,被子往身上一蓋,側身睡了。其實今天吵鬧的局面主要是薛彬和羅志源,作為同村,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的羅志源當然不想自己的兄弟受到傷害。據(jù)我了解,羅志源和鄒宇峰都看到張慧,薛彬的女朋友,竟和體育部部長挽手,親密得如膠似漆,卿卿我我的情景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根本完全不知這個女人的心。只是薛彬用情太深,也許他看見了也會死心塌地德無條件為張慧付出。這事被捅出來,自然風波不斷。這都是培輝告訴我的,因為他也是在場者。他們三位“目擊證人”正想著要如何將這件事以一種盡量降低最小傷害的方法告訴薛彬。卻看見被張慧迷得神魂顛倒而忍不住得羅志源急性子爆發(fā),將整件事公之于眾,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雙方對峙。薛彬的倔強脾氣化作已上膛的槍,將所有關心的人掃在他的脆弱之下,把我們所有的缺點一一打破,我并沒有看見側面靠墻睡的薛彬眼袋下清晰的淚痕。
已經十一月初,我們心里清楚明年的夏天,我們會像往屆的師兄師姐們離開校園,那將會是一個難過的季節(jié)。所以我們不會期待冬天的最寒冷,因為一旦天氣達到最寒冷的時刻,就是春天來臨。周日的教室里因為和煦的太陽而不會太涼。坐在教室里的雙怡將裝在袋子里的番薯餅拿出來,一點一點的撕開袋子,遞給坐在她身旁仁濤。“給,這個是我親手做的。你試試看。”仁濤一口吃完,一直嚼了許久才咽下。幸福,就是愛人做的美味即便再難吃,在熱戀中的他們,也會覺得是最好吃的。雙怡用紙巾輕輕擦拭仁濤的那沾污的嘴角,十足熱戀中的小情侶。
十一月的第一個周一,這個日子,決定我是否能夠進入校園十大歌手決賽的日子,潘文澤像個小老師一樣“教育”著我。而一件萬萬沒想到的事情即將發(fā)生。我和潘文澤并沒有介意薛彬所說的那些刺骨話語,我們的友誼像完美的瓶子,看不到任何破裂的痕跡。班會課后烏云密布的天氣襯托多媒體教室人員稀疏的荒涼感。潘文澤一下課就不見了人影。多媒體教室也沒有見他。萬萬沒想到的事情發(fā)生了,我的U盤竟然只有三首歌曲,一首曲婉婷的《我的歌聲里》原唱,還有一首伴奏以及另一首喜歡的歌。可是復賽的要求是提供伴奏進行演唱,而我,竟然拿錯了U盤。此刻另外一個我精心準備的U盤應該安安靜靜躺在家里的抽屜,沒有任何吵鬧與喧囂。不管了不管了,豁出去了。我心里的想法就是這樣。當我唱破音的時候我已經無顏繼續(xù)呆在這里,這個如同難堪的破廟,我像一只偷了奶酪的老鼠,倉促逃離。
等到校園十大歌手復賽結束之后到晚上睡前,我都沒有看到潘文澤的影子。他應該也是參加了比賽,但我中途走掉,我不知道。
潘文澤比賽之后帶著愉悅的心情去找王娟,這個潘文澤看起來溫文爾雅實際主動勇敢的女朋友。他跑上教學樓,透過王娟所在教室看到王娟在看書,他放下手中的東西在桌上,走前幾步,雙手遮住王娟的臉,王娟微笑摘手,看見潘文澤那洋溢著溫暖的笑容。潘文澤將擱在桌上的巧克力遞給王娟,她欣喜地接了過來,連忙問:“唉唉唉,你不是參加唱歌比賽嗎?怎么樣啊?”急切想要得到答案的他即刻問了起來。潘文澤站起,自豪的說:“雖然成績還沒出,但是我發(fā)揮的比去年的還要好,定能過的。”瞬間愉快指數(shù)飆升的王娟也跳了起來,“澤哥哥,你好棒。”兩人坐下后,她順其自然地靠頭側躺在潘文澤的溫暖陽光的肩膀上,兩人如同甜蜜般的小夫妻,但潘文澤明顯看見經過走廊,曾教育我們數(shù)學知識的、王娟的班主任—顏老師。潘文澤立馬將王娟從肩上輕輕移開,緊張對她說:“糟糕。”
晚上晚修后我獨自坐在中心舞臺上,難過至極。我終究不是這個中心舞臺上的歌者。意味深刻,我回想起去年那些穿著絢麗服飾在中心舞臺上盡情演唱的歌手們。他們用最引以為豪的聲音揮灑得淋漓盡致。手中的飲料加了酒精似的,已喝過半,中心舞臺偏左側有個女生從這走來,夜色太暗,我看不清,只能確定是位女生。等到女生走近時,卻是我不認識的,這才發(fā)覺我眼睛的近視,誤以為是相識的。望著黑色的天空,沒有月明星稀,只有烏云半點。正當我四處望時,中心舞臺左側又來一位女生,身形像極了呂淑云,但我沒打招呼,生怕認錯人。等到女生走近,她倒先和我打招呼了,“喂,你在這里干什么。”我轉眼看,確實是呂淑云。我連忙回應,“在散心。”因為比賽失誤,我只顧著這個,對她的臉紅之類早已消失。“干嘛了?說來聽聽。”我直白直說把十大歌手比賽的過程告訴她,告訴完之后感覺像是放松了些許,同時也慶幸當時比賽她并沒有在場。“這樣啊?其實也沒什么啦?我更喜歡你寫的那些散文。”呂淑云的話讓我懵了,我哪來的散文。“你在哪里看我寫的散文啊?”我立刻問,“當然是文學社的社刊呀,每個班級都有一本的,你不知道嗎?”早已被比賽沖昏頭腦的我竟忘記了我的文字在文學社社刊出現(xiàn)過。她這話不知是安慰還是實話,但我挺得倒是蠻欣喜的。瞬間早已忘記比賽賽果,就這樣,我們便談論了許久。
回到宿舍后,潘文澤就在用指甲摁著他的手機,我故作生氣,“哎呀呀,今天找了一下午呢,都沒有找到某人啊。誒。”潘文澤知道我在說他,“肝哥,別生氣啦。”他抓住我的衣服,像電視劇里那些被下旨處死的嬪妃求饒一樣,“我錯了。”“喲,潘貴人,你怎么行如此大禮。”他盤腿在床上,猶如跪著。平時老是自稱自己是這么金貴,那么金貴,于是我趁機吐槽。才發(fā)現(xiàn)躺在洗衣服的冬瓜還有躺在自己床上被窩里的薛彬。我假裝怒斥:“跪下。”潘文澤這貨居然模仿新銀,用手握拳,壓在竹席上。“臣妾知錯了。”我也是無語了。羅志源跑進來,對我們倆人說:“有病。”感覺就像對我們吐口水一樣。鄰床的培輝也附和:“就是。”在晾衣服的冬瓜路過潘文澤的床也像極了要給我們吐口水。一頓玩耍之后,我熟練地拿起鑰匙打開儲物柜拿出幾包涼茶扔到薛彬床邊,“喂,晚上老是在磨牙,給你,喝了。”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叫喊潘文澤,林培輝去小店治治餓扁的肚皮。
前往小店,我已經注意到潘文澤的一絲憂慮,雖然被他隱藏了起來,我立刻問,他就原形畢露,將他的心中煩惱告訴了我們。很簡單,就是他被老師發(fā)現(xiàn)了。正確來說,他是和王娟在一起的時候被老師所發(fā)現(xiàn),歷史可能會重演,潘文澤會像去年被記過,然后若是再犯就離回家不遠了。當然,這只是最壞的想法,現(xiàn)在擔心的只是老師會不會將這件事告訴上級領導罷了,若是班主任也許好說,但是是其他老師,這就說不定。我勸說:“你要不跟老師說你跟王娟只是普通朋友關系,只是,他不一定信。第二,你對老師說,你們兩個已經分了,以后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這種做法是行不通的,所以你只能選第一種,不管他信不信。”我簡單的分析了一下,坐在我旁邊的培輝拿著飲料吸允了起來。潘文澤仔細地聽我說,“反正你必須要將這件事告訴老師,否則等他上報了,那你就等著領消大過表格了。”他見我說的似乎有理,便問:“只是看見我和娟在一起而已,沒關系吧?”我聳聳肩,“我覺得你還是去解釋比較好點,直接去找老師講也不會怎么樣。就這樣,一夜過后…
第二日,下起了小雨,潘文澤從綜合樓拿出一張紅色的紙,就是寫對聯(lián)的那種,我跟在他身后,那張大紙上寫了十大歌手決賽名單,自然,名單上沒有我的名字,潘文澤的三個字被毛筆剛勁有力地寫在上面,同樣和潘文澤三個字并列的還有黃長青,我們班就只有他們倆位進入決賽,潘文澤安慰我:“沒事啦,一個舞臺而已。”我沒有說話,反倒也不難過,卻不是潘文澤的安慰,也許是昨晚呂淑云和我的談話吧。
在秋風蕭瑟的傍晚里,我用筆記下校園的一草一木,撰寫成一篇散文,發(fā)表到空間里面,不多久就能夠看到訪客記錄有呂淑云的頭像,我微微一笑。即將來的寒冬就要到來,這個冬天,多么希望是一個漫長冬日。
我總能抬頭就能看見夜色的天空里最閃亮的那顆星,猶如把白天與黑夜拉出了星痕。
我們不知道未來會發(fā)生什么,但我們正在珍惜現(xiàn)在。